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时间里,很难在白天找到唐,给她发的微信,经常在下午两三点时,才会有回复的消息,她喜欢熬夜,然后在白天睡觉,就连她自己也调侃着说,自己现在过着的是美国时间,每天都在和她,有着时间差。
唐放假后,很少关注日历,偶尔关注日历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要发作业给老师。这,也许就是日历对于她,唯一的作用吧。我常常觉得,她是一个容易被时间遗忘的人,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也不太会出来玩,整天就是这样一直宅着。
1.
想起几年前过年回奶奶家,奶奶家是在乡下,那片土地都居住着老年人,青年人都不愿意留在,纷纷出去工作或者是学习,剩下来的就是他们了。
晚上打开手机,想上网到群里发一条祝福的消息,只看见手机上的服务器,一直在不停地努力加载着,却还是打不开页面,上不了网,索性也就放弃了。大概是那地方都居住着一些老年人,所以网络在那里还是上不了。
下午左邻右里会来到我们家串门聊天玩,那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娱乐活动,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定时过来,到傍晚时分又纷纷离去。爷爷家里有一个挂钟,每到整点时,都会发出“铛铛”的响声。他们经常会聊得忘记了时间,每当钟发出响声时,他们都会抬头看一下,当钟的指针指向五点时,他们才恍恍惚惚的反应过来,“哦,都已经五点啦,该回去煮晚饭了,明天再聊。”
我会很困惑,总是那几件小事,他们也可以聊上一个下去,什么“你家的孩子在哪里工作?”,“你知道那家吗?他们家的孩子现在,在外面一塌糊涂啊!”然后众人又唏嘘一番,假装同情和怜悯。末了,还是和往常一样。
爷爷每年过年时,都喜欢买挂历。其实,买回去他们也不会每天去,只是到了逢年过节时,才去注意一番。
他们一直在自己的小村落里面,过着自己的生活,早上会有鸡鸣,晚上会日落,他们不太会去关注我们所谓的“时间”,没有烦人的闹钟,没有需要所谓的“步履匆匆”,只是重复的过着前一天的日子,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如此循环下去。
他们也许真的是被时间所遗忘,我常常在想到底是时间遗忘了他们,还是他们抛弃了所谓繁忙,而又在意的时间。也许两者都有吧。
2.
在朋友圈里又看到了,小孩子丢失的寻人启事。又有孩子丢失了,经常在新闻中看到,丢失的孩子经过了很多年以后,又和父母重逢,但那算是很幸运的情况了。在这些年里又会发生,和经历多少的变数,周折呢,也许他早己经被身边的朋友忘记,被时间所遗忘。
小时候,有一次和妈妈去ATM那里,进行自动存款。进门的按钮旁边有一张寻人启事,上面是一位女性的照片,所穿的衣着,以及当时佩戴的首饰,小时候好奇心总是很强,遇到这些就会忍不住凑上去看,看了完以后又会觉得害怕,和不安,可是,还是会强忍住,将寻人启事上的所有内容,全部都看完。
现在的自己回忆起那段时光时,觉得自己耐力挺强的。
在那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做噩梦,都会夜里被自己吓醒,都会强忍住自己,不再去想那张纸上的种种信息。晚上出门散步时,会紧抓住妈妈的手;傍晚时都会打电话给爸爸,叫他一下班就回家;睡觉时,会偷偷爬到妈妈的大床,然后紧抱住妈妈。那一阵子,我都不敢再去银行,再去ATM机那里。
家旁有一家照相馆,里面会将各种各样的证件照展示出来,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类似于寻人启事上的证件照之后,每次经过那里时,都会避开那家店,亦或者是一只眼睛闭着,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里。
小时候的害怕,到现在可以淡定的说出这些事情来,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真的信了。最后寻人启事上的女孩子,有没有被找到,这些结果我都不知道。在漫漫长河的时光中,我渐渐地遗忘了,那张寻人启事上的所有详细信息,甚至是那个女孩的面容。现在,偶尔经过那张照相馆时,我也不会再像当初那张心惊胆战,而是无所畏惧,淡定自如的从那里走过,甚至是再去看一眼,玻璃上那些所展示出来的证件照。
有些事情,终将被时间所遗落,有些人终将被时间所遗忘。
害怕的,有一天会变得不害怕,畏惧的,有一天也可以的淡然的说出,心酸的,有一天也可以变成美好的回忆。
我们都在长大,都在变老,然后无所畏惧。
3.
写到这里,想起了梁实秋先生写过的一段话,“从前看人作序,或是题画,或是写扁,在署名的时候往往特别注明‘时年纪有三’,‘时年八十有五’,或是‘时年九十有三’。”很多时候,我在写一些随笔,或者意外的想到一些句子写下来时,也喜欢在末尾添加上,某年某月某日,有时还不过瘾,还在最后写上“来自夏木兮”。
这样,大概是害怕未来有一天回忆起来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害怕自己会怀疑自己,是否曾真正经历过那段时光,还是已经被时间所遗忘了。
有很多人都喜欢发朋友圈,大多数的朋友圈都是为了发给朋友看的,我的朋友圈是给自己看的,所以其实有很多的动态,图片亦或是感想,我都是私密保存的,矫情的也好,努力的也好,给自己灌输正能量的句子也罢,我从来都是不需要被别人去点赞的,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就像是今天无意中打开唐的首页,发现她写了零个字,获得了零个赞,纳闷了一会儿以后,才反应过来,那天她矫情了,也许她只是想让自己知道而已。自己懂自己就够了,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刘亮程在《今生今世的证据》里写到:“我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曾经的生活有一天,会需要证明。”
我不想做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路人。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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