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李笙磬突然收到岑哥微信,约她到公司附近咖啡店,特意叮嘱她一个人过来。这什么情况?李笙磬有些“受宠若惊”,又摸不着头脑。
李笙磬性格木讷,在公司常年绷着一张脸,跟谁也不熟,对谁都一样,基本没朋友,往日跟岑哥所有交集都是作为林白附属,和他一起应酬。岑哥这时候单独约她干嘛?李笙磬犹豫了一下,不好直接拒绝,忐忑着找到咖啡店。
咖啡店整体装潢都是白色,四周全是透亮玻璃,品味很高,确实适合商务洽谈,李笙磬在踏进咖啡馆时恍然大悟,竟也从容了。
岑哥一直盯着门口,看见李笙磬进来便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从真皮沙发上坐起,同李笙磬招了招手。
“喝点什么?”岑哥贴心地把李笙磬让到座位上,接过她手上没有超过三百块的包放在凳子上。他半眯缝着双眼,直直看着李笙磬笑得有些……有些太熟了。
李笙磬从来不觉得她跟岑哥有这么熟,平时他去公司都直奔林白办公室,或者她跟林白出去应酬,不过也是客气性的寒暄几句,从来不多说一句。但,但李笙磬总觉得岑哥对她笑得过分热情了。
李笙磬要了黑咖啡,就把脸埋在咖啡杯里,等岑哥先开口。
“你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吗?”
“哦?”李笙磬没想到岑哥会这么问,他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只得点头,“还可以。”李笙磬在心里默默叨咕:还不是因为你闹得,不喝点苦的怎么打起精神面对公司那些烂事……
岑哥一直欣赏地瞅着李笙磬不说话,还是李笙磬单刀直入:“岑哥找我有事?”
“嗯,”岑哥从包里拿出两份劳动合同放在桌上,“今找弟妹过来,想问问你和小林能不能过来帮我。”
“这一年你们做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我这刚起步,需要你和小林这样人才。市场部这边我想留给小林,行政这边还是你。”
果然,李笙磬不动声色笑在心里。她放下咖啡杯拿起合同翻看,工资可是翻了一倍。哎,没想到林白鞍前马后为总经理打拼这么多年,他就从来都没给过这种待遇,真是心酸!
“不知这属于公司内部平调?还是?”李笙磬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然没有表现出来。如果是公司内部平调,还用岑哥拿着新的劳动合同来找她,总部直接一纸任命书过来,还用这么麻烦!这分明是让李笙磬和林白主动辞职投奔他。都是一个公司系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是不是跟总经理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确如他所说,他和林白就是能力出众?
“这都是小事。”岑哥眉毛挑了挑,虽然端着咖啡杯,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李笙磬。
“岑哥应该去找林白才对,我可能做不了他的主。”
“我这不等弟妹首肯吗?”
“这么大事,我真不敢做主,也做不了主,岑哥还是直接找林白好了。”李笙磬尴尬地笑了笑,躲避着岑哥欣赏的目光,把合同轻轻推回去。
岑哥趁着拿合同间隙,握上了李笙磬的手。李笙磬一愣,下意识中迅速把手抽出来。突如其来伸过来的一只手,让李笙磬不得不正眼看了看岑哥,对上他色眯眯的眼,气氛一时尴尬。
岑哥双眼含笑盯着李笙磬,问她:“咖啡够不够喝?来点甜品吧?他家抹茶蛋糕不错。”
“不用了,我怕吃多了不消化。”李笙磬被岑哥瞅得后脊发凉,整个后脑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逃离是非之人,“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至于这件事我真的首肯不了。”
李笙磬在岑哥的注目下出了咖啡馆,摆脱他的目光后,甩了甩手,真是恶心,一口一个弟妹叫着,还要伸出他的咸猪手!
李笙磬回想起岑哥看她的眼神,还有他曾经看高盈的眼神,一样又不一样。如果说他欣赏的是高盈的美貌,那么他看李笙磬,看什么呢?
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着步行街的橱窗打量起自己来,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有些怀疑地皱皱眉头:“他是不是眼瞎?”
我天,一口一个小林,一口一个弟妹叫着,弟妹他也敢来撩,这世界这么乱吗?李笙磬看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禁撇嘴。先不说她是有夫之妇这件事,就诚实地说橱窗里映出的这个人,这张脸,脸上依然密密麻麻趴着的斑斑驳驳,他不是眼瞎是啥?
时隔今日,李笙磬已经不是当年的李笙磬了,她不再自卑,可也不能盲目自信啊!她到底哪里值得岑哥这么看?身材?脸蛋?好,退一万步来说,那就是气质了!李笙磬自己个把自己个都气笑了,她现在不是气质爆棚,是自恋爆棚!也许岑哥这种人就是,是个女人就撩?
对对对,这就说得通了,嗯。
林白晚上回来,李笙磬正盖着毯子窝在沙发上看书,合上书问他:“岑哥找你没?”
“没。”
“他今找我了,他要挖你。”李笙磬咂咂嘴,“应该是挖我们俩,合同我都看了,工资可是翻了一倍。”
林白“哼”一声,摇摇头:“你答应了?”
“我是真心动了。”李笙磬挑挑眉毛,“我哪敢呢?我让他直接找你。他要过来找你,你答应不?”
林白看透一切似的嘿嘿一笑,没知声。
“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是想看着沈城分公司黄?还是跟总经理有仇,想再断他一臂。要不就是你实力出众,对实力出众。”
林白无奈摇摇头,眼角就堆了一堆鱼尾纹,皮笑肉不笑道:“这些事我们不能参与,这个项目碰都不能碰,静观其变吧。”
李笙磬调侃道:“可他承诺的工资你就不心动?这两个月没有业务,我们生活可是拮据了?而且,而且你跟总经理这么多年,他除了给你画饼,可真给你什么了?”李笙磬前半句是开玩笑,后半句是真心酸。
“岑哥是岑哥,总经理是总经理,两码事。再心动也得吃得下才行。”林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里事复杂得很,没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李笙磬又翻开书,可她却一行字都看不进去。她只跟林白说了岑哥挖他们的事,而那只咸猪手她没有说。
“你觉得岑哥这个人,人品怎样?”李笙磬又抬起头,认真问林白。
“不咋地。”林白脱掉西装耸耸肩膀。
“确实不咋地!你跟他相处做事,要防着点他,他这个人不是好人。”
“我知道了,防着岑哥还得防着高盈!”林白眼中又覆上一层忧虑,“我们和黎铭的合同快到期了,现在和岑哥这个关系,还有当初合同能签订,很大程度因为孙明,现在高盈和孙明又……要是失去黎铭这个大单,沈城分公司能盈利的单子太少了。”
李笙磬在心里默数着现有业务,林白说得对,如果高盈这单不给他们做,沈城分公司唯一剩下的半壁江山又少半壁。
无利不起早,高盈是利益为大的人,因为她和孙明彻底闹掰,李笙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而且丰彦给她的利益并没有优势。她完全可以把单子交给岑哥做,或者给他们竞争对手鸿泰。
李笙磬也深深忧虑起来。
“那怎么办?”
“我这两天找高总谈谈,再争取下呗,如果不行也只能算了!”林白挠挠头,“孙明这单也不小,可他们现在业务量也下来了,都很难。不能光靠他们,必须自救了!”
“总部不会撤掉沈城分公司吧?”
“说不准。”林白叹口气,李笙磬很少听林白叹气。
“我今天给总经理打电话,他那边好像事情很多,总部一直在给他施压。何去何从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笙磬神情落寞下来,死死拧着眉头:“怎么会这样呢?去年沈城分公司还干的热火朝天,今年怎么突然就落寞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总经理意思,可能是总公司资金链也出问题了,现在已经整体开始缩减了。”
“别的分公司也开始裁人了?”李笙磬有些震惊。
林白点头:“重庆,成都,还有总经理直属管理的连市已经开始缩减业务和人员。”
“那为什么还要往岑哥身上砸钱?”
“也许想孤掷一注吧!”
李笙磬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她眼中蒙上一层薄雾。她很少见林白正经,而他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所以,现在李笙磬头上正悬着一把刀,不知何时各地会落下来?
想想去年虽然过得艰难,但那是明确向上的路。她以为沈城分公司起来了,也代表着林白事业起来了,没想到落下这么快!一切都像梦一场,梦醒后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果然,人生就是一场起起落落落,落落,还能再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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