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金明仁遇见了吴文化,老远就打招呼:“吴老师,早上好!”
金明仁以前是吴文化的学生,吴文化听到金明仁的喊声,也放慢了脚步,他对这位学生,既欣赏,又有嫉妒,内心很矛盾。
吴文化先是假装不知道金明仁去上班?故意问:“明仁呀,原来是你。还没上班呢?你这名牌大学生,怎么也当起鸡贩子来了呢?是不是在家玩腻了。”
金明仁不知道吴文化是不是故意气他的。但又不好意思说“鸡是给领导送的”。
就装傻说道:“吴老师,我不像你们吴点墨,天生就是一做生意的料儿。这鸡是我妈让我拿到镇上买的,然后买几斤盐。”
吴文化一听金明仁很谦虚地挖苦他儿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又故意不给他面子还顺道损他几句:“奥,我想起来了,你去镇上上班吧。这鸡是该不是送领导吃的吧!”
吴老师继续笑着说:“不是老师批评你,你可不要刚出社会就好高骛远,没学会走就想着飞。在我教书的三十几年的教育生涯里,你算得上得意门生,可不要将来给老师丢脸。”
金明仁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老师教育的有理呀!就连忙说:“是的,学生一定铭记老师的教诲。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干部,哪怕一辈子只当乡干部。”
吴文化笑着说:“谁让你一辈子只当乡干部了?人生要有追求,才有盼头,才有意义。但是,在咱们五龙这个地方,僧多粥少,还要能沉得住气,你要做好座冷板凳的心理准备。”
金明仁不断点头说:“是的,是的,谢谢老师教诲”。
平心而论,吴文化虽然很不喜欢金大顺,但对金明仁还是不错的,能说是他的得意门生,也算是一种抬举了。
时间过的很快,他们两人你一言,他一语,没多久,就到了镇上的集市。金明仁和吴文化道了一声别,就朝政府方向走去。
金明仁一眼就看见站在街道边那位穿红上衣、扎两根马尾辫的漂亮姑娘是南阿娇。情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金明仁,立刻放下口,一个箭步跑到南阿娇身边,轻轻地猫起腰。突然,从身后一下子把南阿娇的眼睛给蒙住,悄悄地说:“大美女,你猜猜,我是谁?”
南阿娇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金明仁的声音,羞涩的脸上泛起了一圈圈红。
金明仁用这样的方式和南阿娇打招呼,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在她的心目中,金明仁是一个腼腆、胆小,又放不开的大男孩,甚至有些木纳。但今天倒是个例外。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鸡屎喂,就狠狠地踩了金明仁一脚,骂道:“金明仁,你的手怎么这么臭?怎么一股鸡屎的味道!”。
金明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有股鸡屎味儿了,笑着半开玩笑的说:“亲爱的阿娇小姐,这是我的见面礼呀!”
然后,连忙解释道:“我来的时候,我妈让提了一只鸡来卖,赶快去我镇上的“新办公室”吧,那里有水,洗一下不就干净了。”
南阿娇说:“不行,你现在是干部了,有钱了,你把我脸弄脏了,得给我买化妆品补偿!。”
金明仁笑着说:“不就是一瓶化妆品吗!可以,就算这辈子没人给你化妆品,我也全买了。走,去我办公室聊聊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南阿娇白了金明仁一眼,倔着小嘴儿说:“死明仁,臭明仁,本小姐我今天心情不好,懒得理你。”
“去就去,正好我也有事和你商量”南阿娇接着说。
金明仁一手提口袋,一手拉着南阿娇,走进了那间破烂的办公室。
五龙镇的机关大院不大,8间三层上房,两边各回五间三层耳房,南面隔着一条马路便是汉江了。
早上,几个年轻的镇干部正蹲在院子吃早饭,看见金明仁一手提口袋,一手拉着以漂亮姑娘,很是好奇。特别是昨天刚接待过金明仁的办公室马主任,伸长脖子,从头到脚把金明仁和南阿娇上下打量了一翻,一直目送这两人走进了办公室。
放下手里的东西,金明仁就到水房去打热水,计划办的霍亮向金明仁亮出了大拇指,示意金明仁真了不起,这么快,就找上女朋友了。
一位头发谢顶的老光棍嘴里骂道:“这世道真贱,大哥我今年三十有三,上班也过十年,人是单的,钱是干的。”
金明仁没有理会同事们的异样眼光,打了一桶水,直接回了宿舍。
南阿娇刚洗完脸,金明仁就急切地问:“我爸前天晚上喝醉了,向邻居们宣布了我向你求婚的喜讯”。
南阿娇手里的毛巾“啪”的一下扇了过来,不高兴地说道:“我也正是为这事而来。”
“前天中午,吴文化老师领着梯子坎的高书记到我家提亲,我爸把我许配给了吴文化的儿子吴点墨,还向吴家要了5万元的彩礼钱,就连订婚日子也都确定,在下月的初八。”南阿娇急切的说道。
“你说我们怎么办”。
她接着说:“爸爸为了凑齐做生意的欠款,根本就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一口答应了这么婚事”。
听南阿娇这么一说,金明仁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金明仁一个劲的摇头:“怎么会是这样呢,不可能。你爸不是一直很有钱吗?他怎么会不问你喜不喜欢,就把你给买了吧!”
但南阿娇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听我妈说,是因为今年春季我家的蚕茧生意做赔了,我爸一下子欠了50万的债。要债的人最近天天上门催,为了度过生意难关,我爸就被迫答应了。”
金明仁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声说:“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呀?我就是卖身、卖肾也促不够5万元呀!”
南阿娇想了想说:“我想好了,咱们私奔吧,咱们去外面创出一片天地好吗。”
金明仁半天没有说话,他为这个女孩子的勇敢,感动的五股投地,说:“阿娇呀,你容我再想想。看有别的办法吗?”
南阿娇万万没想到金明仁会这样说。嘴一撇,就哭了起来“你这个男人,真是书念多了,念傻了。我一个姑娘家都能丢下父母、脸皮,和你提出私奔,你一个爷们,却为了那区200元一个月的破工作不愿意放弃。好了,你不走,是吗?那我一个人走。”
其实来得时候,她已经是做好了准备,换好了衣服,还从家里偷了一点钱做路费的。
说完,站起来就走了,金明仁一把拦住她,说:“那容我回家和爸爸打个招呼,怎么样?”
南阿娇没有给金明仁好脸色,直接说到:“和你爸商量,你爸有5万块钱,就你哪个破家,10000元都不值,让你爸去抢劫,你爸干不了这事。晚上十二点汉洲火车站见!”
然后,拿起门上挂着的洗脸毛巾查了一下脸,狠狠地把毛巾仍在地上,跑出了家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点懵。等金明仁意识起来出大事了,就立刻上前去追,南阿娇已不知去向。估计是去了车站。金明仁连忙把公鸡送到了政府家属楼,给门房留了一张纸条就朝家里赶去。
五月的五龙山是美丽,粉红色的杜鹃花开满了整个山岗,细细的微风吹着路边的柳条轻盈的荡漾,绿油油的草丛里,蝴蝶嬉闹着,你追我赶。此刻的金明仁,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身边的一切美景,一刻不停地像梯子坎跑去。
一进门,就大喊金大顺:“爸爸,爸爸,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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