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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卡夫卡《变形记》:个人利益面前,亲情都要靠边

读书笔记︱卡夫卡《变形记》:个人利益面前,亲情都要靠边

作者: 星海月浅浅 | 来源:发表于2023-09-24 17:12 被阅读0次

上一期内容分析了卡夫卡《变形记》的故事概要,今天继续分析其中的人物性格特征。

变形记里面有几个主要的人物,分别是格里高尔、父亲萨姆沙先生,母亲萨姆沙太太和妹妹格蕾特。

1、主人公格里高尔

格里高尔是旅行推销员,一位尽职尽责的人,当然,他的尽职尽责可能基于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公司七点开门营业,格里高尔四点就起床,赶五点的火车去上班。他每一分钟都在拼命。如他自己所想:“别的推销员活得就像后宫里的娘娘。举例说吧,当我跑着赶回旅店,以便在搞到的订单上签字,这些先生还在坐着吃早餐呢。要是我在我的头头这里也这么试一把的话,我保准立刻就被炒。”

格里高尔其实很想辞职,东奔西跑的生活很不规律,也建立不了真正的友谊,长时间出差不在公司,同事待他也并不友好,说不定捕风捉影,随时让他成为企业的牺牲品。

可他在乎父母的态度。父母欠了他老板的债,他得要留在公司卖命,距离还清债款还有五六年时间。

格里高尔一家人就靠他一个人工作养家,虽然欠了老板债务,每个月拿回来的薪水还是很可观的,让一家人生活无忧。

因此当格里高尔变成甲壳虫,家里失去经济来源,整个家就不复往日。知道家人要出去工作,他还为家人感到担忧,父亲那么大年纪,还要去银行当杂役,母亲有严重哮喘,还要为陌生人缝制内衣,妹妹才十七岁,也找了一份售货员工作,格里高尔为此感到抱歉和内疚。

哪怕后来知道父亲在五年前商店倒闭时,暗自留下保险箱存下一笔钱也不用于偿还老板的债务,他也没有任何怨恨,甚至觉得庆幸,他们有一笔应急的钱可以继续度日。

家人一开始对格里高尔是恐惧的,对格里高尔避之唯恐不及。格里高尔还为家人着想,尽量安静,尽量不出现在他们眼前。

妹妹的关怀,给他送食物,为他的房间打扫卫生,顾及他的体面,格里高尔十分感激。

可不管昔日他和家人如何和谐相处,也改变不了因为格里高尔成为甲壳虫而被家人厌弃和憎恶的事实。

家人日渐怠慢他,连后来才招来的老仆人也戏弄他,大家还把杂物全都扔到他的房里,满是灰尘脏污不堪也不打扫。格里高尔也不是毫无感觉的,他无声地反抗着。

曾经,他很爱干净,常在地毯上来回蹭掉身上的脏污,如今他对一切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再在乎家人怎么看待他,毫无自惭形秽之意,随意在家里爬来爬去。因此也导致他暴露在租住在家里的三位房客面前。

格里高尔受过两次严重的外伤,第一次是被发现他成为甲壳虫那天,父亲将它赶回房间,不顾房门狭小,硬是把他推进房里,让他断了一条腿,鲜血淋漓。第二次是他吓晕了母亲,又从房里跑出来,父亲扔苹果驱赶他回房,其中一个苹果嵌入他的背部,无人为他取出来。格里高尔都默默承受着。

从文中的描述可以猜测,格里高尔是畏惧父亲的,每次父亲驱赶他,格里高尔都无从反抗,只能乖乖地服从。

不过最大的伤害也许来自妹妹,这个曾经很关心他的妹妹居然是最狠心的。当他被房客发现,房客要求退房时,妹妹向父母提出,必须甩掉成为甲壳虫的格里高尔。

“亲爱的父母亲,这样下去可不行……在这只怪物面前我都不愿说出我哥哥的名字,因此我只想说,我们一定得设法摆脱它。”

“假如它是格里高尔,那它早该明白,人和这样的动物是无法生活在一起的,早就自动跑掉了……可你看这头怪物,它紧随我们不放,它在害我们,赶走房客,显然想占据整套住宅,让我们到大街上过夜。”

也许妹妹的这一番话,是压倒格里高尔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天晚上,本来就受伤严重,不怎么吃喝的格里高尔虚弱不堪,抱着比妹妹更加坚定的“他必须消失”的信念,在对家人的回忆和爱意中,孤独地死去。

格里高尔一生都在为家人付出,哪怕成为甲壳虫,被家人漠视,临死的时候,都没有对家人产生怨恨,这样的他,可悲可叹,也有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2、父亲萨姆沙先生

父亲对格里高尔应该是很严厉的。开篇时,知道格里高尔没有准时上班,他两次催促格里高尔。

父亲对格里高尔是看重的。

“……他一边吃,一遍翻阅报纸,要花好几个钟头。恰好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格里高尔服兵役时照的相片,少尉装束,手按在剑上,微笑着,无忧无虑,一副要人家一看到他那风度和制服就肃然起敬的样子。”

格里高尔带来的荣誉,值得他骄傲和炫耀,格里高尔带来的财富和稳定生活,值得他关怀。

因此当公司派了协理先生来查看格里高尔为何没有准时上班,发现房里发出的是动物声音时,父亲非常着急地让侍女去找锁匠。

当父亲发现格里高尔变成甲壳虫后,主张的就是采取极为严厉的态度。把格里高尔关在房里,与其说是严厉,不如说是漠视和眼不见为净。

这位父亲也是势利和怯懦的人。在家人面前,他的形象是高大的,在外人面前,如文中出现的协理先生、三个房客,父亲待他们很是尊敬,甚至可以说是谄媚。

3、母亲萨姆沙太太

格里高尔的母亲也是个怯懦的人,她关心格里高尔,却又惧怕格里高尔的甲壳虫形象,很长一段时间里,看到格里高尔都是尖叫害怕,甚至晕倒。

她是真心关心格里高尔吗?

母亲总是想要见见格里高尔,父亲和妹妹怕母亲哮喘病发作,一直借口不让她看。有一天妹妹和母亲去给格里高尔腾空房里的家具时,格里高尔是躲起来不让人看见的。母亲听到格里高尔的动静,不是去看他,而是走回妹妹身边。

后来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妹妹之所以给格里高尔房间打扫,是母亲安排的。

当格里高尔被房客发现,说要退房之时,大家又惧怕,又愤怒,一项收入来源就这样被切断。妹妹提出要摆脱格里高尔时,母亲也只是不断喘气干咳,满脸茫然。

试问一个母亲真的爱自己的儿子,能做到无动于衷吗?这位母亲却完全事不关己,她似乎把自己封闭起来,欺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此就没有罪恶感了。

4、妹妹格蕾特

妹妹在文中的笔墨比母亲要多,看似是一个关心哥哥的妹妹,实际上也是自私敏感的人。

她对格里高尔的关心,也许是建立在格里高尔为她提供无忧生活的基础上的。

在协理先生要求格里高尔开门解释的时候,格里高尔拒绝了,妹妹在右边厢房哭泣。

小说是这么描述的:“那她为什么哭呢?因为哥哥不起床,不让协理进他的房间;或是他面临丢饭碗的危险,因而老板又将向父母逼债?”

格里高尔说妹妹是聪明的,她敏感地发现哥哥出了问题,可能会打破如今安稳的生活。

最初的一段时间,妹妹通过为格里高尔准备食物和打扫房间这件事情,给自己建立起自信,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她的勇敢和担当。

在为格里高尔腾空房间这件事,妹妹是固执己见,不听母亲意见的。甚至在她工作后,对格里高尔房间打扫的事情草草了事,母亲难得对格里高尔的房间进行大扫除,妹妹也认为母亲侵犯了她的特权,哭哭闹闹,就是不允许母亲替代她,表现得非常任性。

几人讨论要怎么摆脱格里高尔的时候,格里高尔也在现场,他想转身回房,没想到妹妹惊恐地离开母亲,推开母亲的椅子,奔向父亲寻求保护。这种潜意识的连母亲都不顾的人,会真心喜爱自己的哥哥吗?

小说中的妹妹才十七岁,曾经生活无忧,爱睡懒觉的人,如今要扛起她的责任的时候,她表现得如此自我和自私。

5、结语

从这篇小说的结局就可以知道,这一家人有多么凉薄。

格里高尔死了,是老仆人发现的。格里高尔的尸体,是老仆人处理的。父亲甚至说:“现在我们可以感谢上帝了。”

格里高尔一家属于社会底层的人,“世界要求穷人们应该做的,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地做”,“人人都过分劳累,疲惫不堪”,谁还有时间关心格里高尔呢?

可是,这一家真到了山穷水尽,无暇顾及格里高尔的地步吗?并不,仅仅是格里高尔的存在,是拖累,是负担,是不幸的打击。

格里高尔死去的当天,三人就分别向自己的雇主写告假函,去野外散步。他们讨论未来,前景一点都不坏,并且已经开始畅想未来,要把房子换了,要为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

他们对格里高尔的死没有任何悲伤和不舍,也许如果他们活得悲惨一点,还会想到格里高尔的好处,怀念他带来的安稳无忧的生活。可是,失去格里高尔,反而让他们感到解脱。人性的自私和冷漠在他们身上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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