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世界只剩下你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那就是你变成疯子的时候。
——题记
早上一睁眼,大勇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看了看表,7点整,平常这个时候,公租房里早就响起了别人洗漱的声音了,今天却静悄悄的。都还没起床吗?今天不是周末啊,大勇心里一边嘀咕一边穿上衣服。简单洗漱后,给自己做了点早饭,便匆匆出门了。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大勇好不容易找了个角落,还没站稳,他就发现事情有点怪。车上站着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绷着腰,奋力抓着栏杆,他们手上的青筋暴突,用尽全力保持着平衡。相反,一车的座位全被年轻人占了,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不容侵犯,对这眼前的状况熟视无睹,好像理所应当这样似的。世风日下啊,大勇心里叹到。
车厢里一阵骚乱引起了大勇的注意,好像发生了点口角,大勇看过去,只见一个坐着的老大爷和他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吵起来了。
“年纪这么大了,看到有年轻人上车也不知道让位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一个西装男愤愤的说道。
“就是啊,你们的养老钱还是我们掏腰包的哩,怎么连个座位都不舍得给我们年轻人,真让人寒心呀。”一个戴着白色眼镜的姑娘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老人经不住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他落魄的站起来,朝大勇走过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对大勇说道,“年轻人,你去坐吧。”
大勇刚要推辞,他旁边站着的老人们也都开口了,“对啊,年轻人,你快坐着吧,要上一天的班,肯定很累的。”“快去坐吧,我们这些老骨头,站着锻炼身体!”“对啊,对啊。”一阵阵的附和声,把大勇弄迷糊了,他被老人们推搡着走到那个座位旁边,又被一只枯瘦的手压着坐了下去。大勇一脸诧异,他有点不大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满腹狐疑,想寻找出一个答案,只是白费功夫。他望向窗外,却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车外成百上千的行人在路口等待,他们用手扶着各自的单车,绿灯亮了后,他们并不骑车,而是推着车子跑起来,想象一下吧,成百上千的行人,人手扶着一辆自行车,奋力奔跑在路上,这情形,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都疯了。这还不是最奇的,大勇看到不远处有四个人正在奋力的推一辆汽车,他们喊着口号,缓慢的往前行驶。一个推自行车的人从大勇的窗前跑过,看着那四个推汽车的人说了一句,“脑子有病,有个破车有什么了不起,不怕花力气推着,累死你们!”
大勇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猛地睁开,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做梦,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终于到站了,大勇忙不迭的逃离那趟公交车,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心里无比忐忑,他希望公司里一切正常。可是他一进门,就发现公司也沦陷了,同部门的小胖与老板吵起来了,与其说吵架,倒不如说是小胖在训斥,他用粗短的食指指着老板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老板一脸,老板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任凭小胖欺负辱骂,大勇睁圆了双眼,觉得太不可思议,因为小胖以前可是最会溜须拍马,就差叫老板亲爹了,而老板更是飞扬跋扈,动不动克扣员工工资,员工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是疯了吗?大勇问了一下自己。不行,我得问问别人,否则我会憋成神经病,他心里想着,来到菲菲的办公桌前,“菲菲,问你点事,有空吗?”
“说吧,有空。”菲菲在抹指甲油。
“小胖不想干了吗,今天怎么把老板训得跟孙子一样?”
菲菲眉毛一挑,“难道小胖做的不对?老板是个吸血鬼资本家,人人都该像小胖一样啊,我还怪他骂的不够狠呢。”
“可他毕竟是老板,地位比我们高,还给我们发工资,得罪了他,我们也不好过啊。”大勇有点着急了,他顺便又把今天在公交车上所见的怪事告诉了菲菲。
菲菲听了大勇的话,声音变尖了起来,“顾大勇,你怎么能有这种思想?我们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做事原则,老板的地位高怎么了,有钱怎么了?”公司其他的人听到菲菲的声音,都围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菲菲继续说道,“我们能和那些油头肥脑的臭老板们比吗?他们的钱越多就越让人恶心!我们普通人要团结在一起,坚持住自己的底线,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正常下去,要是每个人都抱有你的这种想法,世界还不乱了套?”
人围得越来越多,人群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菲菲说的对,顾大勇心思不正,我早就看出来了。”“我看他就是那些大老板,大资本家派过来蛊惑人心的。”群声鼎沸,人人都在癫狂,又像是在装模作样,顾大勇不懂,他现在也不想懂了,他想逃得远远的。
“我看他是疯了吧,建议把他送到心理诊所,好好治他的病!”有人提议道。
于是,大勇被一群如痴如醉的人扭押到老常的诊所,老常见状,收下了大勇,并遣散了众人,大勇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年轻人不应该给老年人让座吗?地位低的人不应该卑躬屈膝的奉迎地位高的人吗?自行车难道不是用来骑的吗?”也不知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老常说话。
“你说得这些都不重要,世间的规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老常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够快速适应某一些规则的变化,你若能跟上变化的步伐,便相安无事,若是跟不上,呵呵,你觉得世界变得疯狂了,世界又何尝不觉得你是一个疯子呢。”
“可是,这规则又是谁制定的呢?为什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天翻地覆了呢?”
“你问这一些有意义吗?你若提出疑问,他们便会打压你,把你当成异类,容不得你发声,你若能顺应潮流,像他们一样,当一个普通人,简简单单不好吗?”
“常医生,”大勇无助的抱着头,痛苦的说到,“疯狂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啊!”
老常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思想危险,具有颠覆性,建议进行强制性教育。”
写完后,他看到大勇还在痛苦的思索,他从大勇身边走过,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要知道,当全世界只剩下你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就是你变成疯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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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