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写很多东西,也写了很多东西,但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我写出来也不想让人看,就这样很多东西都累积在一个本上,都不成文,语言组织能力又差,很难打出一篇挂着我的标签的文字,效率也越来越低……但我此时念想到你,我想写些东西是这么容易,可以写的这么长,可以一直写下去,虽然你已经变成文从字顺的流畅文字了。
夏天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约了人到海边散步,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人才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我被晒得疲倦,无从愠怒,“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我拖着懒散的身子向沙滩尽头走,不知道为什么,眷恋着被阳光照射的沙滩,还有大海。一直走……走到人群较少的地方,黄昏带着阳光的余热,暖着我的眼角,我喜欢这种被光沐浴的感觉,让视力不清的很舒服。海面波澜依旧,但在黄昏的呵护下变得异常柔软。偶有鸣笛声鸟鸣声想和,我看不见脚踩沙滩的颜色,我只感受到四下在黄昏普照下的暖。我看到不远处有位女子赤着脚站在沙滩上,牛仔短裤,淡蓝色白条砍袖,侧迎着夕阳,面朝大海。我此时痴醉的享受这黄昏景致。直到最后一抹暖红散去,渐有飒飒凉意,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走到你的身旁。就那样并排站着,我略有尴尬的想说点什么:
“你也一个人看日落啊”
你淡淡的“嗯”了一下,我们有了安静的间隔,尔后,你说:
“你觉得海是什么颜色?”
我愣了一下,说“蓝色……不对,天的颜色?不对不对,是夕阳的红色。”
你浅浅的笑了一下,你坐到沙滩上,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沙子,提上脚边的布鞋,然后面向我,你轻轻地向上扬了下嘴角,说:“海是激情褪去,没有颜色。”转身离开。
你说我们有缘再见,我们真的再见面了。
后来很多的星期六下午偶有空闲就去看海,也是为了能与你邂逅。我“偶遇”了第一个星期六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我不知道已经是第几个星期六了,我才觉得我们可能真是没缘,我独自赤着脚去看海找不到海的无色,我失落的回过身子想走到鹅卵石处穿鞋,意外的看到你拿着画板画着什么,我惊喜的跑到你身旁,油画的色彩橘红蓝黑白。画中有个少年站在沙滩上面朝大海,少年的前方有个女子,正在向大海走去,当你画完才觉少年不是直立看海而是欲要追随少女。待你画完收拾画笔,你说:“还没画完。”我略有差异的看着画没问其中缘故“少年是我么?”你浅浅地唱着不知名的民谣,说:“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
你问我相信艺术吗,我说我不懂。你给我讲诗人顾城的故事,你把他的诗改成民谣唱给我听,你说你不戴帽子是因为你不想像他一样安慰自己有一颗坚韧的心。有一天你拿着一个铁桶,里面全是用过的牙膏皮,我很惊奇你把它们烤化了,你在一片厚实的沙子堆上赤着脚踩上去,你褪去素常忧郁的面容踩上去,印上脚印,你让我把铁桶到上去,又让我学你这么做。那个夕阳的结束,你向我举着你我的“锡脚丫”,说这就是艺术品。你说,人这一生该有很多艺术品,包括自己。
我不知道我何出此言,我笑说:“你是不是还想把这片海当作自己的艺术品”
你不语,我知道我说错了话,我看到你,有泪盈于睫,看的不是我,是这片海。
你说你不想总与我结束一天,想与我迎接新的一天。
你我相约在次日的清晨共赏日出。微光,远远地望到你孑然的背影便奔去,我为你披上外套,你扔在一旁,你说:“你也不许穿!”你让我同你一样赤着脚。海天交接处有白红光阴险,你牵着我的手,问我:
“跟我走,你怕吗?”
这不像是询问我而像是提醒我,你领着我缓缓走向海里,水是冰冷的,我打着寒噤,哆嗦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听着你说。
你说:“我曾与男子相恋,男子发誓对我的情如海水一般连绵不绝,他说我就是海的颜色。”
你说:“那时候我还同你一样年轻,我信了他,就在那之后我就老了,我没了生育功能。家人知道后把我当作耻辱一般不理会我的生活。从此激情全无。”
你说你撕碎了你写过的诗,画过的话,拨断了吉他的弦。
你说你大学生活的结束没选择一切工作机遇,全权为了自己的艺术过活,在街边画肖像弹吉他卖艺。
你低沉平静地说:“我不再被这生活爱了”
我不再被生活爱了。这是对自己多失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接着说:“我喜欢你忧郁的气质,从你身上我看到另一个我,你可能觉得你的经历不够,我来告诉你,这太够了!”
你忽然又冷冷地说:“别人说这是大海的声音。而实际上是我们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太阳终于露出面貌,你对着它咆哮着:
“我求你告诉我到底哪里是黎明的东方!!!”
第二天你告诉我你的这幅油画将要完成。你依偎在我身旁呢喃着你对生活的不尽失望,我总觉得有些陌生的熟悉,你指着大海的尽头说是希望。我听得到你哭。我想这整片海都是你哭出的眼泪。你抚过我的面庞,说:“你我的相对哭泣也算是我今生至幸,同这海一样的奇迹。”你又说:“我被你的忧郁气质感染”
“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旅途么?”
我不语,你接上时间的空隙说:“明天别忘了看这幅艺术品。”
我如期到来,没有了你的抑郁身影,但我一点不失落,我只是很平静,在沙滩中我看到那幅油画,我捡起油画,看到起初画中的海被真实的沙粒沾满,起初画的沙滩因皱褶而有了流动海的感觉。如此看来,海才是光的沙滩,沙滩却是海的洪流。我想此时你已到达属于你的沙滩,你可以去那里歌唱。正如我想。
次日看到报纸花季少女含笑跳海身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个人来到你厌恶的沙滩,想着海的颜色,记得你也有一颗顾城一样坚韧的心。我抱着你的那幅油画,才看到油画的背面写着隽秀的正楷:
但愿你的旅途漫长。
读出你对我的祝福,还有讽刺。
我怎么会辜负你呢,你只是先背上行囊踏上旅途,我只是怕你落下东西。
那幅油画就这样真实的演绎。
我前往你的沙滩,伴随你一同找寻东方的黎明……
我想此时:
你正朝海天相连之处看了一眼,天际尚留一线落日的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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