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村里没有电,每天晚上点着油灯写小楷,忽然有一天,老师让写作文了,我不会写。听人们说,北京的人吃过晚饭,将一条绳子一逮,整个北京城的灯一齐亮起来。我就瞎写,点灯不用油用上电,拖拉机嘭嘭嘭地开上山。第二天到学校,同学们都笑我,老师也笑了。四条腿的驴能上山,四个轮子的车可不能上山啊。如今,汽车真的上山了。
2018年9月11日下午,我和孙教授坐一辆面包车从后郊沟攀到了余角岭的山尖上。
孙教授要在余角岭的石板房前给我合影,我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他怎么还让郭天禹和赵天宇给我合影呢?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他风趣地说,这两个同学都上一年级,天宇是研究生一年级,天禹是博士一年级。
第二天,内行来了,是涉县农林局的贺献林局长。他把孙教授带到了王金庄村西的一条深沟,叫石崖沟。沿路触摸到了11个石板房,本地人叫岩的,9个明岩的两个暗岩的。明岩的选址都在地头或石圪嘴上,不占地,建在不能修地的地方,是为了充分利用土地。暗岩的建在土地下面,上面种地,下面避雨,修地时一边建岩的一边修地,既衬平了地基,又有了避雨的地方,一举而两得。
我在这石板房里避雨,乘凉,休息,睡觉,做饭,再平常不过了,上次贺局来考察药材种植时,我无意间告诉他石房横槛上的石刻字迹,一下引起了贺局的高度关注,他当即吟到:
“中田有庐石头房,
疆域有瓜半年粮。
梯田稼穑粮满仓,
椒聊蕃衍十里香。”
这是《诗经》里有的,他引领我穿越了2000多年前的时空。
他带孙教授来,使我看到了两个老学究的痴迷。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 郭天禹和赵天宇两个可爱的小学者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 站在石崖沟石板房前上次贺局就已经拍照,把清光绪、同治、咸丰不同年间的文字都带了回去。从这些石刻文字中推断,石崖沟、南牙活梯田修建于1885年左右。
学者的观察和思孝和我们百姓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一双锐利的眼晴。
突然,贺局说:“你看,这个石庵子上的日期是‘光绪三十年正月初三’,正月初三正是过年的时候啊,可以想象我们的祖先过年来这高山上修建房屋和梯田的情景。”
放眼向西望,岩脑角也座落着这样的石房,从下到上数来共有五座。是的,王金庄的山坳里,到处都有,石板房是王金庄的特色建筑,是山里的一道景观,它记录了王金庄人在这贫瘠的山上生生不息,艰难抗争的生存历史。
一般人来王金庄,只看到了表面的景观,其实,表面的东西,不是王金庄,不是实质。政府投入300万,建造了宽阔的柏油路,还有各种人造景观,孙老师说,需多东西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才叫文化,他三年没来,面貌大变。
王金庄正经受着多元文化的冲击,新东西代替旧东西后,历史文化名村的牌子不被摘掉才好。他9月11日在余角岭给我讲了一堂生动的写作课,他的两个学生也在山上,也都牢牢记住了。我理解孙老师讲的好像是用空间顺序写王金庄上百道沟或用时间顺序记录王金庄人一年360天的活动,这些都是游客目光外的吧,游客只游大路边,真正的文化在视野之外的山里呀。于是,孙老师给我推敲了一个书名——《目光之外的村庄》,9月13号晚上,他回到北京,又发来微信:
“希望在您的笔下,家乡那些看起来又薄又贫瘠的土地,都能够妙笔生花,都能够让我们看到希望,看到我们和祖先之间的这一份连接,特别是看到那些石庵子上边光绪年间的、咸丰年间的这些字句的时候,都能够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我们始终于祖先同在的。
期待日后还有机会见面,还能够分享您那么多对家乡的感受。家乡里有24条大沟。120条小沟。所有的这些都足以让您写到80岁呀。慢慢地写,打造精品,也期待着能够不时地分享彦国老师的调研心得写作心得呀。”
每每想起孙老师的教导,禁不住心中一阵阵地感动,做孙老师的学生多好啊,我跟两个天禹,(郭天禹和赵天宇)说:“你俩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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