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瞬间
1:
火车缓缓地停靠在站台上,郑玉彬透过窗户看到‘上海站’大字清晰可见。他从行李架上取下皮箱,拿起身旁的密码箱,起身离开座位向车厢尽头走去。
出租车把他送到香江国际宾馆,这是一家坐落在黄埔江边宾馆,郑玉彬预订了一间面向黄埔江房间,放下行李,来到窗前,轻轻打开一扇窗子,一股清爽凉风夹杂着江水湿露的风飘散进来。郑玉彬脱去上衣西装,露出里面雪白衬衫,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走到窗前沙发上坐下。
随已入深秋,上海天气还是有些燥热。郑玉彬有些不习惯,在他老家北方,晚上已经需要盖薄被了。还好,下午的阳光透窗而入,微风熙熙。郑玉彬坐在窗前很是惬意!他看了看表,五点钟。餐厅应该营业了,他肚子真有些饿了。
餐厅在二楼。他整理一下衣服,拿起手机开门出来向电梯走去。走进餐厅,只有零散几人。郑玉彬挑了一个靠窗位子坐下,服务生随后来到近前,他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二瓶啤酒。
继续欣赏江面来往的游船,二瓶啤酒放在桌上的响动,他扭转过头来,却无意中看见离自己三张桌子处,坐着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一头披肩发,面目清秀文雅地姑娘,正痴痴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姑娘害羞的低下了头,沉吟片刻,又抬起头看向窗外。郑玉彬也疑惑的收回目光,心中暗想:是熟人吗?自己怎么没有印象呢?还是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是一通胡思乱想,这顿饭下肚,自己竟不知滋味!
结账起身离开,又见姑娘目光扫来,他礼貌的向姑娘轻微点了一下头,姑娘望着他报以微笑。回到房间,郑玉彬不由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端详起来,自己虽然四十多岁,但常年坚持健身,体型健硕,身材修长,相貌英俊。
得体的西装,更衬托出成功人士的潇洒气质。郑玉彬对镜不由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这个岁数还如此不稳重,一个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竟这样!他转身走到窗前坐下,目光看向远方,不再想着荒唐事。
会议要三天后召开,这两日如何打发呢?郑玉彬思索着翻看着旅游册。晚上,到黄埔外滩,明天,去城隍庙转转。后天,他正好看到周庄,对就去周庄一游。
安排已定,他起身穿好上衣,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外滩江边,中山东一路车水马龙,串流不息。南京路步行街喧闹人声鼎沸,比邻错落建筑,如万国博物馆一样。仰望对面,东方明珠,国际会展中心,金茂大厦等高楼林立,灯光耀眼。一幅国际化大都市画面,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漫步南京路外滩江岸,微风袭来,三三两两观光游客迎面而来,有携妻带子温情而过,情侣相拥驻足凝视的,还有被两岸景色着迷环顾四周者,郑玉彬行走期间,心情大好!不由想起远在家乡的亲人,将妻儿影像投影在来往的人群上。
不知何故,远处,一白连衣裙女子,让他想起餐厅遇见女子,他不禁有些激动,放慢脚步,内心默念腹稿,问候讨扰之便。相识这份有缘,女子来到近前,却是他乡伊人,郑玉彬失望至极,沮丧情绪充盈。
片刻间,他突觉自己甚是无聊,一个偶遇女子让他如此介怀,他收回心神,再一次目光投向两岸景色。
转天,郑玉彬坐车来到城隍庙。走走转转,商铺和庙宇,对他这个去过各地名山大川的人,失去了吸引力,他只是给家里人买了些特产,边扫兴而归。下午,接了几个电话,就又无聊的坐在窗前看着黄埔江上来往船只。
床头柜上电话响了起来,郑玉彬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声音:“先生,你好!您预订的明天去周庄一日游,已经给您安排好了!请您明天早上七点在大堂等候,一起出发。谢谢你预订!”郑玉彬放下电话,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定下去周庄游玩。
他喜欢北方大地的辽阔,草原的广袤无垠。而南方景致多小巧玲珑精致,曲径通幽,弯曲错落,小桥流水人家。他步行期间总感觉憋屈的慌,不畅快。
但即已订下此行,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只当打发无聊时光吧!
2.
丰盛早餐过后,郑玉彬来到大堂。见七八个人或站或坐等在那里,他问询一下,就是这些人一同去周庄。还要等一会才能出发,他绕过沙发几人,贴近窗前转椅走去。不远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只是,她今天穿着一身白休闲套装,青春朝气,透露出几分娇羞可爱!
郑玉彬坚定的走了过去,到她近前低声问道:“你好,可以坐这吗?”她猛得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尴尬片刻,她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坐吧!你也是去周庄?”“是不是好巧!你也一个人吗?”郑玉彬见她身边无人故而发问。
“一个人,我是一个作家,去触发灵感的。”姑娘诙谐说道。“妙笔生花,探问灵魂。虚幻和现实穿梭,不简单啊!不像我整天同沾满铜臭味的金钱打交道,我是搞金融的,去洗刷自己。”郑玉彬笑着答到。
这时,一个手拿小旗的领队走进来,高喊道:“去周庄游客上车了,跟我走!”大家随着导游走向大巴,依次上车,郑玉彬自然同姑娘坐在了一起。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郑玉彬了解到姑娘叫邢岚,32岁,还未婚。是一个专栏作家,生活独立,个性张扬。是一个四川妹子,家里独生女,父母都是教师。二人相聊甚欢,郑玉彬不禁问道:“那天,在餐厅吃饭,你为何看我呢?我很是疑惑!我们之前见过吗?”
话音未落,邢岚就呵呵地笑起来!车上同人不由看向这里,郑玉彬很是尴尬,从大家笑笑,扭头看着这个疯丫头,面露气恼之色。
邢岚止住笑声,调皮地说道:“我就是看你穿戴太正式了,表情严肃,像是参加宴会。自己吃饭何必如此!我就职业病犯了,想研究一下你这个人。不好意思!我失礼了。”“没什么!我还以为是我的凤度,把你迷倒了呢!”郑玉彬打趣说道。邢岚小嘴巴一歪嘴里说道:“哼!臭美。”二人又发出笑声。又招来同车鄙夷目光,两人赶紧止声,低下头相视一笑。
周庄古镇四面环水,因河成镇。依水成街,以街为市。井字型街道上完好保存着14座建于元,明,清各代石拱桥。800多户原住民枕河而居,60%以上的民居依旧保存着明清的建筑风格。
二人下车后就结伴而行,在八景中漫步畅游。时而连坐双桥之上,任桥下小船川梭,时而两人来往于宽窄巷子,驻足美食品尝。疲惫时,又在迷楼小息,品佳酿,论古今。叹学子之忧愁,发人生无常之感叹。
一曲评弹《桃花扇》赚取邢岚点点伤心泪,金福寺佛像前郑玉彬虔诚祈祷原生缘起。二人的情越加交融,两人的心越加靠近。语言已无法表达,只有默默相视对方。离开周庄时,二人已亲密缠绵,沉浸在幸福之海!
车到宾馆,二人手拉手进入房间。一夜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3
朦胧醒来,天光大亮。郑玉彬斜躺在床上,从旁边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感到内心那股波涛平静许多,这时,邢岚也醒来,将头依偎在他的臂弯间,右手抚摸着他的胸膛。郑玉彬爱怜地轻抚她黝黑的秀发,不由自主的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默默无语很长时间,静静的守候着彼此。邢岚突发一声:“我们就这样各奔东西吗?”郑玉彬没有吱声。
铃声打破了寂静。郑玉彬探身拿起手机:“老兄,会议快开了,我还等你多久?”里面传来好友金君来的声音。郑玉彬赶忙答到:“马上到,路上有些堵车。”放下电话,郑玉彬急忙起身,穿戴衣服同时,跟邢岚说道:“我要去参加金融会,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乖听话!”邢岚躺在床上,胳膊支撑着头,目光看着郑玉彬。
待他从卫生间出来时说道:“你回来晚了,我可就走了,到时别怪我!”郑玉彬连忙作揖,见其狼狈样子。邢岚扑哧笑出声来说道:“傻瓜,逗你啊!开完会就回来,别忘了还有人等你呢!”郑玉彬连声应承走了出去。邢岚看着狼藉不堪的屋子,也伸个懒腰,穿上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郑玉彬赶到金茂大厦12楼会议厅,研讨会已经开始。郑玉彬从后门进去就看到金君来的位置,轻手轻脚走到跟前坐下。金君来低声责问到:“都开半小时了,怎么才来?”“堵车!”郑玉彬苦笑一下。台上演讲者正在分析2014年经济形势,郑玉彬心不在焉的坐在那,时时思绪飘浮很远。
中午,郑玉彬谢绝了招待午宴,借口在上海有事要办,跟金君来道别急匆匆赶回宾馆。一进自己房间,就见门口放着红色行李箱。他连喊几声却无人回应,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暗下思量:邢岚箱子在这,人往哪去了?她这是走吗?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开门声响,邢岚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郑玉彬望去,只见她穿一身浅蓝罩裙,高挽起发髻,露出俊俏的瓜子脸,两道弯眉似月牙,鼻如悬胆,樱桃口。犹如画中仙子飘之郑玉彬近前。
邢岚看着呆如木鸡的郑玉彬猛拍了他一下,喊到:“嘿!傻了!看啥呢?”郑玉彬这才如梦方醒,不好意思说道:“古人云:秀色可餐!我今天才有体会!”“酸,文人墨客的穷酸。”邢岚讽刺道。两人拥抱了一下就携手走出宾馆。
来到望江阁二楼雅间,二人依窗而坐,俯瞰黄埔江一览无余。菜品陆续上齐,郑玉彬示意邢岚举杯,二人轻轻碰了一下。郑玉彬一饮而尽,邢岚看了一下杯中白酒,皱着眉头抿了一口。把酒放到一边去了,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邢岚见郑玉彬吃了几口菜,就问道:“你们这群精英人才,在中国股市呼风唤雨,日进斗金的。想没想过那些韭菜的心情,辛辛苦苦挣钱,却都赔在了股市!真替他们担心。”
郑玉彬放下筷子,点起一支烟,颇为无奈说道:“股市本来就不是给老百姓预备的,这里的水很深。那些抱着赌博心态入市的,恨不得几万块钱,赚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那都是神话!天底下的钱如果这么好赚,那些机构和私募基金早就不会整天绞尽脑计研究股市行情了。股市是零和游戏,价值投资那是看大势的,但又有几人守的住,拿的稳呢!”郑玉彬停顿了一下。
邢岚欣赏的看着他,鼓励他说下去。郑玉彬又说道:“总之,股市里商场各种欺诈行为齐全,让人防不胜防。只要是人就克服不了贪,嗔,痴。你就会在股市里经历失败痛苦,战胜自己,才能在股市赢利,笑傲江湖。”“听你一说,股市玄乎其玄,尤似参禅。只能靠自己觉,学习也是枉然!”邢岚认真的说道。郑玉彬赞赏的点了头。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邢岚又问道:“你对现今社会的文学作品怎么看?”郑玉彬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让我谈文学有些牵强,我就自己感受讲讲,现代文学作品多是反映一些日常百姓生活鸡零狗碎,领里纠纷。缺乏像《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一样的作品,将主人公的命运与时代命运紧密联系,深刻揭示社会深层矛盾激荡,以及主人公起伏跌宕的人生,让人深思,惊醒,仿佛置身其中得到感悟。我们现今社会一些作品只是清汤寡水的小菜,被饥饿难耐的人解饿而已。”
邢岚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就没有欣赏的中国作品吗?你这番话有些极端,你不能一竿子打死全船人吧!”郑玉彬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外行,是你让我说的,我就想那说那,别当真,要说喜欢中国作家,那就是鲁迅了,辛辣,一针见血。”邢岚也点头表示赞同。
望着窗外夜色,邢岚语气沮丧的说道:“对我们这段感情,你打算怎么?一夜情吗?还是有缘无分?”这个话题又一次摆在郑玉彬面前。他无法回避,也不想回避了。
他深情地望了一眼邢岚说道:“美国文学作品《廊桥遗梦》你看过吧!这段美好的回忆愿永留心底,彼此思念不相忘。让我背离婚姻伤害妻儿,我做不到,你可以说我太自私。我只是不想伤害人。”
邢岚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男人啊,都是这样。我也不想自找苦吃,我们在一起时快乐一点就行了,我不奢望什么!只希望我们今后还能联络,行吗?”郑玉彬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二人手挽着手散步在外滩江岸,清风徐来,倩影佳丽,引来路人羡慕目光。其心中酸楚只有二人心知,外人怎能体会!
在飞机场安检口,郑玉彬又一次深情地拥抱了邢岚,两人久久没有分开,邢岚在郑玉彬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忘了我,微信见!”然后,扭身走向安检口不再回头!郑玉彬突然觉得失去人生重要东西似的,心刀绞一样的疼!他克制着自己,直到邢岚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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