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03:26,当我一觉醒来时,心里最念想的人,就是我的声堂叔公。
当年部队一路南下,到达雷州半岛,准备渡过琼州海峡,解放海南岛时,那些热血青年,激情满怀的中学生,一个个怀着投笔从戎的理想,纷纷报名参军。我的声堂叔公,便是这些中学生中的一员。
那是1950年3至5月期间,发生的历史故事。当时我的叔公,正读初三,还未满16周岁。
后来,叔公曾经告诉我,排队上船,点名时,指挥员嫌他年纪太小,不适宜随军,不许他上船,他的双眼沁满了泪水,蛮以为从此与军旅生活,再也无缘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那身材魁梧,国字脸,一脸严肃,却又不失温和的指挥员,竟写了一张字条,派战士开一辆吉普车,将他们几个“豆米仔”,也就是小不点儿,送回了部队后勤留守处。
仅仅过了几天,留守处将他们送到武汉市的一间由部队管理的学校读书。他们一边学习文化知识,一边学习专业知识。我叔公学的是医药专业。
毕业后,他被安排到海南部队,在部队医院做药剂师。多年后,转业回地方卫生系统工作。先后在石城、安铺、石岭卫生院工作,上世纪70年后,在县人民医院作药剂师,直至退休。
1962年上半年,我在廉江县廉城东街小学读书,叔公在安铺卫生院工作。当时的物质较匮乏,布凭票供应,叔公为了解决我的换季穿着问题,从安铺回到石城,用他和我的布票合起来,买了布,请在东街小学任教的兰芳姑为我裁缝了衣裳,才为我解决了换季的穿衣问题。他却一直穿着洗得洁净挺括的旧军装。
我上中学后,叔公将他的一件大号军上衣给了我。我瘦小,天冷时穿上那件军上衣,宛如穿了一件军大衣,一直垂到小腿肚。同学见了不但不笑,反而十分羡慕。
那时候,叔公每次出差廉江,或回县党校学习,必定到中学找我,带我上街,买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冬天的傍晚,叔公带我到西街一间小饭店,给我买了一碗腊肠饭,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微笑着看我吃,不时问我几句学习方面的事,勉励我几句。
那是我这大半辈子吃得最香的腊肠饭了,至今想起,叔公那分对我的关爱之情,心里还暖暖的。
饭后,叔公即带我上南街,陪我到新华书店看一会儿书,看到我对那一本读得最入迷,知道我特别喜欢那一本,一时又无法看完,便买下给我。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竟然是中华书局编辑的《中华活页文选》。薄薄的,多者十几页,少者就几页,每辑也就一角或几分钱。
叔公也不管我囫囵吞枣,似懂非懂,反正我喜欢读,他就开心,就高兴,就乐呵呵的掏钱给我买。
那时候,我少年懵懂,看那样的活页文选,无非是依样画葫芦,背几个漂亮的句子,落在作文本上以自炫。然而日久天长,看得多了,至今对于我的行文,不能说没有一点影响。
从书店出来,叔公又必定带我去文具店,去百货公司,帮我买文具,买日常生活用品。然后呢,就将我送回到廉江中学门口,掏三两块钱给我,叮嘱我几句,看我进了学校大门,才转身默默离去。
当时学生饭堂的菜,每份才三分钱,三两块钱,对于一个中学生,已经不是一笔小数。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尽人皆知。父爱如山,谁不语熟能详?而我的叔公,我的叔叔婶婶,我的珍姑,我的兄长,当年对我的关爱,比那《背影》,比那“父爱如山”,毫不逊色!
我常常想,这亲情的关爱,不仅仅是父母对子女的关爱,兄长对弟妹的关爱。像我们这个家族,曾祖以上的,我自然无法言说。但就我切身的体验和感受而言,自我的叔公到我的叔辈,对我们这些侄儿侄孙的关爱,那真如父母对我们的关爱一般,是非常的真诚,厚重的。
和睦相处,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这是我们家族的一种优良传统,我们不仅要珍惜,更要将这种精神,发扬光大。
乡居畔的火龙果花 雁韧摄 火龙果 雁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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