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爱看书,读遍了所有的童话,魔法和黄金宝藏是我关注的重点。有一个故事,我特别不理解,青蛙王子是如何把公主的金球从水底捧上来的?毕竟直径5cm的实心金球至少有600多克,一只小青蛙能那么厉害,大概是拥有魔法的——比如讨得公主欢心的❤爱之魔法。
我的黄金球,你接得住吗?—— 1 ——
我的大学生活开篇于一座小城的分校区里,那里崇山峻岭,古树苍天,有一条壮阔的汤旺河环城流淌,很是丰饶秀美。小城在北纬以北,小之又小,后来那里发生过一场空难,才变得众人皆知。
我去到那里是很不情愿的,像落了难的公主,不情愿到直接在全系新生见面会上做了一场脱口秀,当着系里三百新生进行了公开演讲,用我还没破茧的娃娃音:
我很不开心来到这里,以一名失败者的姿态。这里没有都市繁华,没有科技时尚,没有文艺气息,我不知道来到这里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能得到些什么?
现在,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歌德式忧伤附体,每天没精打采地。但内心又极度渴望想要找到一条充满阳光和希望的道路,快乐我自己!希望我们大家一路同行的愉快而有意义。
讲完我礼貌的鞠躬道谢,全场掌声雷动,我猜他们同我一样有种不甘心、不认同、不情愿蜗居在这小城里的叛逆。
导员听完微微一笑,她小小的眼睛弯进了鼓鼓的脸庞里,表示她很满意。于是一战成名,我成了财经系新一任宣传部长,大家还给我起了个可爱的绰号,叫“日本娃娃”。
遥远的你—— 2 ——
和我一起考去小城的还有高中同班的一对小情侣,彤和小马哥。彤在外语系如鱼得水当了学生会主席,小马哥与我同在一班,我们三常常聚在食堂的餐桌上谈天说地,慢慢地我们三个人的寝友们也相互熟络起来。
小马哥寝室的大哥、二哥、三哥都是二班的,小城里土生土长的同学,他们与我们不同,觉得能考上大学就是老天开眼了。我们寝老大也是二班的,于是我们一班同学变得超没地位。好在他们都很热情地帮助我们,有时是帮着打水,有时是在阶梯教室占座,有时扫雪,有时一起去爬山玩水……自然而然我们就结成了一个温暖的小联盟。
军训过后,我上铺的小仙女成了我闺蜜,和小马哥寝室的老大谈情说爱起来。机会是我创造的,因为我负责系宣出板报,他们两个不仅才情了得还都写得一手好字,是我的得力干将。不过慢慢地我就落了单,不好老当电灯泡的,陪小马哥等彤吃饭时渐渐就和三哥聊透了。
三哥是位座山雕式的人物,仗着他爸是县长,大个子大嗓门,豪放仗义,胆大幽默。他总是拿我吃二哥家的辣椒酱说事,说我不厚道,吃着小城的辣酱还当着电台记者面埋汰他们城里街道规划混乱,人们不讲文明用语,成天烧柴做饭污染大气,拖了全省的后腿。当时二班一起看这段新闻时,他们都很生气,还不许老二再给我带辣酱了。
二哥相比较而言是我们之中很沉默的一个人,在这个问题上他每次只是默默地笑,既不和他们一起欺负我,也不站出来帮助弱势女生,只会像有过约定一样每半个月送我一瓶辣酱。
还是大哥有样,会在我闺蜜捅他时说句公道话,他说,说就说了吧,谁让她是日本来的小妞呢,哈哈,我和大家笑做一团很是惹眼。
二哥送的辣椒酱是剁椒的,辣而不燥,似乎还有水果的香甜,甚合我意,吃到不会半夜偷着哭想家。在家里妈妈做的辣椒通常是热油爆的干辣椒,小孩子吃完嘴里常常会起泡的,但辣能让人莫名感到心安。
谈到吃,小城真的带给我许多惊喜。在家里因为妈妈是川人,我们家吃的都比较固定又与众不同,比如大年初一我们家吃的一定是汤圆,绝不会包饺子;面食基本上都是糯米做的,比如猪儿粑粑就是糯米皮的包子;我特别怀念鲜的折耳根叶子,凉拌很美味。来小城,我第一次吃到韭菜盒子,觉得鲜美到爆!在家从未吃过韭菜,我还没吃过小串儿,没吃过卤味,没吃过臭豆腐,还有不知道瓜子叫毛嗑儿。每次一起去夜市,他们看我吃到开心无比“哇哇”乱叫的样子,就又笑我是日本来的小妞不接地气,二哥在旁边依然只是笑着递好吃的,不搭任何话。
—— 3 ——
这座小城9月末就开始下雪,一直会下到来年的六月份。因为纬度高,雪季超长。最好玩的是有位同学年前扫雪丢了手表,年后再扫又找到了,但是扫雪是我们的日常很繁重的必修课。
有一天午饭前我们寝还没扫完分担区,大哥他们路过就热情地帮我们一起完成。他们超级给力,不仅雪扫得快还免费赠送现场演唱会。我记得是小齐的《还有我》,暖暖的阳光混着小男生自我标榜的深情,竟唱出了春天般温暖的味道。有一次我还撞见他们抱着吉他,围坐在夜里操场高高的看台上边弹边唱,唉,美妙地无以轮比,路转粉,差点被迷住了……
后来学校举办了一场迎国庆歌唱比赛,每个系可以选5名同学参加。我、闺蜜、睡在我对铺的吕小毛、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四个营销班的同学系里初赛入围了,导员把我们聚在KTV开始进行决赛的选拔。有个女生唱了《听海》高音飚得漂亮实力入围,闺蜜唱了个江南小调转音迤逦无人能敌,惊艳我的是二哥,他唱了首《海阔天空》首句刚起,全场就鸦雀无声,完全是男神复活!好到导员都尖声叫了句好!十个人陆续PK了八个,剩下我和小毛,唯一一个晋级名额了,宣传部长对学生会主席的较量。
坦白说当时我很心虚,平日除了会哼哼根本没完整唱过一首歌。而吕小毛是个做事非常严谨的女孩,她为了那首歌连续包了三天场进行练习。除此以外,她还有项必杀——她撞脸梁咏琪。我觉得自己输定了,来这里完全是頂着宣传部长的名号来打酱油的。
她选了一首俏皮的《胆小鬼》,穿一袭长裙,唱得清纯脱俗活色天香,很成功。我的歌是前一天晚上才找到的调,跟着MP3哼了两遍就上场了,唱得音色平平毫无亮点。不过,我在那首歌较长的间奏中,临时起意用我的娃娃音讲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只为避免站场的尴尬。因为这,导员竟然立刻拍桌子定下我必须上场,说我一定会是场奇袭!小毛听到表情很复杂,她那么努力,骨子里是那么好胜的姑娘,绷不住偷偷转过身哭了,大家都去安慰她。只有二哥走过来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让我不知所措极度慌乱的愧疚被瞬间平息了下去。
后来那场比赛美好的让我永远难以忘怀:
我第一次卷了头发、第一次画了妆、第一次穿了长裙,第一次站在偌大的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第一次从青涩的小女孩转身变成了美丽的小公主。
上场前大哥他们都看傻了,但我只顾得沉浸在怕忘词的惶惶不安中,果然第一句刚上口,脑袋就完全空掉了,真心压不住场下的小嘈杂。
可是当那个故事刚开了个头,全场一下子就禁了声,像北京的蝉燥到了某日深秋突然一夜全无般安静。果然被成为了奇迹,故事将赛场的气氛一下子烘托成所有人的共鸣,第二遍副歌时全场人都在跟着大声地哼唱,你中有我,我中是全世界。
那首歌叫《爱的代价》,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抹关于爱与喜欢的青涩,无处躲藏又无法摆脱的遗憾,在青春懵懂的内心中无声回荡。我自己都要被感动哭了,下场前郑重地向三个方位恭敬地行了三次礼,像一位真正的公主那样端庄。
比赛很圆满,结果很意外:一等奖是音乐系的,他们的专业度真的是我们难以逾越的;二哥和其他同学被评为三等奖,而我竟然是二等奖得主!真的好意外,导员和系主任满意地笑成了开心麻花,连连说好,因为财经系第一次在校季比赛从籍籍无名到成功逆袭!
我们五个人举着证书,在开学后的第一个月站在舞台上拍了张代表着小成就感的闪亮合影,有我、有闺蜜、有大哥和二哥,记录了当时弥足珍贵的精彩时光。那一夜,我觉得自己像灰姑娘一样经历了一场莫名奇妙盛大的魔法,突然被许多人看到,总有点hold不住的小慌张。
赛后我们四个第一次单独出去喝了顿小酒。他们三既会划拳也特别能喝,我是酒桌小白滴酒未沾过, 一杯啤酒下肚就昏睡过去了。后来大哥扛着我闺蜜,二哥扶着我胳膊像一名礼貌的中世纪骑士,有分寸地与我保持着距离回了学校。躺在床上,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小甜。闺蜜说,缘分有时不需要约定,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会走,青春有酒纵情醉,莫等无人空酌杯。她和我骨子里都是桀骜不驯的,但那个年龄也还天真浪漫,只不过她刚烈的小性子,比我还更像匹小野马,更能跟随内心而动。
你不来,我不老
—— 4 ——
比赛后国庆节悄然而至,假日有七天,好多家近的同学都走了了,校园人少了,就飘荡着突然的安静和淡淡的感伤。
闺蜜也没走,她家在富拉尔基,大兴安岭腹地,比我家更遥远的一个地方。不过她和大哥每天都不知疯哪里去玩了,寝室里只剩下空荡荡和我。
第一天我洗了洗衣服,独自看了一天寻宝小说。第二天泡了网吧,和高中结识一个网友聊一天QQ。第三天实在觉得无聊了就打电话给彤,约她和小马哥一起出去嗨。
我们逛了会街,在路上意外地碰到闺蜜、大哥和二哥,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去玩室内轮滑。那是个类似迪吧的地方,有着当时比较劲爆的重金属音乐,许多我们这样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时不时撩闲的口哨声。如果不是和大家一起,我自己是不敢贸然踏入的。
轮滑,那时应该还叫旱冰,是我初中时流行玩的项目,高中三年完全没碰过。刚登上轮滑鞋我就感觉到摇摇欲坠的忐忑,但他们谁都没露怯,我只好自己扶着栏杆小心翼翼挪进场去,在边缘处自己慢慢滑行慢慢适应。
这里有许多高手,他们绕行的速度是超快的,让人看着眩晕。最有趣的时刻就是由场里技术最炫的那个男孩领头,让大家自动一个接一个,接成一条大长龙,跟随音乐一起集体滑行。滑累了,大家又散开了,和自己的朋友自行组队,然后不约而同开始小组赛。又或者像彤和小马哥,大哥和闺蜜那样小情侣自己牵着手甜蜜的玩。
我看着彤他们又一次加入了接龙的队伍,好生羡慕,于是自己就暗自打气,终于大胆地拽住队伍的尾巴滑了起来,那感觉像一只小鸟终于展开了羽翅,和大家一起飞翔开心极了!
跟了两圈胆子刚大了些,可是大家竟然就突然散开了,我被飞速穿梭的人群夹在场中间,孤零零、颤悠悠地怎么也出不来。惊慌失措地我差点就要急哭了,就在那四野无助的时刻,我的左手突然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从后面有力地包裹住,还没等我回过神一股力量已经把我带出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漩涡。那一刹那,我觉得好温暖好感动,幸福来得太突然,令人禁不住眩晕,就像落难的公主被斩了恶龙的骑士惊喜地拯救了……
到了场边,稳住神才看到帮我解围的人竟然是二哥。他憨憨地冲我笑着,但他的手却没有丝毫要放开我的意思,他说,“别怕,我带你去玩!”。他的笑露着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让人莫名充满了安全感,有人保护的感觉真好!于是我把自己全然交托与他,尝试着跟他随心所欲地滑了起来。
他滑得很快,弯道切得非常娴熟,带了我两圈后,他要我抱紧他的腰部再贴紧一些,因为他要加速了。
一时间,场地里旋转的彩色灯光、节奏强劲的音乐以及周边喧嚣拥挤的人群,慢慢都消失掉了。只剩下滑道里我没止住的尖叫,速度与激情的碰撞,砰地一下充斥了我的整个小心脏,无法形容的兴奋,开心到不能自已的快乐!很快,我们就成了整个场域的龙头,人群的焦点,其他人一个挨一个接上来,每一次转弯时我既能感受到他有力的牵引,又特别享受带着后面的人优雅的甩尾,感觉仿佛我也成为轮滑界的高手一般,好得意!
后来滑累了,我在后面小声地唤他,他就很体贴地带着我下场了。他靠到栏杆就立刻转过身来要接住我,我那时腿都累直了,轮滑鞋又长又重,一不小心左脚绊到了右脚,一个趔绽竟直接摔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抱住了我,瞬间我就贴到他微烫的皮肤,脸上流淌的汗珠,还闻到二哥身上微汗的体香和淡淡地烟草味,还有……还有两颗砰砰乱跳的心。
我慌张而清醒地僵在那里,彼此的喘息近在咫尺,仿佛有暖风经过,又仿佛没有。惊愕间我没有力量立刻逃离那个怀抱,心里说不清为什么不能逃离。那拥抱也只有几秒钟,而那几秒钟真的很漫长,它充满了尴尬与惊喜、逃避与留恋、害羞与甜蜜、混乱与理智……漫长到我感受到年少的某种好奇与不舍……我不知道,如果那一刻没有彤他们在场,我们会不会一直就那样抱下去?
可是我是日本娃娃呀,小女孩的矜持感很快就罪恶地飘了出来,他一定也是感受到了,所以我们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对方。他偏过头去握拳假装干咳着嗓子,我一边红着脸问大家在哪,一边快速地扫视全场,担心刚才的那一幕被彤他们看到不知如何解释,两个人尴尬到不能直视。
回学校时,大哥二哥没有一起跟来,他们各自回家了,我有那么一丝怅然又觉得心安。自己一个人假装很疲惫,一路盯着夜里小城的每一处风景,不发一声。回到寝室,闺蜜甜蜜地告诉我,她今天和大哥接吻了。说完害羞不已,说那感觉很眩晕,感觉自己要溶化了,幸福到失去了她自己。我听了忽然有种释然,来这里之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就一件事——不许和小城的男孩恋爱,我必须回油城工作、结婚、生子、在那里终老一生。于是我能安慰自己,和二哥不过是恰好撞在了一起,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我还属于我自己。可是头脑里偏偏在一遍遍回味他牵着我手的感觉,像一罐被打开的蜂蜜,尝了一口又忍不住再尝一次……那一夜竟然如此失了眠。
如果爱,就一起疯狂—— 5 ——
接下来的假日显得漫长而难挨,莫名地希望快点恢复上课,我想看到他,不想有等待。
时光让我慢慢和这个小城融合,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它小小的好处。比如物价水平比较低,想买啥就买啥,想玩啥就玩啥,无拘无束的很自在。小城民风淳朴,走到哪都有人热情相待,大半夜晃在街上也不会令人害怕。所有的市政设施就在一条街上,商场、电影院、公安、宾馆、邮局、医院、火车站……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那时我最喜欢每个周日的早上徒步去邮局,把自己给朋友和爸妈的信充满仪式感地投进那个硕大的绿皮邮筒里。每次都开心不已,写信时很幸福,想象他们能读到我在这里的生活点滴,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的。
假期的第六天一大早,我自己带着自己刚写好的两封信晃晃悠悠地走在学校通往汤旺河的宽阔大道上,只要过了十字路口拐一个弯就可以看到邮局了。
“叮铃……叮铃……”一串清脆的铃声突然在身旁想起,我回头看到二哥骑着单车背着背包站在一道灿烂的晨光中向我招手,像天神突然降临一般。他慢慢推车走来,我禁不住一下咧开嘴角,像中了彩票一样笑开来,一团温热在心中慢慢升起。
娃娃,你要干什么去?
邮局,去寄信!我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那上车,我载你去!
邮局其实只有20米距离,我却立刻抛却了所有顾虑,坐上二哥的车,感觉好幸福(其实表达的不甚妥帖,会坏了之后的文风),深秋的风略过也不觉得冷了。
他静静看我买邮票贴在信封上,看我双手将信塞进邮筒去,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信是寄给谁的呢?爸爸妈妈和我以前的同桌,我答完看到他笑得很轻松。
二哥问我接下来干嘛?有安排吗?我盯着他很干脆地说没有,他又笑了,说把背包先送回学校然后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我点头同意就像只小哈巴狗一样跟着他,哈哈,有人陪我玩了。
那个小城打车跑遍全城也就5块钱,小面的每人只收1块钱,但我们还是选了骑单车。他带我去了小城的植物园,他们那里随便圈哪座山都是天然氧吧。深秋的层林,渲染着金黄与暗红的油彩,将那里高大的白桦树衬得英姿飒爽,像瑰宝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了去。白桦树皮白白的,滑滑的,摸上去很舒服。我靠在树干上向深邃的蓝天望去,四周静谧,偶有小鸟脆鸣,一切美好的如同梦境一般。不远处有一截散落在枯草堆里的粗大树干,刚好有只大松鼠在上面立起身机警地张望,又迅速地跳跃着跑上旁边硕大的一颗红松,毛茸茸的大尾巴若隐若现。像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召唤,我跟着跑到树底下,头顶上方就准确地掉下来一颗空了的松塔,不知是刚好有风扫落它,还是那松鼠故意顽皮扔下来的,反正太有趣了,让我禁不住哈哈大笑。
宛若梦境二哥在一旁拉住我,不许我往树林再深的的地方走,说他们经常跟着亲戚春天上山采蕨菜,秋天采蘑菇时都会带着猎枪,那里止不住会有什么动物出没。我很感兴趣地说下个春天也带着我,让我见识一下,他笑着摇摇头,说不适合娃娃,会很辛苦。
接着他教我如何最大块地剥掉白桦树的皮,说在上面写上字做成书签会很美,如果写信时寄给朋友会是份特别的礼物。我小心翼翼接过薄弱蝉翼的树皮,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想象着将一句名言用黑色水性笔写在白桦树皮洁白带淡黄水波纹一样的纹理中,确实不胜美意。没想到二哥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心底好欢喜。
就这样,我们沿着不规则的石板一路走走停停,并肩地爬到了山顶,我兴奋地又跳又叫!因为站在那里,我们被无数的山林层层叠叠地包裹着,显得如蝼蚁般渺小但又很勇敢;而同样是那里,偌大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像封侯的疆主骄傲地矗立于群山之巅傲世九天,伟大而自在。一刹那间之前矫情得歌德式忧伤一下子被魔法冲淡破除,只因我的身边出现了位青蛙王子。
我默默地那么想着,把被风吹乱的刘海轻轻地理了理,瞥见二哥的头发原来是自来卷,秋风根本吹不乱他的发型。我好奇地伸手去摸,想知道它们硬不硬,二哥闭上眼睛微笑地配合着,非常默契……
然后他说,娃娃,你知道吗?军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军训?军训发生什么了?
你记不记得有天教官组织我们踢了一场足球?那时你们班男生少,你就举手当了你们班的后卫。我和体委传球冲进你们的防区,结果你一下跳到我们面前,张开双臂大喊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下就把我两笑倒了!回寝后,他们都说你一个女生太猛了!
呃……那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傻呀?我紧张地问道。
没有啊,我觉得娃娃你好可爱!后来你去演讲和唱歌,同学们都很震撼的,只是你平常不太主动和男生讲话,我们都觉得你有点遥不可及,有那么一点清高。
那现在呢?二哥,你觉得我还好吧?
很好啊,很……有趣。
天将半晚时,夕阳红彤彤地照在天边,我们骑行在汤旺河高高地堤坝上,坐在后面的我静静地看着我们金色的倒影不停追着后车轮在跑,热烈而执着;路面偶有颠簸,我的手紧紧抓住他两侧的衣角,不敢莽撞地靠上他的后背,谨慎而美好,自己偷偷地想要不要告诉闺蜜今天我有这么一场美丽的约会。
虽然不知二哥是怎样想的,但直觉说我们已经悄然地升华了彼此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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