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来的？！

去二姐家时由先生驾驶汽车。聚会上先生喝了好几听啤酒，回程就换我这个不喝酒的人驾驶。

一声远雷响起，天空很快下起了小雨。先生扶着公公坐进副驾，接着让婆婆坐进第二排：三妹和四弟的安全座椅之间。公公所在的副驾座椅调得太靠后，导致先生进入最后排的空间受限。那时已坐进最后排的二哥正在摆弄他在聚会上得到的礼物之一：一个恶作剧放屁座垫，吹气之后再放气出来时就会发出各种不同的放屁声。眼看着先生与众亲戚告别后弯腰弓背费力地通过受限的空间挤进车来。二哥机不可失地用那个座垫整出放屁的声音为先生的动作加以配音。费力的挤钻搭配长长的屁声果然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我把三妹的座椅归位并拉上车门，接着一跃坐入驾驶座。公公见了，有点意外开车的人是我。他喊着先生的名字问：“ X X ，你在哪？”

先生在后排大声回答说：“我在最后排！”

告别众人，我发动汽车驶出山林里的崎岖小路。小路两边的草都快两米高，路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坑。上午我们来的时候，这小路两边高高的草竟让我们迷了路，一时没找着入口。我得速度极慢以免撞到前方突然出现的树。在某个岔路口，见我稍停了两秒，公公大手一挥，说：“这里，你该向右转。”

走着走着，小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天边出现了令人惊艳的巨大的双重彩虹，彩虹的尽头落入晶莹的绿色里。我们又见到上午来时看到的那一棵很特别的圣诞树：大大小小车轮胎垒高起来成圣诞树的形状，漆成了绿色，并用圣诞金丝环绕装饰，顶上闪着金色的星星。它被堆放在穿过荒野的高速路旁的一家农场入口处，和过路的车辆一起分享节日心情。婆婆、先生、我、孩子们，一大家子互相之间一路上不时地就看到的彩虹、圣诞树以及别的事情说个不停。

进入城区以后，我几次询问先生在哪里、什么时候变换车道的问题。坐在最后一排的先生果然比导航更好用，历经一个小时，我终于把车安全地停在公公婆婆家木屋前。

这木屋是公公婆婆结婚以后买地建造的，距今已经六十多年了。木屋两层高，前门后门各有一套户外楼梯连接上下层。两位老人住在上层。屋下除了前后花园和大面积草坪，还有专门的工具房、活动室等等 。不久前，婆婆考虑到公公上下楼梯不方便，还特意请人在前门楼梯加装了电梯。只可惜，公公认为电梯完全没有必要，他拒绝使用电梯，依旧使用楼梯。

我下车打开副驾车门，一边让公公稍等，一边提醒先生下车后先搀扶公公上楼梯。让我意外的是，车门一开公公就径自下车。戴着助听器的他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让他稍等，等他儿子来搀扶呢？

先生只能等三妹和婆婆下车以后才能从最后排出来。等他出来，公公已经拄着拐杖走到了楼梯下。先生从后面追上公公说：“爸爸，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可以扶你上楼梯。”

公公显然吓了一跳，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先生说：“哦，我的天啊！你吓我一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彩开车把我们送回来。你呢？你是怎么回来的？！”

（2021年12月26日于昆士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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