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饭,于当今的生活而言,再不过稀松平常。二十年前,却是来之不易的美味。
我的家乡包头地处内蒙古中部,有着适合小麦,莜麦,荞麦等麦类农作物及土豆生长的气候及土壤条件。以至于我们的饮食结构以这些农作物为主,加之临近晋陕甘宁地区,尤其是山西人走西口,使得包头深受其面食文化的影响。因此,尤其在农村,大米是比较金贵的东西。米饭在饭桌上出现的机会极少,只有诸如过年,过节,过生日及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妈妈才会为我们蒸一锅米饭。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儿时逢年过节吃到鱼汤浇米饭时的开心。用现在的流行用语便是嘴角上扬的喜悦。
而今,这种对于一碗米饭的满足感似乎少见了,甚至消失了。当然,这足以证明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经济飞速发展的卓越成就,我们感恩这个时代。
就在生活越来越好,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的时候,不由得怀念儿时的那一碗米饭。
我出生于大青山以北的一个小村子,每家都会有一座院子,大部分是用土坯建的。只有村子里一些经济相对富裕的人家才会住在砖房里,有蓝砖也有红砖。而我家是极其普通的土坯小院,但父母一直都把院子打理的特别干净整洁。粮房,鸡窝,猪圈,炭仓,柴火堆,小菜园,一切都井井有条。
我们那时的生活几乎都是自给自足,通年的食物小麦土豆是自家地里种的,小麦会在邻村的面粉加工厂加成面粉;土豆会窖藏过冬,一部分也会磨成土豆粉,做粉条吃。素油即菜籽油也是自家种的油菜花在秋收后到村里的油坊去榨油,荤油即猪油羊油都取于自家养的猪羊,有条件的人家还有牛肉可吃。每家都会养几只鸡,既可吃蛋也能吃鸡肉。除了夏天之外,我们很少能够吃到蔬菜,所以腌菜便是我们在其他季节的主要菜食。说是主要菜食也不过是三餐的下饭咸菜,还有腌酸菜。现在看来,当时的饮食结构很不平衡也很单调。但那个年代,那种环境,对于那样的生活大家都习以为常。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就足以看出一碗米饭是多么的稀罕,珍贵。
过去煮米饭,妈妈都用炒菜的大铁锅直接煮,亦或是在大铁锅里隔水蒸。那时候压根儿不知道有电饭锅这一存在,只用做简单的做饭什器来完成一日三餐。做饭烧火的时候,我们就地取材会用油菜花,小麦,向日葵等农作物的秸秆,因为烧炭得花钱。一般都是用完这些秸秆的时候和冬天需要烧火炉的时候,才会叫住来村里卖炭的四轮儿车买一两吨炭。妈妈煮米饭,我便坐个小板凳在一旁给炉灶里填柴火,有时因为填的过多或过少影响了火候的时候,还会挨妈妈说。但闻到从锅缝里飘出来的米饭香味,妈妈的批评早抛之脑后了。终于等到白白的热气腾腾的米饭揭出锅,开心地不得了。每当吃米饭的时候,桌上的菜就不只是炒土豆丝了。我继续烧火,妈妈会做腌猪肉炒鸡蛋,炖鸡肉,炒各种各样的青菜,炖肉等等的其中一道菜。那时,我们没有一餐做好几个菜的饮食习惯,一般一餐就一个菜,加主食。做一大桌的好多道菜,一般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的福利。所以,过年是最期待、最开心的,因为既有米饭还有好多道可口美味的菜。
米饭蒸好,菜炒好,再从菜瓮里捞些下饭咸菜,就是美味一顿饭。
那个年代,幸福感似乎很强。一碗米饭,便足以另一个小姑娘开心一天。如果可以从爸妈那里要来一两毛钱,到村里老奶奶开的小卖铺买块儿喔喔佳佳奶糖,那就不能再完美了。
那个年代,经济匮乏,但人们的生活好简单,好知足。而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人们的思想和生活有时却有些偏离了轨道,或许在经济腾飞的时代有的人不幸迷失了自我。
不论将来世界如何变化,那一碗米饭带给我的幸福,会让我铭记一生,会让我保持初心,毅然向前。
(2020年5月2日0:26 于Pashione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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