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结婚当天，长江的亲戚看着瘦小的雪兰，一致认为她的身体不利于传宗接代。后来，雪兰怀孕了，却在预产期的三个月前早产，并夭折了。
第十一章 牵挂
看着自己的骨肉还没有睁开眼睛，便离开了这个世界，长江愣住了。刚刚生产的雪兰在暗自抽泣着，她的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那一刻，外面阳光明媚，坐在屋内都能感觉感觉到热气逼人，但刚刚卸下包袱的雪兰心里下起了大雪，之前就将为人母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冰雪覆盖了，如今只剩下悲凉。
长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看着妻子伤心哭泣的妻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长江，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哭泣的，要不会落下眼疾的。"接生婆在善意提醒着长江。
听了接生婆的话，长江走到床前，从床边的自己做的简易木柜上取出一条手帕，弯下腰轻轻擦了擦雪兰眼角的泪水，柔声说："老婆，别难过了，身体要紧。"
"长江，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雪兰泣不成声，缩倦着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长江握住雪兰的手，一时竟然语塞了。
"妹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好身子，还会有孩子的。"站在一旁的接生婆怜悯雪兰，开始劝导她："孩子没了，谁都不想，但谁都改变不了，如果你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身体也垮了，那长江的日子不是更难过吗？"
接生婆的话，句句在理，雪兰停止了哭泣，她困得一句话都不说，便闭上眼睛休息。
这时，接生婆和长江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他们都想让本来就满脸倦容的雪兰睡上一觉。
本来长江要留接生婆吃午饭的，但接生婆谢绝了。她叮嘱长江说："你家女人本来身子就单薄，这个时候要好好补补，如果落下病根，以后更难怀上孩子。"
"谢谢你了，我一定要听你的嘱咐。"长江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说出来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其实，长江家里还真的偷偷养了几只鸡，那时候计算好到雪兰生孩子的时候，鸡恰巧长大，就可以给雪兰补身体了。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孩子夭折了，鸡也正在成长中。长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雪兰的身体，他抓了一个两斤左右的鸡杀了，再用小火慢慢熬成鸡汤。
当雪兰睡一觉醒来的时候，长江已经把香喷喷的鸡汤及肉放在床头的木柜上了。第一次生孩子，加之她的身体本来就柔弱，她挣扎着想起床的时候，一阵头昏目眩，只能又睡下去。
"怎么了？"长江见雪兰又睡下去，便关切地问道。
"头昏，全身无力。"雪兰的声音低得如蚊虫叫。
"我扶你起来，先吃点东西吧！"说完长江轻轻地把雪兰扶起来，让她靠墙坐稳，而后一口一口喂她吃。
十分钟以后，雪兰终于把那碗带着肉的鸡汤吃完，本来长江还要再去盛一碗的，但雪兰说喝得太胀，已经吃不下了。
怕雪兰对孩子夭折的事耿耿于怀，长江觉得非常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岳父。于是，他决定叫母亲帮照看一下雪兰，因为长江的父母各自跟着大哥二哥生活，所以他得把要去岳父家的事跟父母说一声。
得知自己的孙子就这么夭折了，长江的母亲纵横交错的脸上更多了一层阴云。不过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的儿子说："让雪兰好好养身体，只要身体养好了，生孩子就容易了。"
就这样，长江带上一点礼品，便大步流星地向岳父家走去。时节正是盛夏，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只走了一会，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可他却顾不上擦汗，三步并作两步超前走。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长江便到了岳父家。当时天宝正在吃午饭，看到风尘仆仆的长江，他心头一惊，觉得农忙时节，自己女婿走上门来，莫菲有什么事？
"爸，现在才吃中午吗？"刚进门的一刻，长江问道。
"来来来，一起吃饭。"天宝马上招呼长江。
"我吃过了。"天宝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孩子夭折的事。
看着低垂着头的长江，天宝马上问："是雪兰有什么事吗？"
"爸，雪兰她，她……"长江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雪兰怎么了？快点说啊，你要急死我吗？"天宝生怕雪兰有个什么闪失。
"雪兰早产了。"长江低声回答。
"大人小孩都没事吧？"天宝拼住呼吸，等着长江回答。
"孩子一生出来就没了，怕雪兰走不出这个阴影，想叫爸爸去开导开导她。"长江终于把该重点说的话说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宝长叹一声说："不能让她伤心，那样会影响身体的。"
"爸，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想叫你去一趟我家，让雪兰感受到温暖就不再胡思乱想。"天宝极其希望岳父能到自己家一趟。
"我现在马上跟你去。"天宝丢下饭碗，马上向房间走去。原来他知道雪兰过三个多月就要生孩子了，已经偷偷开始积攒鸡蛋，想给雪兰补身体。
其实，天宝家里只有一只老母鸡，下蛋时下时停，下蛋一段时间又停，二十多天了，一共才积攒了十二个鸡蛋。他把这点放在床底下木桶里的鸡蛋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
想到自己女儿第一个孩子就这么夭折了，天宝心里亦如刀割般痛。他恨不得马上飞到雪兰的身边，送上自己对她的关爱。
太阳仍然发出最猛烈的威力，树木被猛烈的阳光耷拉着头，路边的野草也垂头丧气，满是尘土的羊肠小路上亦是热气腾腾。
过了花甲之年的天宝，就在这炎炎烈日的暴晒下，与长江一起，迈开最大的步伐向长江家挺进。此刻，女儿就是他最难放下的牵挂。
【家庭伦理】母子悲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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