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单位的送行宴,也绝不同意要搞什么欢送仪式,一个人打车去了机场。
我短信调侃他:又让领导不高兴了吧。
他回复我:谁说不是呢,好好干,不要学我。
我心里暗笑:谁学你谁就死。可我也知道,谁也学不了他,张岩就这么牛!
三年前,张岩从外单位调来,担任单位核心部门的部门长,成了我的直接领导。
那时,整个部门人浮于事,暮气沉沉,主要领导图安逸,普通工作人员也只想舒服一点,大家你好我好,就是工作不能好,谁想好好干,谁要多干一点,明里暗里就要遭到群殴。
混子当道,那时的我已经心灰意冷了,行尸走肉般过着不想过的曰子。
没想到来了个张岩,他把我从沉沦里拉了岀来。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说不准哪天就会突然改变。
走马上任,张岩低调的烧了第一把火。
他要听工作汇报。也许是习惯了,面对新上司,各科室的汇报沿袭着老一套,有的轻描淡写,有的若明若暗,有的避重就轻,吊儿郎当的。认真听的人是一般会愤怒的,但一般不会有碰到愤怒的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工作干不干得好是能力问题,不尊重领导可是政治态度问题,好歹人家是组织任命,一定意义上讲,领导代表组织,不尊重领导就是不尊重组织啊!
在这一点上,我与同僚们绝不一样。冒着出风头被挤兑的风险,认真准备文字发言稿,又脱稿进行了汇报发言。
我的表现让大家意外,大家都在质疑的: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干,说实话,我只想试试张岩这个新人,到底有何能耐,是不是一个纯粹的布尔什维克?
汇报会在沉闷中结束,张岩未有半字置评。
正当我认为张岩和大多数领导一样,工作只是做个样子的时候,他却在其后的干部会上宣布了一项奇怪的工作任命:凡部里所有文字材料都必须要我修改润色后方可交他审阅。
此后,部机关里都在议论这项任命的合法与非法,舆情乱飞,我被推上风口浪尖。
我措手不及、诚惶诚恐,工作多一点没关系,怕的是各位神仙啊,科室领导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岂能让你染指他的一亩三分地,又岂能让你舒服。
正当我坐立不安、顾念重重的时候,张岩主动找到我。
他说:想干事能干事的人不多,有想法有潜力的人更少,你不一样,所以给你加了点压力。
我说:我一身毛病,领导都不喜欢。
他说:你的情况我了解一些,本事够大挺有能耐,敢拒领导的酒局,有胆量!
我不好意思地说:只想图个眼净耳净嘴净。
他说:现在我需要你的支持,怕了吗?
哈哈哈,请将又激将,面对这么一个特别的领导,还真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我没有理由再拒绝他的邀请。
因为我傻傻的认真劲,部里加班加点的开始多了起来,文字材料错、漏、差等问题也慢慢得到了纠正,最重的是单位树立起了一种严谨务实干工作的鲜明导向。
见此,张岩说:坚决反对加班,但好作品好产品都是时间累积的结果。
他说的没错,不久,他就带着我打了一场几乎耗尽精血的战役,出了一批好成果。
单位要与政府搞一次大型联动会议,关系到单位建设发展,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把手询问机关所有部门长:时间紧、任务重,谁来负责会议的材料?
看大家都沉默不语,张岩表态:我们搞吧!
事后,我笑着对他说:明明不是自家的活,怎么想着要为主分忧了。
张岩道:大家都不干,这事得黄。
揽下了任务,他亲自披挂上阵,带着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开夜车熬通宵。
我说:单位几个部门长,哪个像你。
他说:像他们就不是张岩了。
我无语,但心里全是敬佩。对待工作,张岩就是个异类,近乎偏执的敬业。
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属一个时代的人,可胸襟和格局不知甩出我几个时代了。
年底,涉及到我的职务晋升。
张岩说:都在跑,你呢?
我笑着说:你知道我腿懒。
他也笑:你跑我也不推荐。
可那时,单位生态太恶劣,仅凭工作,想要进步,险!难!没门!
为了我的事,张岩没少操心。
他多次向一把手推荐我,说像我这样的同志,不提拨使用是他作领导的失职。
他从不求人,但为了我,甚至跑去医院看住院的单位主管人事领导,和人家磨了一上午。
有这样的领导,真的很感动!
我如愿得到提拔,去几百公里外的地方。
分别时,张岩说:与别人不一样,可能会比别人更难。
我深以为然。
后来,我得知,张岩因理念与众不同,被众人排挤。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太优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更让我惊诧的消息又传来:张岩升迁了,去西南。
好人好报!
不一样的存在,有时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
源自岁月拾遗优选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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