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洲·青栗

徐洲·青栗

01

刺眼的金色光线透过白纱柔化成一抹朦胧的亮光，像清晨山间弥漫的雾气。

这是荔枝熟透的季节，而房间内却一点也没有三伏天的闷热与焦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青栗用手抵着书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阿青——阿青——”

间歇的声音让青栗停了下来，她好像能听见这种呼喊声里有汗水划过脸颊，“啪”地一声掉在嗞嗞冒烟的沥青路面。

青栗掀开碎花的窗帘布，推开窗，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树下的徐洲。

“阿青，下来一起玩啊……”徐洲拿着手里的篮球朝她晃了晃。

青栗眯着眼睛笑了笑，“你等我一下。”

青栗换掉长裙，穿上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把马尾高高束起，额前的碎发过分碍眼，青栗拿了一个发卡别上，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青栗匆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噔噔噔地跑下楼去了。

露天的篮球场，温热的风扑面而来。

青栗拿着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徐洲打篮球。

少年在球场上跑着跳着，球体在空气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飞机一样划过了蔚蓝蔚蓝的晴空。

“呼……”

徐洲在青栗旁边坐下，一股汗水和阳光混杂的气息灌入了青栗的鼻腔里。

徐洲接过水，旋开盖子咕噜咕噜几大口灌下去。青栗看着阳光打在他的侧脸，突然很想伸手给他擦去额前细密的汗珠。

“阿青，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啊？”徐洲歪着头问她，一滴汗凑巧地掉在直挺的鼻尖上。

青栗把手帕递给他，思索了一阵才说:“还有一周吧。”

“这次学校补课，过了好几周才回了家，没想到一回来你就要走了。”徐洲闷闷不乐地说着，噼里啪啦地向青栗吐了一肚子苦水。

青栗也笑着听着，等他说完才说话:“明年，我可能不回来了。”

声音慢慢减弱，徐洲别过脸看着不远处的篮球架，“你会留在那里读高中吗？”

青栗应了一声，“恩。”

“好。”

温热温热的风从远方刮来，穿过围栏，透过生绿生绿的叶，吹起徐洲的发，拂过两颗稚嫩的心。

那时候，林青栗和徐洲，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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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年后，市一中学。

熙熙攘攘的人，天都黑了一半。

徐洲站在门口，时不时地低头看表。

徐洲最后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水蓝色的裙子，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肩上，风一吹，发尾微卷，轻飘飘。好像长高了一些，也瘦了许多。

“阿青！”徐洲按捺不住喜悦，往嘈杂的人群里喊了一声。

人群里那个水蓝色的身影顿了顿，却也没有抬头，仿佛心中早就知道了似的。

徐洲看出了她的羞赧，满面春风地朝她走去。

“欢迎你啊，阿青。”

青栗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谢谢……哥。”

她又很快把眼神移向别处，脸上的红晕已经烫得她不知所措了。

那天正好是黄昏，夕阳将细碎的光辉全都洒在了两个人身上，把两个人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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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田径场，新生军训。

青栗向来身体好，这一次却不知道怎么地昏沉沉地，她盯着那一轮毒辣的太阳，看着看着两眼一黑，脚一软就要往滚烫的地面倒去。

意识模糊的青栗朦胧中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随后就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男生说话:“教官！这里有人昏倒了……”

后面的声音青栗慢慢地听不见了，仿佛整个身体跌进了混乱的时空里。

清醒过来以后，青栗去找那个男生道了谢。

“你叫林青栗对吧，我是舒远。”那个眉眼弯弯的男孩子这样对她说。

回寝室的一路，青栗的脑海里一直在循环着这句话。

舒远，舒远，那个高高瘦瘦，把迷彩服穿得那么好看的人，就叫舒远吗？

青栗想着想着，抿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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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青栗高二的时候，徐洲问她:

“你以后，想去哪座城市？”

“上海吧。”

于是一年之后，徐洲站在上海的车站，看着表，等着一个姑娘。

仍然是嘈杂的街头，那个烙在心上的姑娘缓缓而来。

这一次，青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哥，我来了。”

徐洲拿过青栗的行李，“欢迎你啊，阿青。”

人来人往，徐洲和青栗，迅速地冲散在人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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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五年后。

徐洲捧着鲜花问她:“你以后想去哪儿？”

青栗迷迷糊糊地，“嗯？”

徐洲单膝下跪，举着戒指问她:“以后住在我家好不好？”

女生看着含情脉脉的徐洲，使劲地点头，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徐洲给她戴上戒指，站起来，笑着张开双手，“阿青，欢迎你啊！”

青栗跌进徐洲的怀抱里，徐洲的手穿过她的发丝，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姑娘，一滴晶莹的眼泪划过眼角的泪痣，扑通一声，掉在青栗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