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河流

时间的河流

“最初的结局 我们都可以预料/但是那故事 ，后来怎么样/没有什么发生 ，也没有发生什么/我们的故事在从前 ，早已画上句点/时间的河啊， 慢慢地流 ，时间的河啊 慢慢地流……”

还有没有一首歌，仅仅只是这样看着歌词，便瞬间沧海桑田碾过心头，顷刻之间，泪流满面？

入秋后的南方，午后三点钟连空气都透着深深的倦意，远在江苏那边的母亲，电话里依旧轻轻的唠叨着，已经超过一个小时的通话里，其实有许多语句是重复的了。

“丫头啊，日子呢，要好好的过啊。”

“嗯，知道呢妈。”

“你知道吧。二十年前你在深圳时，我就找过常来我们队里的算命瞎子，让他给你算了一支命-----你长这么大我也就给你算过那么一支命，算命的瞎子准啊。”

“好吧妈妈，”我轻声应着。母亲的记忆里似乎总藏着许多我走丢掉了的自己。

“你啊，现在找的也就是和他二十年前说的一般的人，过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日子。”

我和着稀泥地陪着母亲笑着，应着。然后大声地在她想听到承诺时适时地作着重复的保证，让她心安着，笑声极尽坦然。可是，在要挂电话的时候，却分明还是听见了母亲一声轻轻的叹息。我也学着母亲轻叹一声。随即又瞬间自嘲般地莞尔起来。

忽然就想起，那时依然还是个大男孩的你，也是这样的午后，站在我家后门石头垒起的院墙外，温温吞吞的性子不紧不慢地说：“丫头，你妈妈不是挺迷信么，要不，我去找个算命的与他串通一下，让他告诉你妈，我们是世间最般配的人，你妈那关不就过了？”

“你说，这法子好不好？”然后，便开始笑，明明眼里闪着许多小得意啊，怎么就笑得一尘不染呢，惊了时光。

那个法子到底好不好？后来，究竟有没有用过？母亲说的那个算命的瞎子他一定也不知道了吧。时光沉默不语。

想过许许多多次年少时我们的样子，那些轻愁与快乐。最后的画面却是定格在最初嬉戏的小院子里：院墙崭新，我们已老，屋角那棵熟悉的老梨树也早已被一棵健壮的柿子树替代，风里寂寞，风里热闹，再也和我们无关。

在那些终将忘却的故事里，是谁书写的开始，谁又画上了句点？谁在铺满落叶的街头笑，谁又在开满鲜花的夜里哭？所有烟花灿烂的开始，必然相伴着一地冷却后的寂寞，又是谁在晨曦微现里，打扫尘世，给了它们最后拥抱的温暖？抬眼处红霞漫天。那站在时间的岸边，是谁满目悲悯？时间的河里水花四溅，时间的河里慈悲弥漫。

成长的路上，草木一苒苒地在岁月里默默荣谢着，那年约好要再见的我们呢，又被时间的流水冲到哪个角落里了？默默地沉淀，青丝染霜，任容颜刻满沟壑。远方敲击的晨钟声里，水东流山依旧在，人去楼空故事却已走远。

时间的河水不回头。

原来所有的故事在从前，真的早已写好结局。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