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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鸢
01
半夜,正埋头敲着键盘写着别人的悲欢离合,突然听到手机响,打开,是好友苏沫发来的微信:
“这么多年,
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放下过万物,
却从未放下过你。
渐悟也好,
顿悟也罢,
世间事除了生死,
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我知道,这是苏沫最爱的诗人仓央嘉措的情诗。“你怎么啦?”这点还给我发这种酸不溜丢的诗,肯定是心事。
“你说,八年了,抗战都结束了,为什么那个人还是幽居在我心口呢! ”苏沫幽幽地说。
我叹了叹气,很无奈地打出几个字:“你还没忘记江南君啊!”
“是啊,八年了,当初我爱上任何人,大概都会比爱上他好吧。”
“若任何人都比他好,你怎么会只看见他?其实你也并不后悔,你只是怨你自己没有本事让他爱上你。”
02
所谓爱情,有时候像是一腔孤勇,又像执念,难以定义促狭或宽宏。
佛说:缘浅便离,缘深则聚。放下执念,便是修行。
江南君是苏沫的执念。苏沫第一次见到江南君时,正好是在十七岁的尾巴上,在那个多校联考的考场上,坐在前排的她不经意间回头,正好撞上一双笑意盎然的双眸。她心中一惊,那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正好与三年前同桌一直在她耳边提前的优秀男神重叠。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从此再也无法忘记他的容颜。
后来,他们去了不同地方上学,又因为共同的同学,巧合地联系上,刚开始的时候,不瘟不火的聊着,后来越聊越发现彼此三观特别契合,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从明星八卦到世界奇闻趣谈。在无数星光闪烁的夜晚,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慢慢的生根、发芽、渐渐的枝繁叶茂。
思念之树不断的疯长,终于,她按耐不住了。
03
三年又三年,苏沫穿山越水,不顾一切的去奔赴一场梦。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一个人背着背包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忍受着火车上各种难闻的气味,听着隔壁床的如雷的鼾声。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列车慢慢的靠站了,她心中又激动又忐忑不安,竟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一个人茫然的跟着人群出站,像个孩童一样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正当她惆怅着怎么组织言语告诉他,她来到他的城市时,苏沫收到江南君的信息。
他:“学校的二月兰开得正旺,你看了肯定会很喜欢。”
她:“猜猜我在哪?猜中了有奖。”
他:“难不成你现在在S城?”
她:“是的,哈哈哈哈哈”
春寒料峭的阳春三月,苏沫瑟索着站在广场中央,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黄昏下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再拉长。她仰起脸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他想责备她不告知一声就来了,可迎上她的笑脸,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无何奈何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带她去吃晚饭。
那天吃完晚饭后,他把她安顿好,然后就回学校了。第二天逃了一天的课,一大早从学校出来接她出去玩。那天,他领着她,逛遍了太湖边的各个景点和公园,光雕塑园,走风雨桥。江南的风悠悠的吹着,“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三月的江南,美得如梦似幻。
只因苏沫一句,最喜欢看暮色里的摩天轮,江南君便陪着他去坐,在摩天轮小小的匣子里,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再到整个城市的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像极了天下的星星。她兴奋得嗷嗷大叫,他却脸色惨白身子僵硬的坐着,她才知道原来他恐高。
那天,是苏沫整个青春里最美的画卷, 在草长莺飞的江南,身边是朝思暮想的少年。过程太美好,以至于往后六年的时光里,那天的每一刻都记忆犹新。
04
电影《爱情与灵药》里有这样一句台词:“你遇见千千万万个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触动你,然后你遇见一个人,你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永远的改变了。”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或许如果没有那场十六岁生日盛会,郭襄不会守着杨过念念不忘那么多年,以至于四十岁顿悟出家为尼,终身不嫁。
古人说情深不寿,大抵情深之人大多不幸运吧。
后来,苏沫跟江南君表白了,不知何种原因,江南君婉拒了她。再后来,苏沫像是要兑现某种承诺似的,一个人奔走四方,沿着江南君的足迹去了很多地方,在大漠戈壁里看莫高窟的辉煌与衰落,在青海湖看油菜花花开成海,在青岛看碧海青天,在布达拉宫广场看磕长头虔诚朝圣。
她守在他的城市里一个人生活了四年,颠沛流离,无枝可依。
后来,她还是离开了,有些人,说再见后,就真的不见了,即使是同一个城,呼吸着同一城的空气,即使仅有一墙之隔也是万水千山。
大冰说,每个人都会成为其他人的句号与冒号,但终将以感叹号结尾,无论是遗憾,还是怀念,亦或是赞美。
我放下过天地,也放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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