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驿站•深圳｜｜（五）静夜，楼上传来钢琴声

01

瞟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10:58分，不是刚刚坐下，咋翻翻书就四个小时过去啦？感叹古人有才，给予时间那么多定义，什么白驹过隙，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这不，写下这两句话，便溜走了一段呢！

房间的酷热不难解，空调起早到晚忙，偶尔主机发出小阵轰鸣，提醒主人它的存在。可这个并不奏效，因为没有人得闲去搭理它，除非它停下。

窗如明镜般，印照着书桌和书桌上的我。正对的高楼姿太是辨不清，天空与高楼分界线虚无。刻意远望，目光便有了穿透力，好些亮堂堂的窗，窗里的人在忙着什么呢？亦或像我正默默欣赏着眼前，会看到我的窗么？

02

周遭是夜的静，钢琴声清晰传来，闭上眼，屏息听。就在这栋楼，我所在位置的楼上——

很明显是练习曲，简单，反复。弹奏者手不熟，时断时续，这会儿正在一两个音符处纠结，一遍又一遍……

来深圳20天，每晚的此时，钢琴声如约而至。

小段单手弹，小段和音。应该说我天分里还是有些音乐细胞的，歌一曲，唱一调，听听琴，始终是小爱好；钢琴的独特音调，莫名是一种故事的深情，即便不够流畅，凝神听得久了，总会遐思连连。

03

我想象着这是初学者，入门时间不长。

有些音会一直反复，细心得很。直盯着键盘，手指竭力讨巧着键盘上的每个音符，希望跟摆在眼前的乐谱没有丝毫偏差，当然，指法还需要关注。钢琴的高音区好听，单个单个敲出来，就如同山间黄莺鸟的啼鸣，清丽绕梁。重来一次试图弹奏得更连贯，但双手和声时出现节拍的问题，反反复复都不成，于是停了下来，轻声念谱，用手打着节拍，反复几次，盯着曲谱，默念，开始新一轮的弹奏。手指与琴音的触碰平静而有力度，不急不躁，听得出来弹奏者的专注。拧着一颗心，做到眼到手到不是很容易。弹出标准的一小段，便会有释负的轻松。

终于，这一段弹奏行云流水，随晚风飘散，动听了寂静的夜，我舒了口气，忍不住为之鼓掌！

04

“志不强者智不达”，再好的天资聪颖，也得有毅力。音乐尤其如此，多年前的一幕浮现——

隆冬，一场大雪的凌晨五点多，我被楼上沉重纷乱的脚步声惊醒。一定是那音乐老师的父亲，又催他读中学的女儿起床练琴了。女儿聪慧，音乐启蒙早，他希望女儿在钢琴上有所造诣，所以自家买了钢琴，要求十分严苛。功课再忙也有雷打不动的练琴计划，女儿很努力践行着“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声吊嗓，弹琴唱曲，真真十年如一日，钢琴考级正在进行时。

这不是第一次，用不了一小会儿，脚步声停下就会有流畅的弹奏声，我已经习惯伴着美妙的钢琴曲续觉，那也是一种享受呢。明明脚步声没有停下，似乎更急切，紧接着听到门用力的撞击。怎么了？女孩赖床父亲生气啦？

我翻身起床，走到阳台边，窃窃往上看，天微微亮，MY GOLD！被子扔出来了，从女孩家的阳台被扔出来了，稳稳落在雪地里。父亲心够狠，天冷谁愿离开温暖的被窝啊？不就一次么？隐隐听到女孩似乎啜泣，出乎意料的是那一早没听到钢琴声。好长一段时间，楼上传来的钢琴声都会无厘头让我难受。

后来女孩以优秀的成绩考取武汉音乐学院，成为我身边第一位以音乐为职业的人。再后来，我们都搬迁了新居，楼上的钢琴声渐渐断离在昔日，从未想起……

05

若干年后，在深圳，在静谧的夜里，我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楼上传来钢琴声，或许只是隔空欣赏，我与弹奏者就这样平生素昧，但依旧唯愿倾心者终有一得，踏着琴声一步步走向梦中的伊甸园！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13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