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思怡柳眉微挑,双目含情,望着梓惜的动作。
随后掩面轻叹,“佛祖面前你也动手,不怕有恶鬼跟着你啊?”说完双手成爪向梓惜抓了一下。
梓惜淡淡地瞥了一眼,“跟我去拜拜。”
思怡一愣,“别去了,神鬼怕恶人,你把地磕碎了也没人会保佑咱们这种人的。”
两人相对而立叹了口气,思怡说道,“算了,走吧,求个心安好了。”
梓惜明白,哪里有心安,杀手怎么能有心呢。
隔日学士府挂丧,满府白幡飘飖,黄白的纸花撒满一地,两根白烛在烧纸的烟雾种火苗摇曳,一府素缟,门口却有两名穿着红衣的女子要往里走。
家丁拦人,“哪里来的小娘皮莫要胡闹,我家老爷新丧,你们穿大红衣服来祭拜是何道理?”
思怡以手遮脸娇笑道,“谁说我们是来祭拜的?我们是来讨公道的,可惜他死早了,要不衙门也是要砍了他的。”
一家丁怒道,“你们是上门找事啊?”另一个家丁匆匆忙忙地往院里跑。
周围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地聊了起来。
“这谁家的丫头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天大的事情也等人下了葬再说啊?”
“就是,人死为大,还有什么事比这重要啊?”
“就是,也没个大人管管,就这么让他们出来胡闹,真是丢人啊!”
家里闲来无事的人都聚在一起,谈论着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事。
家丁一听围观的人都这么说了,心里登时有了底儿,更加卖力地轰了起来,“快滚快滚,待会儿我主子出来,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思怡看了一眼,大声吼了一句,“好啊!那叫你家夫人出来看看我这张脸可好?”
家丁一听就明白这里有隐情,随开口说道,“若姑娘执意要找我家主人分辨,请进府内可好?”
围观的群众眼见着热闹要没,可不干了。
“进去干什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怕两姑娘讹你们不成?”一声刚喊完,起哄的就接手了。
学士府大公子走了出来,家丁躬身喊了一句,“少爷。”
大公子抬腿就踹了家丁一脚,伴随着家丁的翻滚大公子不屑的说:“什么阿猫阿狗的,你也敢往内院请?活腻歪你了?”
此话一出街面上地起哄声登时就没了,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些个道理,是每个活在商宁地界上的人都懂得的。
大公子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清了清嗓子,“你们俩个趁着大爷心情好,赶紧滚蛋!要不拿了你们送去吃牢饭!”
思怡抬头又娇笑了一声,“谁送谁去牢里还不一定呢!”
大公子从台阶上走下来几步,想故技重施一脚踹在思怡身上,可是思怡哪里是吃素的,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本来抬起腿踹人,这一脚重心不稳直接跪地上了。
思怡娇笑连连,“这位公子原何行此大礼啊?”
大公子腿软酥麻,一时间也起不来,甚是烦躁,“来人,把这俩小娘们抓起来,让老爷我好好教教她们怎么做个女人。”
家丁蜂拥而至但围而不功,那一脚,他们是都看见了的,看门的家丁跑了出来,“大公子啊,可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抓了她们,咱们府里说不清啊?”
这话要小点声说,大公子可能还能听,但家丁这么大声嚷了出来,大公子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你们敢不听我话,回头我秉了娘亲全都把你们发卖了。快点上啊!”
大公子被人搀回到大门,觉得凭两个女子,家里几十个家丁肯定分分钟就能擒住,虽然面上还有余怒,但心里早就乐开了。
殊不知她们根本没有交手的打算,梓惜伴随着一阵惊呼,大公子脖颈间一柄匕首已稳稳地停好了,“玩够了没?”
思怡娇嗔道,“梓惜,你总是这么无趣,好吧,好吧,不玩了。”随手指了个家丁,“就你吧,你去把你家夫人叫出来吧!”
家丁看见大公子脖子上那柄匕首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停了,这破点皮都够他们受得,谁不知道,大公子这个虽不成器但毕竟是大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所以得了指令以后连滚带爬地就往院门里去了。
大夫人果真没让人失望,踉跄的从府里出来直奔她儿子,把后面的宾客落下一大截。
扑在大公子身上边哭边嚎,“老爷你睁开眼看看,你刚走就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大夫人瞟了一眼宾客已至,“你谁家的野孩子拿着刀在我家撒野,真当我家老爷走了,没人能给我们家主持公道了吗?”
梓惜的匕首又横向往大夫人的面门挪了一寸,一寸距离惊得大夫人脸色煞白哭声都变了调。
思怡咯咯一笑,“夫人,好久不见啊?”
大夫人听见这声才把眼睛腾出点地看向思怡,一眼之后大惊,“你,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你,不对,你是女的!你是谁?”
思怡笑得很是轻浮,“男女还重要吗?你们痛下杀手的时候,可管过性别,你们只想要命不是吗?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和你后边那些参与过的人,是时候清算了。”
大夫人知道她说的都对,只有性别这一条对不上,想辩驳却又想不到也不敢,毕竟儿子脖子上那把刀随时都能送她们娘俩归西,“你们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别伤害我儿子!”
大公子吓得哆嗦尽量让自己不要怂了尿裤子,他舅舅不干了,把自己姐姐逼成这样,“你们大胆刁民,敢到学士府门前寻事端?京兆尹大人还不快把她们擒了?”
官威一摆京兆尹确实也很焦躁,户部大员不是闹着玩的,可是自己一方父母官也不能枉顾良心啊,“大人,若是抓人大夫人和大公子也得随我回衙门,这对两位声誉不好吧?”
户部侍郎眼眉一挑,怒目而视,“我们是报官的,有什么可怕的。”
思怡的笑声陡起,手都不捂嘴了,双手叉腰笑得弯了身,仿佛听见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户部侍郎气得都想骂街了,但奈何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他的姐姐还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她丈夫儿子,自己今日若不能给她出头,日后还得遭受多少人欺辱,随即深吸一口气张嘴,却发不出音。
梓惜却说了一句,“聒噪!”
思怡更开心,身子弯得更低了些,“梓惜,你竟然骂人?哈哈,我回去一定要告诉阁主,今天真是太好玩了!”说完站直了身体,“不玩了,你们先哭,三天后,我们再来找你们玩!”全部的话都说完了,就穿过自动避开她的人群拉着梓惜走了。
三天的时间太熬人了,从人群开始聚集到学士府以后,府内上下如丧考妣,消息不胫而走,府里一片期期艾艾,府外看过热闹的开始杜撰三天后的场景。
思怡和梓惜回到參今阁向阁主汇报,阁主只说两字,“甚好!”
思怡不干了,“阁主大人,我们那么努力演一出戏,您就扔我们两个字?我是要甚啊?还是要好啊?”
阁主莞尔,“都是你的!”
思怡调笑,“阁主你看我易容的你可像?真希望我也长这么好看!”思怡一脸开心的摸着自己的假脸。
阁主一笑,“送你了,还不走?”
思怡挑眉,“哎呀呀,阁主对我一点都不好,总是轰我走,算了算了,我认了,省得你们虐待小动物。”说完扭着腰肢出门了。
阁主望着梓惜,“其实你不必亲自去的。”
梓惜摇摇头,“我会完整处理这件事的,可是……”她停顿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这样,你可开心?”
阁主淡然,“我,不知道!”余下只剩良久地沉默。
一日后,街头巷尾传出一条新消息:学士府诈尸,死了的大学士突然喘气了,还从棺椁里爬了出来。
第二日,消息更新到:大学士在家活蹦乱跳了。
第三日,从日出开始大学士府门口就挤满了等着看热闹的人,府里家丁也是一趟一趟的往内院传递消息。
晌午太阳鼎盛都没让人散去,就此时两名红衣女子从巷口慢慢走来,人群边散开边激动地喊着,“来了,来了,没白等!”
待到思怡梓惜走到府门口时,大夫人也急步而出。
停灵三日,今日本该下葬,尤其盛夏,放久了尸身会坏的,可是他家老爷却死而复生,还神神叨叨的,彻底折磨坏了大夫人的意志。
“两位姑娘,就算你们寻仇,死的人也死了,放活着的人一条生路吧?”
思怡又恢复了她标准地掩面调笑,“大夫人若是当年有这么好得心肠何至于此呢?”话锋一转,“我们姐妹俩热的很呐!”
话毕,大夫人瞪了一眼没有眼力见儿的丫鬟,立马有人撑伞板凳,打起了蒲扇。
思怡看了看,“学士府的椅子可不敢坐,万一日后清算我可是说不清的!”她随这么说,也没人敢撤,坐凳孤零零地摆在她们身后。
大夫人想说:何人敢跟你清算,但看见思怡的脸却又紧张得不敢说什么。
思怡又咯咯地笑了一下,每次她一笑,大夫人就从里到外地犯冷颤。
思怡乐完了,“我们今日来,其实也就是好玩,顺便告诉你一下,当年的人没死,但是你们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我们会一一讨回来的。”
大夫人哆哆嗦嗦得问道,“我的命,你们要就拿去,别再折磨我家里人了。”
思怡掩口轻笑,“你一条贱命,要不是主子吩咐,怎可留到今日,我们要怎么办,还轮到你来置喙?”
说完又恢复面目清秀的样子,躬身对外,“各位乡亲,麻烦做个见证,这个大学士为了自己前途抛弃发妻还任人欺辱嫡子,这次,我们就是来为此讨回公道的,三日前开始他所有事件在十七年前就开始发生了。”
大夫人怒道,“胡说,我根本没杀过那个女人?”
思怡怒目,“是啊,所以大学士才疯了的!要不然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去问问你的好弟弟吧?他真的是为你煞费苦心了。”
大夫人抖擞的更厉害了,“他……他……”愣没能再说出口一个字,旁边的大丫鬟一直给她拍着胸口,仿佛这样她才能好好喘口气。
思怡一拍脑袋,“哦对,他哑了,没事,没事,我会去处理的,保证让他下次脸绿一旬怎么样?”
大夫人眼白都要全翻过去了,梓惜用针扎了她一下,她才算活了过来。
思怡恢复她的掩面而笑,“大夫人,不要怕啊,我们会让你活的长长久久的,你一定要争气,好好活哦?”
说完又牵着梓惜的手要走,嘴里还碎碎念地说道,“她值当你出手去救吗?她这种老妖妇,要不是阁主有命,我早送她归西了。”
梓惜喃喃道,“他看不到这些,我会给他讲,可是我始终不懂,他这样做,心里的结能打开吗?”说完叹了口气,“走吧,我还要回去给他施针。”
当天京兆尹带兵围了学士府,说保护学士府安全,但带兵出门前却吩咐,“一概人等不得进府衙大门,扰了学士大人家眷亲族,务必保护好自身安全,歹徒凶残,切记不可斗恶犯恨!”
当天晚上,大学士突生天花,本已奄奄一息的大学士,更加垂危了,但嘴里却还是那句,“你们都要死了,他来索命了!”
第二日,大公子被绑床上与数名妓女酣睡一夜。
第三日,大学士府突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看热闹看了几天的百姓突觉无聊,难道这就完了?
开始讨论起来前几日这些事若是放在一对孤儿寡母身上,确实有够恶心人的。
午时后,侍郎府传出侍郎已经请休赋闲在家了。
初闻没觉得怎样。可是跟前几天一联想就知道,侍郎的脸可能变色了,要不这几天怎么有好多大夫去看诊啊!
第四天,大夫人被绑在椅子上,双腿膝盖骨脱落,客卿大夫害怕被殃及纷纷出府,活契的丫鬟小厮心里也犯了合计,死契的丫鬟小厮彻底心凉了。
第五日,学士府传出:学士大人终于咽气了,死前竟然在墙上写道:都要死的,他来索命了!
据说吓坏了早上进来送药的丫鬟。
第六日大夫人神志不清要打死自己的独子,说“早死早超生,咱们被恶鬼盯上了!”
第七日,侍郎府里传出,侍郎大人一身鞭痕地倒掉在房里。
第八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江湖之上的杀手阁六名杀手全部一箭穿心而死。
第九日,大夫人上吊未遂,瘫倒一地,周身骨节分离,犹如一摊。
第十日,侍郎府学士府,所有被惩罚的人失踪,京兆尹上报失踪事宜。
參今阁内,大夫人、大学士、大公子和绿脸的侍郎,被关在一个四周漆黑的屋子里。
四人悠悠转醒,初时地惊恐化为求死心切,毕竟这几日如何寻死都未能成行。
梓惜只留一句,“你们四人只能活一人!”说完转身就走。
屋里四人恐慌地望着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渐渐的又产生了点活的希望。
大夫人看了看,大学士是不中用了,天花一出命是肯定没有了,随带着儿子弟弟远离了他。
屋内声音响起,“既然选择好了,那么……”嗖的一声,一只羽箭稳稳地插入大学士的身体里,大学士哼都没哼一声,这次终是再没机会活过来了。
箭羽那微微地颤抖的声响,敲在剩下三个人的心里。
屋内声音又起,“既然你们准备选出活下来的人,这样也好,你们选吧!”
大夫人跪地叩拜,“求求你们了,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子吧!我的命你们拿走,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侍郎痛心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难道你心里只有你儿子吗?那我呢?我为了你才会遭受这一切啊?你连想都没想过我是嘛?”
大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心下有愧,可是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牺牲,“弟弟,姐姐对不起你,死了以后,所有的罪我自己向阎王爷坦白,我都担,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小啊!”
侍郎看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公子,怒从心生,若此时手里有趁手的家伙事早就轮过去了,可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总有些顾不到的地方。
侍郎思虑了一下,“姐姐,我平日对你和我侄子挺好的吧?”
大夫人哆嗦地点点头,心里想只要你能放我儿子生路,我什么都给你。
侍郎又问,“那你现在让我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你得容我想想吧?”
大夫人连连说:“好,好,你想,你想!”
侍郎走到离大夫人和大公子与死去的大学士都相反的方向,隐藏在黑暗的地方。
一连三天,大夫人抱着跟她一样抖如筛糠的儿子,侍郎大人则在暗处不言不语。
三日里没有人送饭,没有人送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下去,希望最大的可能是最没用的大公子。
屋内最中央的地方突然发出“咣当”一声响动。
吓了大夫人母子一阵冷颤,牙齿磕的咯咯之响,愣是一声也不敢吭。
侍郎大人往屋子中间摸索着走去,本能地觉得有些冰冷的寒意,但是他知道,那是金属的声音,不论是什么总要知道一下才好,直到手里摸到刀柄,心里才算踏实。
大夫人喏喏地问道,“是……是什么?”
侍郎手紧了紧,“没什么!”
“好,那就好。”沙哑的声音再次从大夫人口中冒出。
又过了一天,各自相安无事,屋内又有声音传出,“今天那一个人该走了,你们选吧!”
随着声音的结束,一到大门从离大学士不远处打开,门的位置离活着的人距离等同,“赶紧走,要不全部都要死!”阴森森的声音穿透灵魂。
大夫人突然发疯推着大公子,“快跑!”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夫人防贼一样地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侍郎的心,刀起刀落,大公子只一声惨叫就跌倒在地。
大夫人扑在大公子奄奄一息的身上,“不,你答应我的,你放过他吧!你杀了我好了!你放过他吧!”
侍郎大人站在离门一步的距离,愤恨的说:“放过他吗?我为了你们母子俩才成了这样?难道还要让我给他抵命?凭什么要他活我死?”说完把刀扔到大夫人眼前,“自己给个痛快吧!”
大夫人看看自己满身是血抽动不已的儿子,再看看仿佛不认识的弟弟,捡起了刀,“我杀了你!”
侍郎就算不会武功,但是也不是个妇女能轻易打杀的,回身一脚就踹在了大夫人的肚子上,大夫人翻滚着摔了出去,之前刚接好的关节仿佛又脱落了,只能用眼睛瞪着逆光的弟弟。
屋内声起,“只有一个能活,否则出门者死!”
侍郎马上要迈出去的脚堪堪停住,转身捡起地上的刀,在大公子心口处补了一刀,大公子登时咽气,大夫人只来得及喊一声,“不!”
但是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侍郎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大夫人,走向活的生路。
大夫人躺在地上,如一条死狗一般,只能用眼睛瞪着她从小疼爱的弟弟,看他由跟自己亲密无间到倒戈相向。
侍郎停在大夫人身边,举起刀却没能落下,“姐姐,我们姐弟一场,却因为你儿子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可曾有一点后悔过?”
大夫人瞪着他,“我只恨自己没能救了我儿子。”
“那我送你去见他吧!”说完手就往下伸去,刀在大夫人胸口前突然停下。
大夫人沙哑的嗓音里发出咯咯笑声,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显得晦暗诡异。
门口逆光处又站了一个人,大夫人痴痴地笑着望向门口的人,“你给我这个孔雀翎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唯一活下来的人吧?”
“是啊,可惜它只能使用一次,要不你是不是还想杀了我呢?哦,对了,你看我能站起来了,虽然比你恢复是慢了点,但是好歹是好了。”
大夫人费力地抬了抬头,抬起一瞬间就砸向了地面。
“你别费力了,我这一身骨头可是接了好些年呢,你得慢慢还给我,就在这间屋里,陪着他们吧!嗯,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好了。”话毕往外走去,待到他出门那唯一的一束光也消失了。
大夫人守着丈夫、儿子、弟弟的尸体在一间漆黑的屋里度过余生。
屋外,梓惜扶着阁主,“你心愿了了吧?”
阁主望了望天空,“嗯,了了!”
“那你可开心?”
“不知!參今阁,多了两个厶,我依旧参不透。”
无戒玖拾天训练营,非日更第十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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