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端的民族
边看书边想着可以用一个什么简炼一些的词来形容日本这个民族,直到书看完了,人快精分了,还是无解。“极端”不是作为形容词,我把它当成复数名词用在副标题里了。难怪作者要用《菊与刀》作为书名,这是日本民族性格之二,她可以慢悠悠以最优雅的姿态浇着花,完了一丝不苟把木勺放在它的位置……转身刀已在手“唰唰唰”开砍。
有的人有多重人格,以此类推,日本大概可以算是有多重“民族性格”。她把各种性格都发展到极致,并且这些习性多数是矛盾组合成对出现。
“……矛盾却成为有关日本论著中纵横交织的经纬。而且,都是千真万确。
刀与菊,两者都是一幅绘画的组成部分。日本人生性极其好斗而又非常温和;黩武而又爱美;倔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礼;顽梗不化而又柔弱善变;驯服而又不愿受人摆布;忠贞而又易于叛变;勇敢而又懦怯;保守而又十分欢迎新的生活方式。他们十分介意别人对自己的行为的观感,但当别人对其劣迹毫无所知时,又会被罪恶所征服。他们的军队受到彻底的训练,却又具有反抗性。”
这也可以算是本书的成书原因。1944年,战争接近尾声,美国人深谙“知己知彼”的重要性,迫切需要了解她的对手。文章开头,作者在对日本进行总括的同时,也说明了执笔的缘由。
日本的国门是被美国人轰开的,1853年美国舰队驶入江户湾,相信当时美国人觉得他们会成功复制13年前英国在清朝的胜利。美国人在日本享用胜利果实的时间比较短暂。同样是被侵略,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地说,日本人的反省与应对,值得借鉴与深思。
日本文化的大部分源自中国,当然,他们把学来的东西消化完全结合自身的习惯变成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清朝末期中国有许多陋习弊病,日本也不逞多让,甚至更糟糕。
能拖住后腿的东西通常都是千斤坠,不是摆脱不掉,但是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粉碎掉的。贼都已经进到家里四处闲逛东挑西拣了,日本人很清楚,局势没有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搞什么“先安内后攘外”,先把能增长攻击力的东西都汇聚起来,哪怕是石头也行。
尽管国情不同,尽管有“小舟易掉头”等原因的存在,日本的应对迅速而且目标明确,“明治维新”把倾国之力凝聚在一个拳头上,拉开一张强弓,“咻~”。
二战失败之后,美国人还在研究她会怎么一条道走到黑,顽抗到底。她却在投降之后,立刻开始安排战后生活,探索解决不打仗之后剩余的大堆壮劳力的去处,并且迅速发展起来,速度快得美国人都反应不过来。
首先,日本人很了解自己。比如日本一直以来的小家族家长制在当时已经是严重阻碍个人发展的枷锁了,留一个天皇,大的情义圈套住小的情义圈。“一个日本人是一只猪,三个日本人是一条龙”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其次,知道自己的不足,认清自己的位置,看得见别人的长处,听得进别人的意见。比如书中第四章中提及的伊藤博文一行为立宪赴欧取经。
十九世纪下半叶,说日本华丽转了一个身毫不为过。
1853~1854年,黑船事件——签订《日美和亲条约》
1868年,推翻德川幕府,开始“明治维新”
“明治维新”的起初十年,不说各地大名和武士的反对,仅仅是农民的起义,就达190次,道路并不平坦。
1889年,颁布《大日本帝国宪法》
接下来,原本的进步标兵成为了流氓典型,日本汲取中华文化的营养几百年,但是最重要的一条,她没有学到,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各得其所,各安其分”是日本人奉行的等级制度,在成功安抚住国内各阶层并发展起来之后,她幻想着可以将之推行到世界的范围,看过抗战剧的都知道,动不动就是共建“大东亚共荣圈”,而这个圈,日本要在家长的位子上。历史给被胜利冲昏头的日本当头一棒,别动不动就想以点及面,会撞铁板的。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
1900年,参与八国联军侵华
五十年间,从被侵略者到成为侵略者,日本实现了一次令人既佩服又痛恨的飞升。
这段时期清朝和日本的对比,我觉得《走向共和》就处理得特别好。当然,作为戏剧难免有抓住某个点放大夸张,比如全民捐款造战舰,妙龄女子卖身筹款。看戏的时候,我认为这是导演夸张过头,或者是有意恶心日本人。在看了书的第九章分析日本人对待恋爱和性享乐的态度就知道,中国人看来无法接受的一些东西,日本人习以为常,并不是在污蔑他们。
日本人就是这样,把他们社会行为所有好的坏的,全部放大到极致形成一股强弹力,冲出困境。
作者把日本天皇之于日本的作用,等同于星条旗之于美国,认为她推翻“德川幕府”之后,留下“天皇”是最正确的做法,历史证明她是对的。
《菊与刀》针对日本矛盾纵横的经纬结构特性,通过与美国的纵向对比,和与中国的同源横向对比,对日本社会的复杂习性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解剖,从历史到当下(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从个人到民族,从婚姻关系到肉体关系的区别,从精神信仰到宗教信仰,从儿童学习到对成人的严厉……
认识日本,可以从这本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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