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大家好,我今年5岁,我生活在跟爸爸妈妈一起组成的小家庭里。不远处是我的大家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二层小楼,那是姥姥和姥爷住的地方,家里人都叫它“小二楼”。每逢周末,爸爸妈妈就会带着我一起来小二楼享受难得的亲情时光,当然平时,我也经常混迹于此。
贰
姥爷是我在这个小二楼里最大的保护伞,我能活命有时候全靠姥爷。前两天我噗噗之后听到外边有小伙伴喊我,我着急出去玩就忘了冲水。后来玩到一半,我被我爸揪着衣领从外面拎回来,我爸立着眉毛怒发冲冠指着马桶问我,“这是谁拉的?”死生一线的时候,我只好抬出了我的免死金牌,“姥爷……姥爷拉的……”我爸突然笑了,我感觉他没有相信,但这个劫也总算过去了。
姥姥有时候会骂我,比如我偷着找姥爷要钱买“粘手”,就是一种可以甩着往墙上粘的玩具,后来粘的满墙都脏了,我就被批评了。但我心里知道姥姥是最疼我的人,前两天我掉了第一颗牙齿,是我看着小伙伴吃干脆面的时候掉的,全家人都嘲笑我,说我馋掉了大牙,只有姥姥给我买了一箱干脆面。
昨天我在暖气片上发现了一只螃蟹,就是画报上那种八条腿的螃蟹。我赶紧把姥姥喊过来,她哈哈大笑着说那不是螃蟹,是只猪。怎么是只猪呢?明明是八条腿的螃蟹呀。
大人们也经常糊涂,中秋节的时候我妈非说天空上圆圆的太阳不是太阳,是月亮。我还认真回想了一下之前背的儿歌,“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弯的才能是月亮,好吗?我更加笃定那天看到的是太阳。
叁
大舅是我在这个家里最怕的人。其实他有很多特长,精通汽车和做饭,还是厂里数一数二的技术人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长,就是做鬼脸。他的鬼脸也太吓人了!现在我去姥姥家之前经常要问问大舅在不在,他不在我才敢去,因为我太害怕他的鬼脸了。舅妈人很好,经常拦着大舅不让他吓唬我,大舅看我害怕就大笑起来,结果他的大笑比他的鬼脸更可怕!
我记得前一段时间二姨的肚子特别特别的大,他们告诉我里边有个小宝宝,当时我对着二姨的肚子说了很多话。现在小宝宝显然爬出来了,但他像不认识我一样,只是哭,不知道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我跟他说的那些秘密他有没有听到。
我没事的时候经常缠着小舅让他陪我玩,他也经常一气之下把我锁到阳台里,任我拍门也不放我进屋。但是我还是喜欢他,因为他每次上学回来就会在我妈妈旁边走来走去地讲着学校里的事,那些事我听不太懂,但总之我妈妈是前仰后合笑得很开心的。我妈妈开心我就开心!
肆
今天外边卖豆腐的从远处叫卖着路过,姥爷穿着拖鞋就跑出去边喊边追卖豆腐的,后来还是没追上,不过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一袋小蛋糕。晚上姥姥做好了饭,让我去喊姥爷回来,姥爷正在邻居家打着麻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家吃饭,姥姥不太高兴了。好在后来妈妈提着舅姥送的姥姥最爱吃的大饼干回来,姥姥才笑了。
这是小二楼里的二三事。
伍
5岁的我并不知道二十年后,当我在键盘上敲下这些字的时候,眼眶都是湿的。
之后小二楼怎么样了?后来姥姥去世了,姥爷怕睹物思人,大家就一起帮着把小二楼卖掉了。再后来小二楼里的人都住到了大一点的城市,就没有再回去了。可是小二楼永远深深地刻在每一个家人的记忆里,是不可代替的最完整的家的象征。
感谢小二楼里的每一个人赐予我在生命之初最美好的回忆。愿小二楼里的每一个亲人都能过得好,就是对过去最好的致敬与缅怀。
PS: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有意在文内加入了舅姥给姥姥送大饼干的细节。实际情况是,姥姥在临终前想吃大饼干,妈妈觉得对她的病情不好不允许姥姥吃。在医院工作多年的舅姥看出姥姥的治疗已基本无望,给姥姥买了大饼干圆了她临终的愿望。之后妈妈一直因此感激舅姥,如果当时姥姥带着遗憾离世,将成为妈妈一生的愧疚。我想借这个细节,谢谢舅姥当年一念之间的善举换得如今每个人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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