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外婆家还是草房子。春天房顶落了土,土里掺进种子,种子就发了芽。
有夜忽起暴风雨,她蜷缩在外婆旁,哆嗦着问大雨会不会冲倒草房,外婆说安心睡,她会守着她,房子倒了外婆会用生命保护她。
草房东西走向,南北面的墙壁留有大雨冲刷的痕迹,泥土取自大自然,盖了房子遮风避雨,风雨来了,又层层掠夺,那时候的日子啊,就像修修补补的土墙,东边缺一块,西边补上,日子过得摇摇欲坠。
蒲公英落下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它奋力生长,好在下一阵春风吹来之际,到达房顶,那里站的高一定望的远。
她梦着爬上屋顶,屋后知了振翅狂叫;狗吠声;收辫子大爷吆喝声;远处一群人带着草帽,有说有笑,想是插秧时节,“低头便见水中天,退步原来是向前。”她想起自己也插过一次秧,捏着一颗颗秧苗插进水田里,看着简单,实则困难,小苗既要风吹不倒也要水冲不掉,两苗间隔既不能挤也不能稀,挤了会影响稻苗生长,稀了将来整块田地景象稀稀疏疏,像孩子营养不良似的。插秧人还要在心里画一方正,否则一亩田近七百平方米,没有皮尺衡量,经验就是标准,不然一亩田地完成下来,秧苗分布杂七杂八,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才尝试栽一平方米,她就被大人们请出田地,只见东一颗,西一条,有的漂了出来,有的则用力过猛,只露个秧苗尖。
一年年辛勤劳作,外婆家终于推到了草房,搬进平房,她再也不用担心雨夜房屋倒塌,自己被埋进土里,会不会和种子一样,来年就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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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好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