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或有那么几篇文章,躺在我们的九年制义务教材里,绵绵不绝回荡着悠远流长的歌声。
你永远可以在排名榜上看到朱自清的《背影》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然而,对我来说父亲的背影却是另一番景象:
冷到刺骨的冬天,当凛冽的风穿过脸庞和漏在外面的手指,就像无数个小刀子划过。在父亲摩托车后座的我,趴在父亲的背上。
我不大记得那时候的冬天究竟有多冷,但是我无法忘却的是那种温暖。
寒风像个野兽一样肆意的咆哮着,摩托车的挡风板作用微乎其微。父亲坐在前面,庞大的身躯替我挡住了所有的风,即便有时有一丝风漏了进来,也抵不过父亲热的发烫的后背。我总是把头埋低,仿佛背后的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魔全被挡在了车外。就这样,每天上学的路上,父亲替我挡住了所有的寒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冬天。

我觉得人最容易成长的时候就是在经历重大变故,尤其是生离死别这种事
是什么时候觉得父亲沧老了很多,仔细想来,约摸是祖母去世之后吧。这种标志性时间节点好像总是在提醒你点什么。仿佛一切事物是从那个节点开始变化的,即使时间流过的悄然无息,无影无踪,但是在那个节点之前,好像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从那件事以后,我认识到时间是真的义无反顾的往前走,无论我心智是否还停留在那个年纪。我一直天真的认为,一年又一年的春节,一年又一年的年夜饭,每年都可以齐齐整整地坐够一桌,直到.……直到那个座位空着再也没有人去坐。
我再也不想那种梦里反反复复和祖母说着她好像还健在的话,也不想在坟头祈福,好像她在天之灵可以听到一样。如若再不珍惜剩下的这点时光,把想说的说掉,想做的做掉。可是我想说的话有千万句,想做的事又岂止两三件。可是只有一句是一定要说的:
爸爸妈妈,我真的很爱你们。
似乎真的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却从来没有说过。对我们来说似乎很难为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以启齿,可能它的意义真的就是就在它脱口的那瞬间。
今年中旬,父亲在南京做了一次手术。当时手术是早上开始的,我们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了下午。手术进行的是全麻,当父亲被推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一簇拥了上去。当时父亲的麻药还没有完全过去,意识并不是很清醒,只能勉强可以听见声音。我们听消息说要在手术出来的时候喊父亲的名字,让他答应(后来得知医生其实已经喊过了),当时母亲、姐姐和小姑轮番喊父亲的名字,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用低到快听不到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哎~”。看到这个景象,我眼泪喷涌而出。这个我曾觉得像山一样的男子,无论什么都击不垮的人,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姿态显得这么的无力。我从未认真端详过他的全身,不禁发现在长年的病痛下,他瘦了如此之多。我实在不忍看下去,眼泪早已糊住了我的双眼。
至此以后,我开始在意时间的流逝,每次回家我都会悄悄观察一番,父亲和母亲头发有没有多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有没有又多了几道。每次这种细微的变化就像针一样反反复复地扎进我的心里。我深知我挡不住时间的寒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我微不足道的温暖,每次电话多聊几句,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最近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我从不奢求这样做可以延缓一丁点时间的步伐,但是哪怕有一点,我可以让他们感受到我还在他们的身旁,那就足够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