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留人醉

作者: 一号泡泡糖 | 来源:发表于2020-11-09 16:27 被阅读0次

“听说了吗?含香阁又出了新的胭脂,名叫凌香。”

“是吗?那这青州城的男人女人们又要疯魔一段时日了呦!”

青州城的大小客栈,人群往来之处,最近都在传言含香阁新出的一款胭脂,就因着传言中这叫做凌香的胭脂涂抹之后香味一日不散,颜色遇水不淡。更令人疯魔的,便是凌香千金难求,只卖有缘之人。

那何为有缘之人呢?这个可是谁也每个定论,要说是良善之人,也有那心性善良的买不到的;又说是有钱之人,也有那富商千金求不得的……

01

青州城里最近都在传说含香阁新出的叫凌香的胭脂,听闻这胭脂是采了今年新春的桃花,熬制了三天三夜的桃花浆制成的。又听闻这胭脂里加了含香阁老板娘特制的香料,女子涂抹在脸上不仅能让容颜姣好,还带着特别的桃花香味,成了很多妇人家取悦丈夫的法宝。这一时间,整个青州城都在讨论那凌香胭脂。

“灵儿姐,我们这胭脂快卖完了,是不是再做一点啊。”含香阁的小丫鬟怜儿看着货架上所剩无几的胭脂盒,对坐在一旁的老板李落灵说道,“我看啊,就算再做个几百盒也能卖完的。”

“不做了,不做了,太累了。”李落灵摆摆手,她似乎从来到青州城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感到劳累过,她想歇歇了。

那晚,李落灵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在京城时候的样子。那个十三岁就成了京城最大妓馆醉仙楼头牌的姑娘,因着被从小逼迫学会的琴棋书画穿梭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前一刻是官绅老爷的婢女,后一刻是财主浪客的玩物,人人争相抢夺的,不过是天生给她的面容和躯体,那个头牌的名头她有上千次想拿掉,可是面对老鸨的苛责为难,那是她唯一的护身符。

从梦中醒来,李落灵出了一身汗,她睁开眼盯着窗子,阳光就斜照在他的梳妆台上,昨日新折的桃花已经开了,她心里渐渐平静下来,“还好,现在的日子很好。”

02

这日,含香阁来了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一入店门便自报家门,“我叫徐长卿,是城中文华学堂的教书先生,请问那种叫凌香的胭脂还有吗?”

怜儿看着这个兀自说话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抹布,很可惜的说道:“已经卖完了,还有别的好胭脂,公子要吗?”

“我就要凌香,别的胭脂不要。”这公子语气急切,“这胭脂什么时候再有卖的?”

“不卖了,卖完了。”怜儿有些失望,看着对面货架上的其他胭脂盒,心里不觉对自家老板的做法有些不解。

“这位姑娘,你能告诉我这胭脂是从哪进货的吗?”徐长卿上前,双手搭在柜台上,语气依旧很是急切。

“这是我家老板自己做的,除了我们家,你看还有别家在卖吗?”怜儿仰着脑袋,有些小得意。

“我愿意花重金请老板再制一盒,还望姑娘告知你家老板。”

“你愿意花多少钱?”

“十两银子,我的全部家当。”

怜儿心动了,“十两?这么多,你稍等,我去叫我家老板来。”

“不做。”不等怜儿上楼,李落灵已在楼梯口,她刚才在二楼已经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为何不做,我出银子。”徐长卿有些着急了,“你想要多少银子,只要我拿得出来都行。”

李落灵款款走下楼,她并不好奇这书生到底为什么要出重金买一盒胭脂,无非就是为了讨好哪家姑娘而已,她轻笑道:“人心啊,不是一盒胭脂就能换回来的。”

“姑娘何出此言,我买胭脂是为了我那卧在病床上可怜的妻子,她将不久于人世,我满足她这一个愿望又何错之有?”徐长卿怒了,他睁大双眼怒视着李落灵。

李落灵心中一动,是她妄加揣测了,于是转身对怜儿说:“钱收一两,让他三日后来取东西。”

03

青州城里已经下了整整三天的雨了。

徐长卿又去了含香阁,在妻子出殡一个月后。

李落灵请他上了二楼,又着怜儿烫了两壶酒,炒了一桌下酒菜,听徐长卿念叨他那苦命的妻子。

“她十五岁嫁给我,二十岁就离我而去了,五年相敬如宾的日子似乎还是昨天,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了。”

“她患的什么病?”

“肺痨。”

“……节哀。”

“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徐长卿推开窗户,伸手去盛房檐上掉下的雨水,一阵冷风让李落灵打了个寒颤。

“我心里的那扇门是她为我打开的,春日的东风,夏日的雨水,秋日的收获,冬日的暖阳……这些都不及她半分好。可是,她走了,也关上了那扇门,我们自此再也不会有瓜葛了。”

徐长卿喝了很多酒,也哭了很久。

李落灵见多了月场上的虚情假意,此时看到徐长卿为了自己妻子落泪,心中不由伤感起来,一面是为了他们感人的爱情,一面又觉得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这样痴情的男儿。

于是,两个伤心的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趁着酒兴索取各自需要。

04

李落灵爱上了徐长卿。

在迎来送往,推杯换盏,倾诉心肠的日日夜夜里,李落灵发觉自己爱上了这个对自己的往事充满怜惜的男人。她在徐长卿的身上找到了被爱护的感觉,她沦陷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的柔情蜜意征服了,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的事情。

“徐公子,你来了。”怜儿看到抱着一摞书走进店里的徐长卿,“落灵姐在后院,让你来了就去找她,有话跟你说。”

“哎。”

徐长卿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跟李落灵提起的想捐个官的事情有眉目了,于是眉眼含笑,快步走向后院。

“落灵,是事情有眉目了吗?”还没进门,徐长卿就急切地问道。

“看你,还没进门就问了,”李落灵迎着他,接过他手里的书本,有些许醋意,“看来你更在乎你当不当的了官啊。”

徐长卿看到撒娇的李落灵,心里忽生了烦躁,却及时压下,拉着李落灵的手,柔声道:“怎么会,当不当的了官又有什么重要,最重要的不过是你在我身边罢了。”

李落灵掩嘴失笑,“当然成了,一千两银子,秦川县令,半月之后上任。”

“真的?”徐长卿心中大喜,“我这就回家告知父母。”

说罢就要起身离去,却被李落灵一把拉住,“带我同去?”

徐长卿身子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落灵。李落灵见他迟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放开拉着他的手,有些失望,“你父母还不同意?”

李落灵想和徐长卿成亲,但是徐家父母不同意自己家儿子找个整日抛投露面的儿媳妇,因此徐长卿才对李落灵说,只要自己当了官,自己的婚事就可以由着自己做主了,到时候一定会明媒正娶李落灵。所以,李落灵托了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京城大官,花了她大半的积蓄为徐长卿捐了一个官。只是,事情好似并不那么简单。

“唉……”李落灵长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

“落灵,你放心,我这次回家就跟父母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徐长卿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就像之前每次一样,说罢便转身离开。

05

徐长卿已经去秦川赴任有一月了,除了三日前托人捎来一封信,求落灵再寄他二百两银子外,并无消息。

“落灵姐,我听说徐公子要把他父母都接去秦川,”怜儿胳膊上挎着一篮子刚从街上买来的菜,高兴地对坐在柜台边发呆的李落灵说道:“街上的人都说,徐公子的官是落灵姐帮着张罗的,肯定要把你的接过去的,到时候说不定徐公子会来信让我们跟他父母一起过去呢。”

李落灵觉得这是自从徐长卿走后自己听到最好的消息了,于是慌慌张张站起身,拉着怜儿的手,“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吗?……还是等公子来信之后再做打算呢?”她激动地自顾自踱步,像是在说给怜儿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去公子家和他们父母商量吧,对,我们现在就去。”

李落灵着急忙慌带了怜儿就关了店门打算去徐长卿家,在路上又觉得第一次上门该提点东西,就顺路在糕点店买了最好的桃花酥。二人刚到徐家门口,就看见有两辆马车停着,有人从里面搬东西,李落灵想着徐家父母应该是在准备去秦州了。

就在李落灵正打算上前询问,就听一老太太和车夫闲聊。

“徐夫人,您这是要跟着儿子去享福啊。”

“那可不是,我儿子当了大官,我们老两口可算是能安享晚年了。”

“您家公子和那含香阁老板娘是不是也快成亲了?城里人都说徐公子是个痴情的人呢,这次也要带了李姑娘同去。”

“什么李姑娘,一个在花柳地混迹的妓女还好意思跟我家长卿扯关系,也就是长卿看她可怜,不时施舍一点银钱罢了。”

“可是徐公子那官可是人家李姑娘捐的钱。”车夫好似有些不齿这老太太的言辞,语气稍变。

“谁说的,我儿子怎么可能靠一个妓女捐官,这青州城里谁不知道我儿子才学出众,当官也是凭本事的。”那老太太声音更大了,语气比那车夫更强硬,“我儿子说了,那女的是自己自愿给的钱,又不是我们家逼她的。”

后来他们再议论了什么,李落灵没有听清楚,只是拉住了欲要上前争辩的怜儿,踉踉跄跄回了店里。

06

李落灵病了三日,高烧不退,怜儿请医熬药,守在床前寸步未离。

第三日,太阳格外好,李落灵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让怜儿扶到院子里晒太阳。看着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地的桂花,李落灵感觉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梦,她在梦里经受了的爱情,和那个被伤的遍体鳞伤的自己,“该做个了结了吧。”她自言自语着。

一旁的怜儿听了,连忙抱着李落灵大哭,“姐姐,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你不是常说男人是最不值得女人伤神的吗?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别丢下我……”

李落灵心里一紧,摸了摸这个小丫头,轻声安慰道:“姐姐不会那么傻了,姐姐还要好好活着呢,我的怜儿还没出嫁,我怎么能舍得丢下怜儿就走了呢?”

怜儿看着李落灵满眼泪水,“真的,姐姐是真的吗?你不能骗怜儿。”

“不会的,姐姐向来不骗人的。”李落灵擦干怜儿眼角的泪水,想到了什么,对她说道:“那日那个车夫你认得吗?去把他找来,姐姐有话问他。”

怜儿不知李落灵有什么事,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只是走的时候又嘱咐李落灵要好好休息,不要起身干活,见到李落灵点头答应,才快步出去找人。

干苦力的都有自己固定的地方等着雇主,所以人并不难找,怜儿很快便在人群里认出了那个车夫。那车夫听闻含香阁老板找他,也没多问,就跟着怜儿回了店里。

“姑娘是出门吗?”车夫见了躺在椅子上一脸病态的李落灵,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不露出怜悯之意。

“去京城。”李落灵目光坚定,看着一脸不解的怜儿,继续说:“怜儿,去收拾东西,我房间的梳妆盒里有银票,全带上,衣服首饰只拿两件换洗备用就行。”

怜儿张嘴要问,就被李落灵打断了,“路上再解释给你原因,现在去收拾东西,明天出发。”

07

数月后,京城最大的新闻便是曾经的醉仙楼的头牌李落灵重出江湖了。一时间京城中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齐聚在醉仙楼门口,想要一睹李落灵的容颜。

而这其中,便有徐长卿。这徐长卿在秦川上任短短数月,不知是何缘故,便被调任京城,摇身一变成了户部的主事,一朝麻雀变凤凰,栖上了梧桐枝。

醉仙楼内。

“怜儿,可打听清楚了,他是如何上的京城?”李落灵靠在贵妃椅上,手上轻摇着一柄玉扇,眼睛微微闭着,神色安然。

“姐姐,打听清楚了,是户部尚书刘进",怜儿一手拍在桌上,“这不要脸的徐长卿,竟然勾引刘进回了秦川老家的女儿,还让人家怀了他的孩子。”

李落灵摇着玉扇的手微微一顿,心下一紧,“真是没想到啊,原以为是一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干这种下作的事情。”

“姐姐,他就是个小人,”怜儿心里有更大的事情堵在胸口,一时压抑不住,又是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具哐哐作响。

李落灵察觉到怜儿的异常,起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推给怜儿,“先别气愤了,还有什么事情,全都说出来。”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徐长卿的妻子。”怜儿定了定神,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才缓缓开口。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怜儿的语气里满是憎恨和厌恶,李落灵不由打了一个激灵,“难道!?……”

“他口中的妻子,还未过门,就被他毒死了。”怜儿义愤填膺,“我们当初在青州,竟然丝毫没有听到消息。”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李落灵不是不相信怜儿,只是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心里的悲伤不由得扩大。

“姐姐,那畜生毒死了那个姑娘全家。”怜儿的声音哽咽了。

李落灵手中的茶杯顷刻落地,脑海里顿时涌现出当初自己因为他的痴情而感动不已的样子,心里顿时泛起了恶心,“这消息,你从哪得来的?”

怜儿看着身体颤抖的李落灵,心下的愤怒更甚,“姐姐,你还记得当初青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家七口被杀案吗?”

“难道?”李落灵大惊,当初,只以为是有人家因结了仇怨被杀,可不曾想,“那一家便是徐长卿的未婚妻家?”

“正是,这几日我找人去秦川打听消息,正巧碰上一位徐长卿曾在青州的同窗,他醉酒之后说了一些胡话,于是我又托人回了青州去打听那个案子,来人说那个案子从事发到结案总共用了三天,那一家七口被认定是误食了有毒的蘑菇中毒身亡的,而徐长卿也因为有轻微中毒逃过了嫌疑。”

“他们暗中可有交易?”李落灵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熟悉了这种钱权交易的手段。

“听说徐家父母将本打算给徐长卿捐官的钱打点了青州父母官,只说是可怜未来儿媳一家,想让他们早点入土为安。”

李落灵移步窗前,长叹一口气,“所以,是为了从我这里骗钱才扮成个痴情公子模样吗?”

“姐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会长久的。”怜儿似乎明白李落灵伤心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绝情的伪君子,而是因为这人世间的虚假和欺骗。

08

李落灵本没有打算对徐长卿怎么样,可是徐长卿却打算借着曾经的感情去搏别人的好感。于是,当徐长卿再次深情款款地出现在李落灵面前的时候,李落灵有一瞬间觉得这世间的真情都被狗吃了吗?

“灵儿,灵儿,我是长卿啊,我来接你了。”徐长卿站在醉仙楼门前大喊,身后是一辆及其富贵的马车。

"人,表面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个长情的种,但是这么快就抛下怀孕的妻子来这烟花柳巷里寻旧时的情人了吗?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啊!"李落灵站在醉仙楼三楼走廊里,扶着栏杆倚坐着,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来,挥了挥扇子,抬眼,便有雨滴打落在眼角,将之前的泪痕都冲刷掉了。

雨还是继续下着,从晌午一直到日落。

徐长卿也从晌午喊到了日落,嗓子沙哑的像乱了打鸣时辰的公鸡,从一开始的深情款款变成最后的歇斯底里。

终于,在天快要黑尽的时候,徐长卿终于撑不住了,嘶吼出一句“我明天还会再来”,便转身跌跌撞撞离去。

第二日,京城中便开始有传言流出,京城名妓李落灵玩弄书生感情,欺骗书生钱财。

怜儿被气的想要找人去收拾徐长卿,还是李落灵劝住了她,“如果他不来招惹我,我可能还会放他一马,可是如今,他既惹了我,我就不可能让他阴谋得逞,怜儿你放心,姐姐自有分寸,他欠我们的,欠那位枉死的一家七口的,我会一次都讨回来的。”

09

户部尚书刘进成了醉仙楼的座上宾,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官家公子哥们争相拜见刘进,想让他带着见见李落灵。如此,刘进越发喜欢往醉仙楼去,每日一下了朝,便被簇拥着进了醉仙楼,第二日一早又从醉仙楼赶去上朝。

这日,休沐,刘进带了四五个相熟的人进了醉仙楼,其中就有徐长卿。不知道徐长卿是怎么对刘进解释自己当日在醉仙楼下喊话的事情,两人竟然还能做一对好翁婿。

刘进和众人想不到的是,李落灵这日的宴会不仅有他们这一伙人,还有京兆府府尹张凌川带着一群捕快模样的人坐在另一侧。刘进没有多想,上前恭敬的打招呼寒暄,徐长卿却在张灵川犀利的眼神中觉察出一丝不安,只是现在找借口离开似乎又不合时宜,于是只得硬生生避开了张凌川一众人等的目光,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悄自坐下。

“今日宴饮,来的都是贵客,小女不才得大人们赏识,今日定要各位大人尽兴而归。”李落灵手里依旧摇着团扇,身姿绰约的从厅中众人眼前走过,在坐之人无不垂涎。

绕梁曲罢,歌舞尽兴,诗文酣畅,不知不觉便到了日落时分,小丫鬟们端上了精致的糕点,就着肉桂散发的古香味的茶水,众人不经感慨李落灵宴会的精雅。

就在众人以为吃完了茶点便要散席的时候,李落灵坐起身娇媚一笑,“各位大人,诗酒可是尽兴?”

众人齐齐点头称赞。

“今天除了小女子准备的这些歌舞,张大人也为大家准备了一出好戏。”说罢,李落灵朝着张凌川微微点头,张凌川会意,拍手唤出几人。

坐在角落里的徐长卿见了这几人便大惊失色,想要悄悄溜走,刚刚起身,便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双手又强按了回去,一时间满头大汗、心惊胆战。

众人皆以为是李落灵提前安排好的节目,不疑有他,个个气定神闲地观看。

第一出好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提了一筐蘑菇来到未来岳丈家中,得摆宴招待,推杯换盏之间众人纷纷脸色变白,倒地不起,最后只有书生一人生还。事后书生父母送了重金给衙门的人,最终这事以误食毒菇结案。

一出戏罢,众人唏嘘,徐长卿全身颤抖,瞪着坐在席上安然摇着团扇的李落灵,心中的恨意顿起,却动弹不得。

第二出戏,书生屡试不第,想要捐个小官,家中的钱财却早被用来贿赂了衙门,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一位只身做生意的女店主身上,一副痴情汉的样子骗得了这位店主的心,让其甘心为这书生捐官,不想这书生一朝踏入官家门便杳无音信,当初许下的白头誓言也化为乌有。

第三出戏,书生为了出人头地,将一位大官的女儿骗至家中强奸,让其怀了身孕,又好言相骗,成了这位大官的女婿。

第三出戏罢,刘进恍然大悟,转头看向徐长卿,徐长卿这时已瘫坐在地上,如一团烂泥一般。刘进又看了看李落灵、张凌川,二人示意他稍安勿躁,于是,刘进强压心头怒火,继续看戏。

看完了戏,这酒宴也到了散场的时候,众人皆告辞离开,只剩了刘进、徐长卿、张凌川及一众捕快。

“李姑娘,今天这场戏,是你特意安排的吧。”刘进一脸怒意未消,质问道:“不知二位今日这样安排有何意图?”

“刘大人还不明白吗?”李落灵不疾不徐,端杯饮茶,“我以为刘大人这样的高官,定能明白小女子的一番苦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刘大人,徐长卿谋害未婚妻一家七口,人证物证具在,只是他轻薄令爱如要定罪,还需人证。”张凌川开口说道。

刘进看着如烂泥一般的徐长卿,闭眼平息自己怒气,“徐长卿,你可认罪?”

徐长卿似乎还想挣扎,“岳丈大人,小姐肚子里可是有了我的孩子,您不会看着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吧。”他爬到刘进脚下,抓住刘进的衣角。

“我以为环儿是因为有了身孕才性情大变,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刘进一脚踏开靠在他腿边的徐长卿,“张大人,一家七口的命案足以让这个畜生偿命了吧,我女儿,就让她好好待产吧。”

“刘大人,案子会发回青州审理,不会对府上小姐有什么影响,还请放心。”这些都是李落灵提前就对张凌川说过的,他现在这样做,不过也是卖个人情给刘进。

徐长卿的希望破灭了,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开始像个疯狗一样嘶吼,“李落灵,你这个婊子,非要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你才满意吗?”

李落灵没有应声,只是对着张凌川轻轻颔首,“张大人,我先退下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脸上看不出表情。

10

徐长卿被判了秋后处决,徐家父母也因贿赂官员被关进了大牢,得了他们该有的报应。

李落灵还是离开了京城,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开了一间胭脂铺,为怜儿寻了门亲事,自己依旧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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