“公主殿下,太傅来了,快下来啊!”树下传来青玉焦急地催促声。
我慵懒地在树上伸了个懒腰,将遮在脸上的书丢了下去,嘴里喃喃道:“管他谁来了,就算是父皇来了我也不怕。”
“哦,小依儿连朕都不怕了,日后还有谁能拘得住啊?”
闻言,我立刻睁开了眼,从树上一跃而下,扑到父皇怀里撒娇道:“父皇好几日都不曾来瞧我了,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父皇还是送人来管束我。”
说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父皇身后温文尔雅的少年郎,父皇笑着抚摸着我的头道:“父皇给你找来了你心心念念的市井书生,你前几日不是还嚷嚷着要一睹人家芳颜吗?”
“我那只是随口一说,父皇怎能真找人家?”我顿时觉得脸火辣辣地烫,低着头双手死死抠着衣角。
“好了,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教些皇家礼数,不然日后嫁入婆家,该是会笑话的。”
我听了以后,更是生气,用自己的小拳头捶起父皇:“父皇好生讨厌。”
“好了,莫要让人家笑话了,来快见过太傅。”说着,拉着我的手,站到少年面前。
“微臣拜见长公主,微臣李晟日后便是公主师长,如教习有不妥之处,还望公主见谅。”他一身白衣飘飘,若如谪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一时间竟让我哑口无言。
“那请太傅多多指教了。”我也学着他拱手向他回了个礼。
他抬眸,与我相视,美摄入我心。
“公主,公主,快醒醒。”青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入眼满眼的白一时让我愣住了。
我看着一身缟衣脑子这才回味起发生的事。
是了,父皇死了,这世上最疼我的人死了。
“公主,陛下唤你去灵堂。”青玉一脸心疼地看着我,红着的眼布满血丝。
我从榻上起身,三千青丝一泻而下,坐到铜镜前:“给我梳下发吧。”
当我一步一步踏进空荡的灵堂时,只看见梓稷独自跪在棺柩前,双手合十,我也跪在他旁边磕了三个头。
“父皇乍崩,邻国压境,你该当如何?”我看向他,他面色蜡黄,一看便是许久不曾好生休息。
“朕,准备御驾亲征。”
“朝局不稳,你若离京谁主持朝堂,再说皇弟们皆幼,你若有闪失,帝位日后归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我呼出了一口气继续道:“送我与齐国和亲吧。”
“皇姐。”梓稷跪在我面前道,“朕不需要一个女人来维护自己的皇位。”
“萧梓稷,你醒醒吧,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出路了。”我抚摸着他的头心里略显苦涩道,他一把抱住我哭泣起来。
我拍着他瘦小的身体道:“我们作为父皇的儿女,既然享了别人不曾享,就该担起福泽百姓的重任。”
恍惚间,坐在轿中的我被人推醒,青玉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公主,可是发生什么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挥了挥手,青玉为我挑开车帘,我看着周边风景,想起了自己与李晟告别的黄昏,在我琴棋书画一教习结束他就开始收拾行囊,我当时将送他至郊外,看着他策马离开的背影,我知道他不会为我停留,而我亦不可能随他而去。
终于在许多天的舟车劳顿中,我在青玉的搀扶下第一次看见陈国皇城燕都,京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女子在街上载歌载舞,我自是听说大漠人情开放,却不曾想应该待字闺中的女子也可以一身女装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公主殿下,我家王上已经等候许久了。”旁边一穿着胡衣的官员将双手叠放在胸前弯腰敬礼道。
我点了下头坐在马上穿过喧闹的街市,侍卫拉着缰绳慢慢走着,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李晟带我踏青时的样子,走进巍峨的皇宫,侍卫拦住了马,官员解释道:“剩下的路还望公主独自前去,王上只宣见了公主一人。”
我目光闪过一丝震惊,青玉蹙眉道:“我等一行人千辛万苦到陈国,国君连一口水都不愿赏赐吗?”
谁知官员趾高气昂道:“这西行之路是贵公主自己选的,不是我家王上求得。”
青玉刚想为我打抱不平,我拉住了她,扶着马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道:“请大人带路。”
官员扯了扯嘴角,独自走在前面,我麻木地跟在身后,穿过长廊,在一处亭子前停下了脚步恭敬道:“王上,齐国公主来了。”
秦旭晟一身长袍斜靠在美人怀里,美人一手握着酒壶,一手在他胸前戏弄,他一把抓住美人的手,笑盈盈把嘴里的葡萄对着她含在唇间,美人会意,乖乖张着口准备咬上去。
“咔——”秦旭晟一把匕首插在美人腰间,那美人瞳孔放大,嘴角流下了血,秦旭晟欣赏着美人痛苦的表情,手用力将匕首缓缓插入,寂静的空气里清晰地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红色的血侵染着他白色的衣袍,其他人见状连忙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秦旭晟松开了抓匕首的手,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用沾满血的手抹了抹美人因失血过多而几经惨白的唇:“这样才更美。”
说完,将美人推到在血泊里,而后转身看向我,我急忙低下头,手死死抠着地面,他赤脚走到我面前,我无意间看见他满是伤痕的脚。
“抬起头。”
我硬着头皮抬起头,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他见状死死抓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对视,他打量我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他怪异一笑用沾着血的手在我眉间点了一个血点,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而后一手拽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脖颈看着湖面我的倒影贴耳道:“都说齐国长公主貌美如花,而今一见当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他说着按着我头的手不禁加大力度,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湖面,害怕地挣扎着摆脱了他,心有余颤跪倒在地上,对于我的反抗,他一脸不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把她拖出去斩了。”
说着,站在外面的侍卫准备上前,我期盼的看着跪在一旁的官员,可那官员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正当我绝望之时,一阵银铃声响起,带着与身俱来香味,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赤足款款而来。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女子走到我面前伸出戴着手套的双手,轻轻将我扶起,瞟了一眼躺在血泊里早会死绝的美人,“可是吓坏了我们从远方而来的贵客。”说着,对我露出了温和一笑。
“阿姊。”
闻言,我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就时被外界传言秦旭晟深爱却不能娶的秦旭瑶,秦旭晟的亲姐姐。
秦旭瑶看着跪着的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刚准备走,被秦旭瑶一把拉住手臂:“公主刚来,我还想和公主说些体己话,怎么这么着急走呢,你弟弟来信,希望我在燕都多多照应你,晟儿你说是吧?”
秦旭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秦旭瑶见状甚是欣喜继续道:“公主金贵之躯,你也尚未娶妻,不如就下旨封为皇后,择日大婚。”
“一切听阿姊安排。”
秦旭瑶闻言很是高兴起来,拉着我的手道:“如果不介意以后就与我姐妹相称吧!”
我胆怯地点了点头,秦旭瑶拉着我的手说了几句话,就提前告辞了,我跪坐在那里,手死死捏着衣角,秦旭晟用手帕随意擦了擦手,起身将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手不觉用力捏了起来,我闭起眼睛,窒息感越来越近,我拼命咽着口水憋着气。
就在那一瞬我感觉我与死亡一线之隔,忽然他松开了手,面无表情道:“既然阿姊喜欢你,我就留着你,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地上沾着血祭的手帕是那么的显眼,一种绝望的感觉在我心里腾然而起,我捂着疼痛的脖颈麻木地循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宫,在出门看见青玉时,苦笑着昏厥过去。
在燕都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受惊过多,我一直只能卧床静养,但即使我身体再不济,迫在眉睫的婚期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看着鲜艳的婚服,我一时间有点恍惚了,自己大婚后送亲队伍就会离去,而自己就要在这蛮荒之地自生自灭,想想早已哭肿的眼又疼了起来。
“殿下,长公主来看你了。”青玉绕过屏风领着秦旭瑶进来了。
“我知道你身体不适特地做了几盘糕点换换口味。”秦旭瑶从食盒里拿出几盘糕点,小咬了一口,浓郁的奶味在唇齿间萦绕着。
“好吃。”我狼吞虎咽地抓起剩下的糕点,秦旭瑶笑着擦了擦我的嘴角:“晟儿虽然待人刻薄,但本心不坏。”
我听见她说的话,把手里的糕点放回了盘子里,低垂着眼眸拽着被角,没有说话。
看着我的样子,秦旭瑶叹了一口气,把左手的手套摘了下来,食指上赫然少了一截:“我和晟儿的母亲是个卑贱的宫女,从小就受在别人的欺辱,虽然清贫,但乐在相安无事,直到有天宫中盛宴,一个贵族人家的子弟垂涎我的美色,强要了我的清白。”她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抱住她颤抖的身体算是安慰她,她对我笑了笑:“本来这件事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好巧不巧我怀孕了,还被父皇知道,父皇勃然大怒,认为我水性杨花,砍了我半截手指,因为流血过多,孩子没保住,我也永远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也在那个时候晟儿性情大变,他设计太子谋反,假装护驾有功得父皇赏识,他残忍至极,手刃手足,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这吃人皇宫里根本没有弱者半点的立足之地。”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心里顿时升起怜惜,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公主一定净化他心里的戾气,所以希望公主放下芥蒂和晟儿联姻。”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立马感激地看着,觉得自己失态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那不打搅你休息了。”说完就离开了。
时间转瞬即逝,大婚日子如约而至,在经过繁琐的礼仪后,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端坐在床边,门被打开,秦旭晟冷冷扫过婚房的人,众人连忙默默地退了下去,我举着蒲扇不敢直视他,他一把打掉我手里举着的蒲扇,欺身而上,我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他宽大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完,一手开始解起衣服,我别过脸去,他掰过我的脸戏谑道:“孤什么货色没有见过你以为孤会稀罕你?”
我还没有消化完他的话,他吻上我的唇,用牙咬破了我的嘴唇,血腥味惹得一股呕吐感袭来,我拼命挣扎着,可他死死钳制着我的手让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我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暴风雨袭击,可他却松开了我的手腕,我起身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他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留下了一句:“把她打入冷宫。”
正当我准备搬入冷宫的时候,长公主的一道懿旨虽是维护了我,却也让我深刻感受到陈国风平浪静下的暗涛汹涌。
自大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秦旭晟,他不来我宫中,我也不去叨扰他,一直相安无事到他骤然暴毙。
白色的帷幔让我感觉恍如隔世,比起一年前父皇葬礼上的悲痛而今跪在冰冷的灵堂上竟心如死水,跪在我身旁的莺莺燕燕纷纷泪如雨下,哭诉着自己大好年华就守了寡。
我纵使心里不耐烦,面上总是强撑着镇定,这时一个小太监小碎步跑到我面前道:“皇后娘娘,长公主有请。”
我扶着青玉的手站起身子跟着小太监绕到灵堂后,空旷的殿内只见秦旭瑶撑着头坐在上首,下首的皇室宗族如虎似狼地盯着我。
“阿姊唤我。”我感觉到空气的凝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脸憔悴的她。
她睁开猩红的双眼略带哭腔道:“依儿,阿姊听说你有孕了。”
我抬头呆呆看着她,看出她眼神中的哀求,我只是点了点头,低下头道:“还不足两月。”
“娘娘,皇室子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皇后娘娘可是要拎清这其中利害。”清河王率先站起身子趾高气昂地指着我道。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皇室血统吗?”秦旭瑶猛地拍着桌子。
“要我们信也可以,宣太医上来当面会诊。”清河王坐回位子翘着二郎腿道。
“去宣张太医过来。”秦旭瑶对着旁边的丫鬟道。
“不必如此麻烦,本王记得驸马不是略通医术吗?”坐在清河王旁的秦晏城一脸笑意地看着屏风道,“听了这么久的墙角,驸马该发表一下意见吧,总不会要我们几个王爷请你出来吧。”
说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白面书生顶着我魂牵梦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李晟,他假装熟视无睹地坐到秦旭瑶身旁,轻轻为她揉起太阳穴道:“可是头疾有犯了。”
秦旭瑶面色难堪地打量着我的表情,秦晏城合起手里的扇子道:“都说长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成婚三载情比金坚,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郎才女貌。”
我听着,牙死死咬着嘴唇,清河王满脸不屑道:“那小子,本王不是来看你们你侬我侬的,本王是让你来把脉的。”
李晟没有回话,只是站起身子带着威仪道:“王爷,臣有名有姓。”
清河王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撩起衣袖准备上去揍人,秦晏城用扇子挡住了他,嘴角浅笑道:“我们自然知道镇南侯世子的大名,毕竟一年前孤身一人深入敌营,不费一兵一卒毒杀齐国先帝,料是他人怕是早就计败客死他乡了。”
我如雷贯耳,呆愣地站在那里,浑身像掉入冰窟窿里一样。
“我好像说错话了。”秦晏城用扇子捂着自己的嘴假装惊讶道,“这陈国先帝不就是皇后娘娘的父皇吗?”
李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秦旭瑶连忙站起身子道:“秦晏城不要信口雌黄。”
“是不是胡言乱语众人皆知。”秦晏城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
“到底把不把啊,扯这么多废话。”清河王早就不耐烦了,嘴里嚷嚷道。
“不必了,我想皇后娘娘这会儿一定有很多话想一吐为快。”秦晏城满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走到李晟面前,端起桌子上的烫水泼在他脸上,他急忙捂着自己的脸大叫起来,血顺着锦袍滴到地上,秦旭瑶大惊失色下榻用身体挡住他的脸,我淡淡看着一切道:“我和在座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一对兄妹,这对姐弟是帝王之子,却因母妃身世乃前朝罪臣,终日养在深宫之中,无人得知,姐姐不甘心一辈子苟且偷生,她设计在父皇大寿之际丢了自己的清白,而她选中的猎物就是当时京城最负盛名的侯府世子,事情的最后就是她如愿为世人所知,不仅成为了侯府夫人,还为自己争权添上了最贵重的砝码。她扶持自己的弟弟登基,可她的弟弟不喜她擅专朝政,在朝臣挑唆下欲将长姐除之而后快,她得知此事先下手为强毒杀亲弟弟,为了可以牢牢抓住权力,她找来了与弟弟身形相似之人,将那人毁容换面,囚禁在深宫之中,害怕他忤逆自己更是用血蛊控制他,那个影子为了不受蛊蚀之苦,假作残暴之君,日日与歌姬把笑言欢。”
我顿了顿转身看着抱着自己头的李晟:“李轩,顶着自己哥哥的一切,看着自己哥哥日日忍受蛊毒你当真忍心?”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明明都是侯府公子,他从小有着嫡长子拥有的一切,众人称赞,而我呢?活得就像侯府的一只狗,还要天天看人脸面苟活。”李轩说着,慢慢移开满是血迹的手,“我不甘心,我找尽一切办法要毁了他,我也要他尝尝我当年凌辱之痛。”
“所以你就换了他的脸,又将他毁容囚于宫中变作傀儡,任由摆布。”秦晏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我又不知道是不是该说驸马可笑呢?前半生美名是李晟挣来的,后半生的功过也只会记在李晟名下,而你李轩在后世史书上不会有半分踪迹。”
李轩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秦晏城继续道:“你和长公主固然可怜,但用他人枯骨换取的荣誉,你们又当真坐得安心吗?”
听到这句话,秦旭瑶立刻跪坐到地上哽咽道:“晟儿,姐姐不是有意毒害你的,姐姐只是饿怕了,欺怕了,姐姐只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任人打骂的日子了。”
我只是静静看着她,内心没有一丝触动继续道:“我认识的李晟是最向往无忧无虑天空的鸟儿,是你折断了他的翅翼。”
秦旭瑶苦笑地站起身子:“他,我对他问心无愧,身处侯府那些年月,他从未拿正眼瞧过我,他纵容家奴刁难我,甚至觉得我品行不端,还硬硬生生打掉我已经成型的孩子,让我此生不能有孕。”
她情绪略显激动,浑身开始抽搐,李轩一把拥住她,即使自己满脸血迹也不忘拍着她的后背。
“成王败寇,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我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了。”李轩一脸阴狠地扫视着我们。
“驸马还真是有勇气说出这话啊!”秦晏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顿时无数蒙面的武士涌入殿内,“今日哥哥做个证人,本王将这些逆贼就地惩处。”
李轩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道:“你哪儿来的兵?”
“是本宫的,本宫好歹也是齐国公主,怎么可能真的赤手空拳来到异国他乡?”
“李轩,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以为皇后娘娘生性懦弱,很好拿捏,却不知道她不是庸囊饭袋之辈。”秦晏城一脸讨好的话看着我,我面无表情挥了挥手道:“杀了他们。”而后侧身对秦晏城道,“剩下的事你来处理吧。”
说完,转身走出了大殿,看见殿外一脸焦急的青玉,青玉一把抓住我打量起我:“公主没事吧。”
我对她露出莞尔一笑,将满手的冷汗抹在锦袍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我能有什么事。”
青玉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安慰起我,让我不要过于沉溺于丧夫之痛,我没有注意听,只是抬头看着乌压压的天空破晓出几缕阳光。
第二天,长公主暴毙,四王爷秦晏城登基为帝的消息传遍全京城,我站在宫墙上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百姓,秦晏城一身墨衣走到我身边:“本王多谢娘娘相助。”
“不过各取所需,何必说这些客气话?”我淡淡开口道。
“答应娘娘两国互商,助增军马的事,本王会说到做到的。”秦晏城看着我的侧脸道,“你还是忘不掉李晟吗?”
“不过是我童年一缕清风,有什么忘不忘掉,更何况现在的他早就没有那个时候的意气风发,而是一昧将自己的痛苦加诸于他人身上,这样的人有哪一出值得我爱慕?”
“娘娘看得透彻,是本王狭隘了。”秦晏城淡淡一笑,“娘娘准备何时出京?”
“陛下不必担心,我既离开京都必会将眼线全部拔去的。”
秦晏城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这时一个宫婢跑过来道:“王爷,王府传来消息,王妃要临盆了。”
“不是还有些时日吗?”秦晏城闻言急忙随着宫婢离开了,我没有多作理会,依旧静静地看着风景。
“公主,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回家吧,我想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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