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照片的时候翻出了2020年12月31日独自一人去恭王府拍的照片。一直缺少方向感,但对于自己想要记住的地方和路线只需要去过一次就可以牢牢记住。上次来恭王府是晚上闭馆后参加讲坛,暗沉的夜色和没有灯的恭王府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找不到路,一边跌跌撞撞的走着突然闯进了一片灯光中。
那是恭王府的后花园,灯光和喷泉一起摇曳着,回折的走廊下是三五成群围坐着说话的人们,期间还夹杂有孩童打闹的声音。绕过喷泉池迎面过来一个看上去面善的人,打听了该如何去“戏楼”,幸亏那人是指了方向而不是说个东西南北出来。
走过长廊,转去又是一条有坡度的廊,不同于之前的少有雕饰的廊,这条廊两边皆是怪石嶙峋,种着不知名的植物已经结果,廊内也是雕划精美。上坡又下坡,跟着前面的人群到了“戏楼”。楼内大厅摆满了八仙桌,每桌配有八把椅子。已经到了不少人,只能选到一个靠后侧面的位置落座。等了很久还是不见讲座开始,转悠去到了楼内后台。拾阶而上,看到的该是以前看戏专用的雅座之类,再往里走是一条被单独出来的长隔间,里面有很多抽屉的柜子,猜想大概是以前的唱戏前的化妆间或是更衣间吧。
讲座结束之后,有中学生和几个研究者提出了很多问题,想了想我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随着鼎沸的人流懵懵懂懂的离开。后来一直想再去恭王府走那条晚上看的不甚清楚的路,一直未得机会。
20年末正好在北京,朋友在上班,于是自己搭了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顺着记忆找了过去。路过很多熟悉好像又不熟悉的景点,去到什刹海,又穿过北海,天很冷,开着小店的商贩也不愿出门受冻,出了太阳就有人骑着自行车,来来往往的。绕了很多没去过的小胡同,或拆或改的七零八落,见不到几个年轻人,老胡同里也都是老人。看到一只很漂亮的金毛坐在路中间,在它后面开过来一辆电动车,司机使劲按喇叭,金毛没动,我跑过去抱它抱不动。可能是司机喇叭声音太急了,它的主人在一边聊天终于注意到了,喊了金毛一声它终于有了反应。胡同本来就窄,车的速度不快,但也擦着我们身边过去了。金毛的主人过来了,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过来的,走过来的几步路她还是有些吃力,我说:“我抱不走它。”她看着金毛跟我说:“它不听别人的话,只听我的话,它也老了,全身都是病。”然后看着老人喊金毛起身往胡同口走了,和我相反的方向。
因为各种原因吧,景区显得很冷清,保安们聚在一起聊天。检票的时候工作人员笑着说:“您是今天的第一位游客。”忽然就开心了,想着自己是年末最后一天的第一位游客,确实很幸运。所有的展厅都是冷冷清清,安保人员无聊的在屋里踱步,有些屋里虽然是白天还是感觉有些阴森,打了个转就出去了。在廊下有太阳的地方晒了晒太阳,才去到了后花园,也就是来看讲座的时候跌跌撞撞闯进去的那一片有灯光的地方。
走了之前走过的地方,也走了没走过的地方。以为会因为上次天黑看不清楚而不记得,其实都记得清清楚楚。走过破旧不堪的小木桥在湖心亭晒着太阳,很多人路过犹豫一下又走开,大概是看木条们太过破败。听到一个导游带队喊大家去摸康熙御笔的“福字碑”,就凑在人群中排着队钻进了假山,最后才发现大家摸到了其实是刻石上面的保护罩。一对夫妻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父亲给看起来五六岁的女儿讲“福字碑”的来历,母亲喊女儿和父亲摸着碑给他们拍照。女儿很不配合,嘟囔着:“又摸不到里面那个真的。”虽然摸不到里面可大家都摸得挺开心。
在戏楼周围绕了一圈才发现未开放,正门开着,站在门口好像还能听见那晚人群吵闹的声音,大概记得赵建忠教授讲过的题目,但是忘记了大概内容,也忘记了当时惊叹于那个中学生提问的过于专业的问题。过来一对小情侣说着屋顶和梁上的画很好看。随口跟他们讲了我第一次来也是因为惊叹而知道的资料。恭王府大戏楼是北京现存王府中规模最大,且截至目前仍旧定时对外开放,它没有吊顶,在全楼的梁和柱上勾画了“藤萝”彩绘,置身其中的话就像是坐在藤萝架下,这种沉浸式的感受不知道与乾隆的秘密空间倦勤斋中的竹黄、双面绣和贴落哪个更甚?想来是倦勤斋的更甚。原因有二,其一是因倦勤斋按乾隆喜好所建,奢华无比;其二是因为郎世宁的“贴落”借鉴了欧洲的天顶画和全景式画法,又借鉴宫廷常用的焦点透视画法,使得原本不大的空间因为一幅画而像是多出一个立体空间来。宫墙、仙鹤、斑竹、喜鹊、树石、花草……真实可感,似乎穿过那扇月亮门就能进入画里的空间。
在整个王府滞留时间最久的地方可能是“周汝昌纪念馆”了,看到了不少周先生的原版书稿,很是意外。其实先生与恭王府也有莫大的渊源,难怪有不少人假说《红楼梦》大观园的原型是恭王府。嘉乐堂、葆光室、多福轩、樵香径、渡鹤桥、独乐峰、蝠池、福字碑……都是在长久的岁月里中国人对自己内心向往生活的想象和期盼。在怡神所(戏楼)听戏累了就邀着客人去听雨轩听门口的雨打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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