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长堤街有家工厂失火烧死了几个车工。这起失火事件引起武汉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决定强力整改汉正街。
所有工厂必须全部统一集中到工业园。恩娣的工厂也在整改之列。
恩娣又要面临一个新的选择:
要么在工业园买厂房,要么卖掉现有的厂子。
在新的选择面前,恩娣认真地思考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究竟为什么而活?”
围绕这个问题,她想到了自己的初心;想到了这一路走来那些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想到了市场上那些土豪们的生活。她扣问自己:
“我怎么渐渐与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
“我想赚很多钱了回报爱我的人,我整天就是忙忙碌碌,我管过谁?”
“那些土豪们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是我要的吗?”
越问越清醒:“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这些年来,她看起来风光,其实像狗一样活着。
她没日没夜地追逐着金钱,她的精神在荒漠里苟延残喘。
她不想过这种赌徒似的生活了,她想边赚钱边享受生活。她选择了卖厂。
厂里设备买时两千几一台,卖时只值一百五到两百块。只能选择整体卖厂(就是设备与厂房一起转给别人),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
整体卖厂靠机会,也像做生意一样,要懂得买厂人的心理。
这个地段不让开服装厂,但可以开便利店,可以开绣花厂,可以卖辅料。
恩娣把卖厂招牌挂出去时,问的人不少。但真买的是那个开绣花厂的。
他精得像猴子,见恩娣在歇热时卖厂,觉得自己可以把恩娣捏在手心里,出了个比卖空设备还低的价。
恩娣也不急,心想,政策是下来了,执行起来起码拖个一两年。卖的太低大不了不卖,继续做。
那时正值暑假,恩娣刚刚小学毕业的儿子来到了厂里。
见妈妈的厂要卖,又没真出钱的主买,他心里暗着急。
任清向来过于乐观,也不管这厂好不好卖,继续在对面的麻将馆打得热火朝天。
恩娣儿子见了默默抹眼泪,恩娣问:“儿子,好好地你干嘛哭啊?”
“厂本来不好卖,爸爸还有心情打麻将。我看到他这不操心的样子,我心里疼。”
“哈哈哈,我儿子这是替妈妈难过吧!你不用担心,妈妈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我长大了绝对不学他这个样!”儿子边抹眼泪边发誓。
“我知道我的儿子是最棒滴!妈妈以后就享你的福好不好?”
儿子点头笑了。
到了快开业的时候,熟人告诉恩娣,那绣花的还在等恩娣松口卖厂。
恩娣心想,马上要开业了,他绣花的一定也急着把厂买了好改装。她索性把卖厂的招牌拆除了放话出去,这厂不卖了。
果然没过几天,那绣花的就上门来找恩娣,一口气加了几万。恩娣咬口说,不是自己的价就不卖,马上让车工来开工。
那绣花的故意几天不理恩娣,恩娣果真临时叫了几个车工来,把不愁卖的老款裁了几百件,让他们慢慢做。
等到活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绣花的再也憋不住了。按恩娣的价把厂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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