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归来仍旧是少年”

十年前，我们还经常会见面。后来我去了另一个城市，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多年不见，但我们仍然保持联系。只要和你聊天，我就会想起那个十几岁时的自己，会想起年少时对未来的幻想，曾经喜欢的东西，曾经坚定地说过的以后要做的事。

偶然一次我们聊到海子和凡高，你说你知道海子和凡高是因为我给你看了关于他们的书，而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从你那儿才知道他们的。那些都是太久远的事情了，十几年的时光早就冲走了这些记忆的细节，十几年的时光也让一些东西成了定格，让我们发现，生命中一些冲刷不去的东西和某个人有关。

岁月会将过去的事压成一张张画片，集中放在一个地方，即使在平静的日子里有时也会突然掉出来一张。

那时候我们的日子的确过得太慢，慢到可以忘记课堂，忘记老师，趴在桌子上聊我们看过的小说，喜欢听的音乐，喜欢做的手工。聊到累了，就变着法子吃零食，吃零食吃腻了，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我们走遍了学校每个角落，在体育馆晒太阳吃泡面，在教学楼楼顶吃烤鸡，在小树林看天慢慢变黑。

你不想上学，逃课、不做作业、顶撞老师，可我却觉得你是一个很美好的人，你的桌子里不像其他人只有课本和作业本，你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小说、十字绣、镜子，还有各种好看的小玩意，十几岁的年纪难道不应该是爱美的吗，和其他人相比，你只是更真实更自由的。

你读过一篇名为《两生花》的小说，你说我们和小说里的她们很像，我大概能知道你的意思。执着于美好和自由的人可能都有颗敏感的心吧，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会觉得孤单，会希望自己的声音有人在听，会希望遇见那个惺惺相惜的人，然后道一声“原来你也在这里”。

现在想来，我仍然不后悔和你一起把时间花费在这些漫无目的的事情上。生命短暂而匆忙，在最美好的年龄里，应该对美和自由要有一点执着，哪怕因此而受挫、流泪。

这十年里，我们有各自的经历，工作家庭一齐压过来，也会照着旁边的人的口吻来说话，用你的话来说是“年纪大了，就俗了”。可是我们还是会做着那些看起来没有用处的事情，比如种花、画画，几年不见面的两个人，却在自由面对自己的时间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每每聊到现在聊到过去，总会在心里默默祈求，愿时间不要磨灭赤子之心，愿岁月待你以温柔，也愿我们“出走半生，归来仍旧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