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自然,心才会安稳地铺展,不至于堆放在一处,起了皱褶,且在皱褶里沾满了尘土。生病之后,偶尔兴起去河边走走,太阳已是高照,行人忙着上班,在广场早锻炼的人早已散去,时间就是命令,他们不得不听从,唯有我,时间管不住。
河水很浅,就像光着膀子,露出了河床的底色,水草在河面上摇摆着,有气无力的样子。秋天到了,萧瑟之气立刻就显露出来,时令也是命令,万物必须服从,即使倔强,那也是任性的挣扎,秋风会证明你的幼稚。柳树浓密的柳条垂得很低,就像老太婆干瘪的乳房,松垮而无力,柳叶泛白,似乎脱了水一般,摘一片树叶,用手指轻轻地捻,可是没有一丝水分,老气横秋的样子再也没有初春的那种妖娆!飞鸟停在枝头,莫名的叫着,我想信它再也找不到春天的那种兴奋。因为,它的鸣叫没有唤来同伴的应和,整个河堤只有它。过长的枝条影响了散步的行人,枝条里的蜘蛛是个隐者,行人一不小心就会碰得满脸游丝,此时就会发出一声怨怼!它和春天的柳絮的命运截然相反,柳絮多浪漫呀,触在脸上痒得你发笑,飞在风中,让人无限遐想。而柳条里的游丝是多么讨厌呀!环卫工人握着剪子,尽力伸长双臂,毫不吝啬地剪短柳条,落在草地上的柳条还没有感受到大地的温存,还没有和柳树拥抱就被扎成捆塞进了蛇皮袋。
河坝上的青草已经被割草机割掉了,草屑焦脆,白茫茫的一片。一群麻雀起起落落,在草地上觅食,忽飞忽落的样子就像有一双大手在拍着它们的屁股,不停地催促着它们前行。走进丛林,樟树浓荫如盖,散发出浓烈的清香,生活在水泥森林的人们,已经陌生了这种气息!当你摘一片树叶,揉碎了放在鼻间才能嗅到那股清香!人的嗅觉已经不再灵敏了!其实,不只是嗅觉,一切感官都在麻木!一些美好的事物在遗失,只能强烈的刺激才能唤回曾经的记忆!
银杏树上结满了果,金黄的如铃铛,风来了,落下几片树叶,可是那铃铛没有发出声音!自然的声音也在消失,有多久没有听见滴落在青瓦上的雨声了,松涛阵阵的风声已经埋入了尘土离我们远去,又有多久没有听见蝉叫……那躲在草丛里鸣叫的蛐蛐,也显得羞涩,一点自信都没有,城市重金属的声音彻底掐住了它们的咽喉!捡起银杏的果子,掰开果肉,果核已经成熟,在河水里清洗干净,握在手心有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这是秋天的底蕴,我想田野里的稻香已经弥漫了整个村庄,那是我想的,是我少年时存在脑海中的!秋天,萧瑟和丰收并举,万物总是两面的,水泥森林里没有泥土的气息,可是都市的文明满足了人们的贪欲,让人痴迷,让人上瘾。明知有毒,却离不开它!
广场空无一人,除了我。而我有时痴迷于一只迷路的蚂蚁,或是一直彩色蝴蝶的尸体,或是一片在水里飘浮的树叶,或是在草丛里自卑地鸣叫的草虫。最终,我把自己也忘记了!人们或在网络里寻找快乐,或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疲于奔命!而我,在阳光下,在秋风里,寻找自然,不再让即将枯萎的心灵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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