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典】
匠石归,栎社见梦曰:“女将恶乎比予哉?若将比予于文木邪?夫柤梨橘柚,果蓏之属,实熟则剥,剥则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击于世俗者也。”
简单翻译下:石木匠回到家后,栎树在梦里对他说“你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比呢?你打算拿那些文木和我比吗?那些楂、梨、橘、柚等果树,果实成熟后就会被打落在地,之后还会遭受摧残,大的枝干被折断,小的树枝被扯歪。是因为它们的才能才害苦了自己,所以不能终享天年而半途夭折,自身招来了世俗者的打击。
物莫不若是。且予求无所可用久矣,几死,乃今得之,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与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几死之散人,又恶知散木!
简单翻译下:各种事物莫不如此。而且我企求没有什么用处的方法已经很久了,几乎被砍掉,才有了今天,成为神树的大用。假如我果真是有用,还能长这么大吗?况且你我都是物,你怎么这样看待物呢?你不过是几近死亡的无用之人,又怎么会真正懂得无用之木呢!
匠石觉而诊其梦。弟子曰:“趣取无用,则为社何邪?” 曰:“密!若无言!彼亦直寄焉,以为不知己者诟厉也。不为社者,且几有翦乎!且也彼其所保与众异,而以义喻之,不亦远乎!”
简单翻译下:石木匠醒来后把梦告诉了他的徒弟。徒弟说“他这么追求无用,还当神社树干吗?”石木匠说“保密,别说了!它只不过是在寄托罢了,反而招致不了解人的辱骂。如果它不当神社树,它还不遭到砍伐吗!况且他保护自己的方法与众不同。如果用常理的眼光去看它,就会差得很远啊!”
【谈心得】
石木匠看到了神社树的智慧,晚上做梦却别神树批评了一番,“女将恶乎比予哉?若将比予于文木邪?”神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文木相比呢?这个文木仔细揣摩下很有深意!
什么是文木呢?庄子在这里巧妙的把人和木相比,人们口中的文人,树木之间自然就是文木了,俗世间的文人都已知识丰富、见解独到而炫耀骄傲,这个神木也要对石木匠教导一番。
神树举例说那些“柤梨橘柚,果蓏之属,实熟则剥,剥则辱”,自认为才能出众的果树们,结了果实之后就备受打击,因为各自的才能“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遭受到世人的摧残。
神树还总结道,天下万物都是这样,我的这种“无所可用”之法才是真正的大用之法,“且也若与予也皆物也”,你和我一样都只是物而已,况且“而几死之散人”就是说你也是个无用之人,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石木匠醒后给徒弟讲这个情景,徒弟反问道“趣取无用,则为社何邪?”,既然神树追求“无所可用”之法,怎么还去当神树呢?石木匠马上就告诉徒弟,这才是神树真正的高明之处!
“彼亦直寄焉”,这才是神树寄托的保护方法,这里有两层含义,石木匠看到了第一层含义,就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神树托梦又促使他看到了第二层含义,如果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一样会被清除掉。
所以庄子实际上是要告诉我们,不管求有用的逐利之心,还是求无用的避世之心,都会影响人的为人处世,只用这两种心态都放下了,顺其自然,该追求的时候追求,该静心的时候静心,方为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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