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下午。
我帶著切好的水果去店裡找爸爸,驀地看見店門口那輛摩的,思緒瞬間飄了好遠好遠,車的一旁還是那個軍綠色的、大大的、塞滿了報紙和信封的包包……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古銅色皮膚的、瘦瘦高高的、一臉笑容的少年。
彼時,我們家都有看報紙的習慣。只是,那時候我奶奶習慣把報紙分發到家裡,而我,剛好是處於“好奇心初開”的年紀,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特別是每天看著奶奶和爸爸一臉“痴迷”地盯著眼前的報紙,好動的我理解不了報紙有什麼吸引奶奶和爸爸的地方……不過,最令我興奮的還是幾乎每天的同一時間點,都有著發報紙的哥哥的那輛摩的特有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這時候無論我是在吃飯還是玩耍,都立刻跑到門口,興衝衝地接過哥哥手中的報紙……我還記得哥哥的笑容和對追上來的奶奶說:“您的孫女好乖啊。”……
回到客廳後,我最喜歡的便是趴在桌子旁,嗅嗅報紙淡淡的油墨氣息,一會指著報紙上大大的圖片,一會指著那大大的標題問奶奶報紙說了什麼……而後,那一份份報紙也可是“寶貝”,看過《藝術創想》的小夥伴都知道,報紙是在主持人尼爾·布坎南的手中可是一件件創意藝術品。
後來的幾年,報紙都分發到爸爸的店裡,我也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漸漸地,那個發報紙的少年在我的腦海中漸漸遠去……
我站在原地好久好久,望著那輛陌生又熟悉的摩的,這些年,印象中的少年啊,你可還好?
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報紙還是那一份一份的更換,只是,他的發絲,在一根一根地發白……究竟是歲月蒼老了他,還是那日復一日的酷暑嚴寒、風霜雪雨。我魔怔地看著眼前那個人,更黑了也更瘦了。
實在很難想象,十幾年的時間那麼快,人老去也那麼快。我很開心,少年你還記得我,還記得那個你誇過的小女孩。
還記得柏濱豐創作的《鄉村信使》其中一段:
你想海內存知己
我願天涯若比鄰
最好天下的姓氏
都湧進這沈甸甸的郵包
然後,讓我帶領他們
走過鬧春,走過酷暑
走過落葉追逐落葉的肅秋
走過風雪叨嘮風雪的嚴寒
……

郵遞員,在這個社會上已經是越來越少人會去選擇的職業,沒有高薪,沒有厚祿,更沒有假期,無盡的郵件報紙,也夾雜著無盡的辛酸苦楚。這背後,沒有人能體會其中的累與痛,酷暑,那是熾熱的煎熬;嚴寒,那是刺骨的艱難……我們總在討論著現在快遞員、外賣小哥,卻總是很少提及郵遞員,其實,他們都該值得被我們尊敬,更該被我們銘記。
那個發報紙的少年啊,他看著我長大,我卻看著他變老。更多不一樣的感覺在萌發,隱隱地有種不捨,是對那個發報紙的少年的不捨啊,被歲月侵染的面容,被雨水洗刷白了的頭髮……無一不彰顯出這份職業的不容易,那份責任與擔當,值得我們所有人的敬重。
那個發報紙的少年,或許只是因為我們在人世間走這一遭,為了生活,我們別無選擇。
那些發報紙的少年啊,感謝你們為我們的負重前行,我會記得每次收到報紙、郵件的喜悅。也願你們此生一切安好,即使我們日後很少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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