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猪生短暂

作者: 灵沅 | 来源:发表于2020-02-03 20:03 被阅读0次

    “小九,你怎么又趴在这边不吃饭呀~”

    因为孟十九的绝食行为,妞妞每天都要来看上好几次,然而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孟十九呆呆地趴在一边。

    最开始看到孟十九趴在一旁的时候,妞妞一家都习以为常,因为猪本来就喜欢吃饱了就睡。但是后来发现其他猪崽越来越胖,唯独这最后一只出生的小猪崽越来越瘦。

    妞妞口中的“小九”,正是猪生也犯愁的孟十九。

    妞妞打开猪圈的门,走进去把孟十九抱起来,继续给她单独喂食。

    “小九乖,今天是南瓜粥,要喝下去哦~”妞妞抱着孟十九进屋,坐在破旧的桌椅前,桌上是一碗稀薄的南瓜粥。

    虽然农家养猪户年收成还尚可,但是生活在皇城脚下,各种货物的买卖都不便宜。凡事能省则省。

    孟十九低下头慢慢喝着,其实一开始她是拒绝的。

    最初妞妞发现瘦小的孟十九时,就跑去跟爹娘说了。妞妞爹娘看了看,凭借着多年的养猪经验,就断定了最后一只出生的猪,大概出生就不太健康。

    那时有专门的兽医,但能不请就不请。若只是一只猪病了,可能是这猪不健康,不一定是猪瘟。

    所以,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能省则省,导致猪瘟的泛滥。想要挽救,却来不及了。

    对越来越瘦的孟十九,妞妞爹说:若是再过几天还是不吃,给它换点吃食,若再不行,就丢到荒郊野外去。

    第一天,当妞妞进猪圈抱孟十九的时候,孟十九是挣扎着的,直接从妞妞怀里掉了下来。

    “小九乖,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看你都没好好长胖。”妞妞轻轻地安慰着眼前这不安分的小猪。

    孟十九内心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长胖还得了。长胖了我还怎么去死。

    此时的孟十九完全意识到,她忘记了,还有一种死法叫“撑死”。

    妞妞再抱起孟十九,孟十九还是抗拒着,挣扎得更厉害了,就是不愿跟妞妞去吃东西。孟十九挣扎间踹了妞妞的心口一脚,妞妞一疼,松手放了孟十九,蹲下来捂着心口哭了。

    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呜呜地哭。

    哭得孟十九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竟然还欺负一个小姑娘。只要慢慢走过去,蹭了蹭妞妞的腿。

    妞妞感觉到孟十九在蹭她的腿,她抬起头,眼睛、鼻子红红的,一脸惊奇的表情。

    头一回有猪这么通晓人性,晓得安慰人。

    妞妞这回抱起孟十九,也没有讨厌她,毕竟一只饿过头的小猪也没有多大力气。

    “小九真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妞妞摸了摸孟十九,摸得孟十九又想要挣扎了。

    孟十九:我要忍住。

    孟十九看着妞妞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想让她吃下去的期望。

    孟十九妥协了,因为小孩子萌萌的眼神实在是太难抗拒了。

    不过,每一次孟十九都吃了妞妞备的新口粮,但是每一次吃完回后,回猪圈就偷偷吐掉了。

    这时候,我们的猪流光又出现了,因为他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即便是吃了吐出来的“食物”。

    对于吃货猪来说,只要是吃的,都不能放过。

    头一回猪流光吃的时候,孟十九还好心阻拦过他,毕竟再讨厌他,也不愿他吃下她吐出来的脏东西。但是,快一脚迈进棺材的孟十九阻挡不了健壮的猪流光,还被他挤倒在一旁。

    孟十九:这件事可别怪我,我可是拦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

    吃了吐的孟十九又瘦了。

    后来,孟十九被妞妞爹安排到了一小隔间里。说是小隔间,其实就是屋檐下随意用木板围了个圈的地方。

    孟十九知道,自己大概可以快回去了。

    今天,妞妞走过来抱孟十九去吃饭,但是不似往日的活泼欢快。

    妞妞抱起孟十九,但没说话。

    在平时吃饭的饭桌上,依旧放着一碗很稀的南瓜粥。

    妞妞抱着孟十九坐下,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妞妞是从猪背后抱着孟十九的,所以孟十九看不到妞妞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妞妞抱得她很紧,好像有眼泪掉在了她的背上。

    孟十九:难道她知道我要挂了?

    妞妞终于抬起了头,摸着孟十九的小猪身:“小九,爹爹说,今天要把你送走了,就是送得远远的。他们都说你生病了,不能再留在家里了。但是我知道,你只是不喜欢吃饭对不对。”

    孟十九:送走?是直接咔嚓了么?我的天,没想到最后那么惨的死法么。

    “小九,你再喝一碗粥好不好,我跟爹爹说你都有乖乖吃饭的,没有生病,这样你就不会被送走了。”

    孟十九这回可是再怎么也不喝了,心想着:虽然这死法有点惨,但至少能提前回去了啊。

    “小九,你吃啊,你就吃一点点好不好,你吃下去,我就可以求爹爹把你留下来了。”

    “小九,你张开嘴巴吃一点啊”

    但无论妞妞怎么喂,孟十九铁了心不张一下嘴、不吃一口饭。

    最后,一碗粥全部都洒了。

    那一天,妞妞一直陪着孟十九。

    哪怕入夜后,还是守着孟十九。最后被她娘拉回去才睡觉。

    转天清晨一大早,妞妞爹就用破布包住了孟十九。生了病的猪要偷偷处理掉,不然被别人看到了,会影响其他猪的价钱,有可能还会造成一只猪也卖不出去。

    孟十九一懵:不是直接宰么,这是要去哪里?

    当孟十九被妞妞爹放上货车的时候,刚睡醒的妞妞衣服还没穿好就冲了出来,拽着车不让她爹把孟十九拉走。十岁的孩子终究敌不过大人的力气,妞妞最后被她娘拉住了。

    孟十九躺在摇摇晃晃的货车上,感觉自己很困,大概马上就可以走了。

    不知道到了哪里,“砰”得一声,孟十九知道自己被抛了出来,然后重重撞到了地上。

    一口猪血吐了出来。

    然后孟十九的短暂猪生就结束了。

    孟十九恢复了孟婆的身体: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可以嗑嗑瓜子看着这猪流光的生活了哈哈哈哈。

    孟十九掐了诀把自己隐了身,然后准备回去养猪户家里,准备给猪流光添添堵。

    还有,去看看那个妞妞小姑娘,毕竟太久了,真的太久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了。

    孟十九回去的时候,看到妞妞蹲在她猪圈小隔间外,手里正拿着一朵不知哪里摘来的花,准备放在刚用泥巴堆起来的小土堆上,嘴巴里还念着:“小九,下辈子要好好的,不要再做小猪了。下辈子记得要投胎去好人家家里,那里肯定有娘亲说的很多好吃的……”

    猪小九,也就是孟十九的死,是妞妞一生里第一次接触到了死亡。

    她觉得是自己没有守护好她的小伙伴,明明爹娘也交代过要好好照顾的。

    然而,她不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孟十九蹲下来看着小姑娘眼圈红红的,鼻涕还挂在脸上,心里莫名有些感慨。

    会好的。

    你也会好的。

    孟十九看着这小土堆,想着:没想做了一回猪,竟有人堆了一座坟。那一世死的时候,大概连衣冠冢也没人愿意帮忙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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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为什么我的戏份那么少????

    孟十九:因为你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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