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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小说 你喜欢切格瓦拉吗(七)

连载小说 你喜欢切格瓦拉吗(七)

作者: 罗衣一时聚散 | 来源:发表于2017-07-15 23:24 被阅读0次

        

    你喜欢切格瓦拉吗   前几章目录www.jianshu.com/p/abb7d0c611f7

      朝菌不知晦朔

    陈雨果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虽然他不是汉人,可汉人从前不也是歌颂从一而终,歌颂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但至死不渝的那种感情吗,他在大学里也看过牡丹亭,也知道柳梦梅一开棺看到杜丽娘,两人就爱上了,没感觉杜丽娘会移情别恋,会爱上另一个恶棍?为什么故事到了他这里,这一切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是他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知薄冰吗?他真是看不懂幽幽。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她要的是什么。

    一回到家,他就把她一推,狠狠地打了她几个耳光,打完却又极其后悔,其实,他比幽幽更想流泪。

    他觉得幽幽挨打之后反是神情轻松了一点,也许对她来说,打那一个耳光就相当于还了欠他的一次情,他这是在一次一次地给她减轻心理负担哪。

    我哪儿对不起你?他问。

    请你别再去找马翔的麻烦,行吗。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做的那些坏事,那是坐上八辈子牢,都不够偿还的。

    请你别再纠结于马翔了,问题不在于马翔,在于我……幽幽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对,马翔是个混蛋,可是她爱他。这么多年来,幽幽暗暗曲曲折折楼台亭阁百转千回,她终于知道自己爱谁了,她爱的是他——那个十恶不赦的,阴险毒辣的马翔。

    至于为什么会爱他?对不起,别人不是她,别人怎么知道她心底的感受。

    别人都说她是错的,别人都说她犯贱,可别人不是她,别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与臧否呢?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了陈雨果。

    这个时候,如果陈雨果能放她走,那似乎情形还能好一点。但是不。在陈雨果的生活经验里,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离婚这样的概念,因为起初在他们的民族里,也没有“结婚”这样的说法。一男一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一起生活了,那就是一辈子,什么结婚,又什么离婚,对他来说,那全是幺蛾子,按他们的民族习俗,男女之间的结合,是神灵做的见证,既然如此,那就无法更改。

    他不能改。因是他已然认为幽幽是他的妻子了,有没有那一张纸,她都是他的妻子,那张纸算得了什么,可有可无的,只不过是风中的一只断翅蝴蝶。

    但同时,他又无法忘记自己的屈辱,自己曾经经受过的奇耻大辱。无法雪耻的那种愤懑,让他消沉和暴怒。

    有时候他非常想冲到马翔那里,和他决斗,就是一对一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决斗,哪怕他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没那么窝囊。

    但马翔那么阴毒,他会和自己决斗吗。还有最重要的是,幽幽一再对他说,别再去找马翔,否则……这个“否则”,令他却步。

    他看出了自己和马翔在幽幽心里的区别。

    在他们那里,也有妇人和别的男人跑了的,一旦被丈夫抓回来,都会拖在马后,一路疾驰,回到家一般都已经气绝身亡了。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现在快气绝身亡的,是自己。

    他开始酗酒,醉了之后的感觉让他非常兴奋和幸福,那时候他完全处在另一个世界里。可等他醒来时,他发现幽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累累伤痕。

    你别想走。他常常对幽幽这么说,你走到天边,我也抓你回来,离婚是你们汉人的事。

    幽幽问他,可我们结婚了吗?

    那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不忠!他叫道,那不代表你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偷情!

    幽幽没有回答。她不想替自己辩解,说自己和马翔在身体上清白的,清白如水。因为她在灵魂世界里,早已离他远去。

    如果你跑了,我他妈的一定去找马翔算账,我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我再求你一次,你别再去找马翔,好吗,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可以为他死,是吧?陈雨果问。这种问题,在他清醒的时候,他很明白,这近乎于自虐,这近乎于精神上的凌迟。

    对。幽幽说,但是,我也可以为你死。

    你为我死,那是你想报答我,你他妈的对我和对他完全不一样!说完,他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打的她一个趔趄,头撞向了桌子角。

    血从幽幽的额角缓缓流了了下来,刹那间,她的脸模糊了一半。

    马翔是在医院看到幽幽的。

    幽幽那天带小虎去复诊,马翔是去看一个中了风的老前辈,他和幽幽从走廊上擦肩而过,看到她额角是包扎过的,且面积很大,心里很是狐疑。

    幽幽。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上去和她招呼,你额头怎么回事?

    其实在心里,他已经猜到了一半。

    没什么,和小虎玩,不小心撞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玩的撞了?小虎在边上眼睁睁地说道。

    他竟敢打你?马翔低声问。

    没有。我们老夫老妻,玩玩闺房之内的游戏,你们外人管得着吗?幽幽昂然回答道,你少多管闲事!

    现在她每次出门,陈雨果都让自己的兄弟跟着她,所以,她随时随地都处以被监视的状态中,她不想给马翔带来麻烦。

    还有,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是非常恨陈雨果。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性格上有一点特别别扭,如若别人非常爱她,但她不爱那个人,她就是无法接受。比如从前的小方,小方对她很好,可她嫌他,和他带来的生活太乏味,她就怎么都没法接受那份盛情。其实现在的陈雨果也一样,说到底他与她有恩,而且共过患难,按理说她该死心塌地地一辈子都爱着他。只是,也正因为他对她好,她才不能骗他,她不能假装自己爱他。

    你假装一下都不行吗?有时候陈雨果很清醒,没喝酒,也没发脾气,他只想和她回到过去,回到没有马翔的日子,他就问她,你就不能假装你爱的是我吗,我看不出来的。

    我的演技没那么好。幽幽在心里说,我不爱你,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爱另一个人,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除非你瞎了。

    你没有瞎,但是你要我把你当瞎子一样来对待,那是对你的侮辱。

           屏风上的鸟

    幽幽常常想,上帝这个编剧,实在是太狗血了,既然给了自己和陈雨果那么美好的开头,中段,可为什么结局却是如此的拖沓不堪,纠缠不休?她很想走,很想离开他,她欠他的情,欠他的钱,在她的有生之年,她一定都会还给他的。

    她想,只有早一天走,她对陈雨果的那种柔情与温情,才会保持的更多一点,更浓稠一点。

    可是陈雨果不同。他就像一个赌急了眼的人一样,在赌桌上,他把什么都押上了。

    在他的家乡,有一个秘方,三夜堇配上其他几种草药,和鸦片一样熬成膏,或者磨成粉末,可以令人兴奋,迷幻,和上瘾。所以,三夜堇向来是禁卖的,所以,威廉巴勒斯第一次看到三夜堇时,才会那么的欣喜欲狂。

    他开始在幽幽的茶和咖啡里下这种粉末,最初,他的心狂跳,他觉得自己是在给她下毒,因为他知道,在家乡他也见过,那些瘾很深的瘾君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戒得了,最后,就死在这上头了。

    但渐渐的,他的手不再颤抖了,他也给自己下了这些粉末。他在心里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不在陪着你吗,亲爱的,我们说好了,那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更改你的诺言?

    每天,他下那些粉末的手势,慢慢的,变得充满了温存与甜蜜。

    似乎,他已经看到幽幽像一只绣在中国丝缎屏风上的小鸟,再也飞不走了,只能栖息在他的卧室里。

    幽幽起初并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自己每天早上起来喝完茶,或者喝完咖啡,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觉得这世界到处像是春天,所有人看起来都很顺眼,她和颜悦色,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快乐,很幸福。不过很快的,到了黄昏,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样,这时候,陈雨果一般都会回家了,然后,他们会一起喝个下午茶,或者一起吃饭,很诡谲的,她的情绪再一次回复到快乐与满足。

    隐隐绰绰的,她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但这不对劲究竟在哪儿,她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是一天夜里,她吃完晚饭,喝了一点清酒,然后就睡着了。在梦里,她突然看到了马翔,马翔一直在推她,对她说,醒醒,醒醒。

    梦到那时候,她是睁着眼坐在他对面的,可是他一直在说,你醒醒,醒醒。

    双重梦境?幽幽是一个在梦里都会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样的人,她又一次在梦里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为什么马翔要我醒来?为什么……

    慢慢的,她真的渐渐醒来了,倒不是因为马翔,而是陈雨果。他从后面搂着她,进入了她的身体,抽插之间,把她给弄醒了。

    在半梦半醒之中,他的这种行为,让她很是反感。

    按他们相处的时间来看,做这件事的频率,应该起初是更更,接着是夜夜,然后是月月,最后是年年。俗话说“二十更更,三十夜夜,四十月月,五十之后都是年年”嘛。但是自从马翔之后,陈雨果似乎是日日夜夜朝朝暮暮,都不停地想深入与占据,他似乎觉得,只有自己在她的身体里,那才是完全拥有,那才有安全感。

    幽幽好几次都拒绝他,推开他,因为她不想把这么美好的事情,变得像一种惩罚,或者是靠此来救赎,来当成一种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但是陈雨果却不容她推却,他一手按住她的大腿,一手从床边拿起一瓶葡萄酒,自己先灌了几口,然后,不容分说,又替她灌了下去。

    红色的酒汁有很多洒在床单上,浅色的床单,深色的酒渍,像一幅印象派的画。

    还是刚才那个姿势,但是幽幽却已经不再挣扎了。

    ……兰汤初浴罢,晚妆残,深院黄昏懒去眠。向晚来雨过南轩,见池面红妆零乱……

    喝酒之后,幽幽感觉到如今在她体内的,似乎不是陈雨果,而是另一个人。他的粗壮,他的骁勇,他的进攻,他的抵抗,他的深入浅出,他的百折不回……

    而,新月如钩,云收雨散,此佳景无限……兀那人儿是谁……

    马翔。她的身体在癫狂着,她的心底却在低唤,马翔,马翔……

    像她第一次吃下三夜堇,感觉到的幻象一样,她看到了马翔。

    陈雨果是一个会叫的男人。很多男人能在整个过程里都一直保持不叫,但是他在冲刺之后到达巅峰,他会大声叫唤。

    这种叫唤声把幽幽带回了现实。

    但是,就算在那时候,她都觉得,他大概给她吃了点春药。因为她去过他那神秘的故乡,知道那里有很多奇花异草,春药什么的真是平常物事。

    等她真正知道他在做什么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陈雨果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她没有,她亲眼看到他把一些粉末倒进她喝水的杯子里,还微微摇晃了一下。

    她揉揉眼,还怕是自己看错了。

    你给我倒了什么?她站在陈雨果身后问。

    ……没什么……

    陈雨果,你最好告诉我实话。

    每次当幽幽这么语调平静地对他说,“你最好告诉我那是什么”,“你最好别去找马翔”时,陈雨果的心,都会一凛。

    在内心深处,他居然还是有点怕她的,因为他知道,她实在不是,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是,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

    他告诉了她实话,并且说,你现在已经上瘾了,每天如果不吃点这个,你的身体会很难受的。

    我也一样。同时,他也补充道:幽幽,我也一样。我每天吃的剂量,是和你相同的,所以,你身体上的每个反应,我都会有。在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最懂得你的需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我会和你一起快乐,一起痛苦,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无论疾病伤痛,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会陪着你,你明白吗,我爱你,你懂吗。

    幽幽听了,顿时感觉浑身不寒而栗,她觉得,这大概是世上最恐怖的爱的宣言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等她从陈雨果那里逃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那天陈雨果出门之后,监视她的一个兄弟拉肚子,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幽幽穿过花园,跑到了大路上。

    她还穿着长袖睡衣,底下是拖鞋,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带,她还真怕司机赶她下车,但是幸好没有。

    司机问她哪,她想了有几秒钟,或者更长一点时间,她说出了马翔的那幢写字楼。

    到了那里,在楼下,她实在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就问司机要借手机打一个电话,司机有点不情愿,她就说,如果不打电话,她连车钱都给不了他。

    是一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暖洋洋地照在窗玻璃上,幽幽偎依着车门,感觉身上有点发冷,天气已然是深秋了,这是一条高尚街区,路上走的女孩们都穿着长靴与毛衣,或者短款皮衣,每一个都精致的,像是从时尚画报里走出来一般。

    幽幽觉得这种优美,精致,明朗的幻影,一直在眼前摇晃,摇晃的她,都有点恍惚了。

    有一双手,打开了车门,第一眼看到她时,那人居然就愣住了,仿佛,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他的眸子,是一面镜子,幽幽照见了自己的憔悴和瘦弱不堪。

    她已经是一个瘾君子了吗,瘾君子都有瘾君子的外表,那是一种让人避退三舍的外表,类似于苍蝇,蚊子,蟑螂……

    那人很快就过来抱住她,非常的紧和充满怜惜。

    在他怀里,幽幽感觉自己颤动的像一片萧瑟的落叶。

    马翔。她紧紧地搂着他,一直低叫道,马翔,是你吗?马翔,我是不是变得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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