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
石砭峪,也叫熊沟,乍一见,山高林茂,郁郁莽莽,熊迹难觅;入山则流水淙淙,处处空谷幽兰。
这里的“兰”是指“兰若”,若字念rě,有时把隐居者或修行人,山间静处的茅棚叫兰若。
七弯八拐的山间小路,边上疏疏落落,分布着大小与风格各异的小房子-----茅棚。
一路向上,约四小时左右,在树木疯长,杂草横生的半山深处,辗转出入几回不见天日的茂密,正无路可走,忽于几丛草下,寻着一处乱石铺就的台阶,遂手脚并用、拾级而上,于豁然开朗之际,即刻确认为桃源,不为过------偌大的天井,坡上坡下、依着山势,坐落了几间茅棚,环顾四周,群山竞起、视域开阔、风景尽收。
旧8----“只缘心头未悄然”这里是南五台的后山,极静谧。
南五台在秦岭北麓,西安的长安区境内,海拔1688米,终南山是秦岭的一段,南五台是终南山中段的一个支脉。
旧8----“只缘心头未悄然”多年前,一出家人在西安卧龙寺打禅七,悟道后,隐居此处,四十几年少有下山。
这里很清净,有修道的气场在,那个气场是一种直觉,不神秘,或许也可以说是修道的人到了性情契合之地的归属感,虽然,对禅者来说:“何处青山不道场”,但在“世间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的喧闹间,有僧有寺有名山的地方,未必有道,有修道人的地方才有道场可言,有道才有场,所谓:“语言以减少为直截,丛林以无事为兴盛。”真修道人的静默也是一种开示,也是一种修行,有时候,行胜于言……
多年前,另一出家人,从台北赴终南山参禅访道。
据说和老和尚对坐,每次数十个小时,修得禅悦。
两位禅者曾相约打个禅七,利益大众,木匠出身的老和尚,还专门做了个禅七香板,后来因缘不具足,禅七没办。那块香板,目前藏在我杭州仓库里。
老和尚脾气大,这是禅宗修行的弊病之一,禅宗公案多有提及,很多修行人都免不了这段,在祖师禅这条道上,走越久脾气越大。无独有偶,我见过有的贤友,修南传止禅,到四禅境地,脾气来的时候同样排山倒海。
不过,不同的是,老和尚山呼海啸之后,一切如水上画图,随画随消。在碧绿深处双腿一盘,旋即进入一祥和且无半丝涟漪之境地,远远望去,定中的老和尚宛若蓝天与青山间的一片海,海天一色、无二无别。
在此每日跟老和尚吃蒸菜,什么都蒸着吃,不用油,不炒。
禅坐之余,干些挑水劈柴活计,亦不离禅修。木工出身的老和尚,给斧子做了个结实耐用的长把,劈柴用。
斧子头大刃薄,手柄厚实顺手,记得有一块大树根,我和同修轮番上阵,劈不动,老和尚接过斧子,一劈到底。
我带同修打禅七,打七茅棚在下,老和尚的兰若要上个坡,有些距离,平日各自闭门参学,老和尚不可能听到我说话。但让我们几个屡屡意外的是,日中的斋饭,他给大家开示时,每每切中我当日的话题,或将早上漏讲的,他补充几句,契理当机、切中肯綮,总能在关键处接引人。
老和尚是我佛门师父之一,法号上藏下圆,除禅宗外还修过天台宗。
在山里,师父和我就着《童蒙止观》、《摩诃止观》、《楞严经》等经典谈过许多修行细节,受益良多。
后来,我去了库峪,老和尚下山,一去不返。
晚年回归红尘,所为何来?-------“赵州八十犹行脚,只缘心头未悄然”?
参!
旧8----“只缘心头未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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