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一代唐门

文/图/夜二郎

闻香楼

情怡：鹏飞，你怎么还敢来闻香楼？

鹏飞：我听说明天你要嫁给我爹了。

情怡：是啊，老爷给我赎了身。他要娶我，谁能拦得住。明天，我就是他的人了。

鹏飞：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种心。

情怡：你可别这么说，他是你爹啊。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鹏飞：要不我们跑吧。我和你一起，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情怡：这可不行。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不能因为我和你爹反目啊。而且我已流浪半生，好不容易在此安家，再无心漂泊。你我虽有情，却是有缘无份。

鹏飞：唉。老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让我与你相识，却不能常相厮守。

情怡：忘了我吧。鹏飞，你是唐家的公子，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鹏飞：别和我提唐家，我为何偏偏生在唐家呢？

情怡：这就是我们的命。

唐府

秋田少佐：唐老爷，这位是我们师部的石川大佐，今日特来恭喜唐老爷大婚。

唐老爷：欢迎欢迎。石川大佐登门，令我唐门蓬荜生辉。

石川大佐：师部略备薄礼，请唐老爷笑纳。

唐老爷：让您破费了。今日纳一小妾，实在见笑。照顾不周，还请自便随意哈。

秋田少佐：敢问唐老爷，娶的是哪家的千金？

唐老爷：什么千金呐。是闻香楼的情怡姑娘，我为情怡姑娘赎了身。姑娘不嫌我年过半百，又老又丑，愿意以身相许，也是我唐某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秋田少佐： 大佐，情怡姑娘我知道，是这里闻香楼的花魁。唐老爷一方名流，可谓是郎才女貌。

唐老爷：您这是在取笑我呀。

秋田少佐：唐老爷哪里的话。唐家是河间大户，您又是精武会长，三妻四妾很平常。大佐这次来，也代表了师部的意思。维持会长一职，还是想请您出面来当。

唐老爷：感谢皇军惦念，今日是喜宴，不谈正事。日后再说，咱们日后再说。

秋田少佐：好好，指示我已经传达到了。我也带石川大佐看看你们中国婚礼是怎么办的。

唐老爷：哈哈哈，那好，两位请里边上座。

喜宴

唐老爷：感谢诸位乡党来参加我唐某与情怡小姐的婚宴。一直以来，承蒙各位乡党抬爱，让唐某担任精武会长。今日，各位光临寒舍捧场。来来来，大家举杯，我们共饮一杯。

众人：喝~~喝~~喝~~

二姨太：鹏飞，你少喝点。这是你爹的婚宴，注意点分寸。

鹏飞：你少管我。他结婚，又不是我结。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

夫人：秀梅，你别管孩子。他这也是高兴，想喝就让他喝吧。

二姨太：姐姐，你哪儿知道啊，他这是生他爹的气呢。

夫人：有什么气好生的？

二姨太：唉。这种事，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讲，回头我单独给你说说。

夫人：也好。这情怡姑娘，不知好不好相处？

二姨太：她能在闻香楼做风尘女子，想必也是苦出身。应该不难相处吧。也不知老爷如此年纪，这样做是为哪般呢？

夫人：老爷年轻时，本就孤傲任性。鹏飞这孩子，就随了他爹的秉性。如今时局不太平，老爷他也烦乱，总说好赖都是活到死，不如图个痛快。要不然，怎会这个年纪还要纳妾。我们女人家，不能解了老爷的心宽，只能由着他性子了。

当晚。婚房内。

唐老爷：我唐某人真是艳福不浅，如此岁数还能娶你这样的美人进家，今生无悔啦。

情怡：瞧你说的。老爷待我不薄，我愿意服侍老爷鞍前马后。

唐老爷：嗯，很好。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我看鹏飞今日婚宴喝的烂醉，他好像对你还不死心呢。

情怡：老爷，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早与他讲得明明白白，我们绝无可能。现在，我已做了他的姨娘，他总不至于以下犯上。

唐老爷：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今后在一起生活，恪守礼仪就好。至于鹏飞，自小性子狂，不服管，想必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

情怡：老爷说得极是。我今天见那日本军人也来贺喜，不知所为何事呢？

唐老爷：他们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日本人想让我出面做维持会的会长。

情怡：那老爷怎么说的？

唐老爷：我说再看看。日后再谈。

情怡：现在眼看着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老爷如果去做这会长，想必自然不会差。

唐老爷：你们女流之辈，就不用掺和了。我要是贸然同意，背上了汉奸的罪名，岂不辱没了唐家的名声。这种事，不是我们该谈论的。我们还是早点安歇吧。

情怡：讨厌，老爷。不管怎样，你可得对情怡好些。

唐老爷：那是自然。美人，来吧。时候不早了。

街头酒馆

秋田少佐：唐公子不在家中，为父亲贺喜，为何独自一人跑到这里饮酒呀？

鹏飞：原来是秋田少佐。有些心烦，到此独饮几杯。

秋田少佐：是什么烦心事，唐公子方便和在下说说吗？

鹏飞：不太方便。秋田君，我就问你。在你们日本，有没有父亲和儿子，去抢媳妇儿的。

秋田少佐：哈哈哈。这样的事可从来没听说过。听唐公子的意思，难道您是因为唐老爷娶了情怡姑娘的事情在生气吗？

鹏飞：呵呵，秋田君既然已经猜到了，我也实不相瞒。正是如此，让您见笑了。我与情怡姑娘已交往两年。姑娘本有心以身相许，却不料，让我父亲占了去。

秋田少佐：敢问公子，为何不早日为情怡姑娘赎身，非要等到今日后悔了。

鹏飞：我早与家父说过，可他不同意。和我说名门正派，怎能取青楼女子为妻。不料现在才知，他是为自己留着。

秋田少佐：看来，唐公子还是非常听唐老爷的话呢。

鹏飞：唉，谁让我是唐家的儿子。何况，我自己又没有一番事业，不能独立门户。

秋田少佐：公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都说公子文武全才，是一代英杰。我想，只是公子缺少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鹏飞：全才又如何？英杰又如何？长在大树下的树，也只是废材一苗。

秋田少佐：公子既然有雄心壮志，我秋田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鹏飞：您尽管说。

秋田少佐：我们皇军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正缺少像公子这样有才华的青年。公子如果肯为我们皇军做事，我们一定不会亏待公子的。公子尽可以大展拳脚，施展你的才华。

鹏飞：为你们皇军做事？

秋田少佐：公子不愿意吗？

鹏飞：你们会让我做什么？

秋田少佐：你可以先做我的参谋。我十分需要你这样的地方知名人士，鼎力相助哦。这个职位，不知道您满不满意。

鹏飞：很好，我同意。

唐府

唐老爷：你要去给日本人做事，你就给我滚出唐家。

鹏飞：爹，你别骗我了。以前你不让我娶情怡，现在你自己把她娶回了家。你不让我去给日本人做事，可是日本人让你做维持会长，也没见你拒绝啊？

唐老爷：你懂个蛋。现在日本人势力这么大，我拖着就是在想办法。

二姨太：孩子，你要听你爹的，你可不能去呀。

鹏飞：妈，这事儿你别管。有我爹在，我在这家里什么事都做不了。我要出去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唐老爷：你要是敢走，就再也别回我唐家。大不了我唐家，没你这个儿子。

鹏飞：走就走。省得我在家里受这窝囊气。

唐鹏飞摔门而出。

唐老爷：他简直就是畜生。

二姨太：老爷你消消气。鹏飞，他不懂事，是一时冲动。早晚他是会明白的。

唐老爷：唉！我怎么会生个如此忤逆的儿子，这下唐家可是要丢大人了。

精武会

城南蔡家：唐老爷，最近可是喜事连连啊。

唐老爷：最近不过是在家赋闲，何喜之有呢？

城南蔡家：唐老爷不光娶了娇妻，而且儿子又做了日本人的参谋，还不是喜事嘛。

唐老爷：你这是话里有话啊。家中逆子，叛国投敌，实乃家门不幸。

城西李家：您是该回去劝劝你儿子，您可是我们精武会的会长。您家儿子投靠日本人，让人家以为，我们精武会也投靠了日本呢。

唐老爷：对不起诸位了。诸位给我个面子，宽限我些时日，我定让那逆子弃暗投明。

城东吴家：唐哥，这你就不能怪我们说你。实在是鹏飞太不像话了，这是给我们整个河间市抹黑啊。

唐老爷：唐某深表歉意，给大家赔个不是。等劝了鹏飞回家，我让他来给诸位磕头认错。今天，我们还是商量，下一步的动作吧。

日军占领河间市1年有余，秋田已经三番五次让我做治安维持会的会长。如果我们再不尽快拿个主意，恐怕要来磕头认错的，就是我唐某人了。

城南蔡家：唉。唐家世代望族，您在这里资格又最老。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得听您的一句话。

现在没逃的，留下还不是想保住祖上的基业。

唐老爷：给日本人成立维持会，就得给日本人筹钱、筹粮，筹民夫。打起仗来，还要汇报抗日部队的活动情报。这还不是帮凶狗腿是什么！

现在想太平，恐怕是没有了。或战或降，各家还得自拿主意。

城南蔡家：现在国军溃败，我等身处敌营，真是两难啊。

唐老爷：这样，我家兄在省城，他曾在国民政府担任过官职，想必对时局更为了解。不然我去省城找他问问情况。等我回来后，我们再做定夺。各位意下如何呢？

众人：也只好如此了。

唐府

唐老爷：真真气死我了。混账鹏飞做了日本人的走狗，让我今天在精武会连头都不敢抬。现在是说什么的都有。

夫人：鹏飞这孩子是一时糊涂，他迟早是要回头的。你们父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改天我要是见了，就劝他回家。

唐老爷：唉，真是让人头疼。

夫人：老爷，这里现在已经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我听一起打麻将的太太们说，南方很多人都去了香港。不然，我们也走吧。

唐老爷：就连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嘛。我们唐家，世代居住此地，这里是唐家的根。都到这把年纪了，这一但走了，恐怕就得客死他乡。横竖不过是个死字，我把唐家的基业守住，也不愧对唐家的列祖列宗喽。

夫人：也怪我不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当初因为我不能生育，我让老爷娶了我的表妹秀梅。秀梅给老爷生了鹏飞，也算接了唐家的香火。谁知道，你们父子现在又有了仇隙。也不知，那新来的情怡姑娘，能不能也给老爷续个子嗣。

唐老爷：你的贤德，我是心知肚明。天把命生，枉把人劳。咱们就听天由命吧。我现在也看开了。人生在世不过图个快乐，百年后都是一堆白骨。我娶了小妾，你还能这样想，让我十分安慰。

夫人：老爷这是说哪里的话。嫁到唐家，就是唐家的人，自然该为唐家着想才对。

唐老爷：嗯。另外我明天要去省城，家中的事务你多照应一下。

夫人：老爷要去几日？

唐老爷：这次去，不过是到亲戚家走一圈，问问当下时局。很快，三五日便归。

夫人：老爷放心去，家中有我照看即可。我也正好与那情怡姑娘有机会说说话，熟悉熟悉。

唐老爷：甚好。

2日后。夜里马厩。

马夫：秀梅，你来了。

二姨太：嗯。听说部队最近要有些大动作。

马夫：确实如此。部队在山区开始集结，计划对城内的日军发动突然袭击。

二姨太：那太好了。就该打击一下敌人的嚣张气焰。

马夫：可是现在有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二姨太：什么问题呢？

马夫：秋田最近对城内的防御阵地做了新的调整，还增加了许多新的火力点。我军没有更改后的日军布防图，这样贸然出击，恐怕会遭遇很大损失。我已经建议组织，先别动手。

二姨太：那怎么办？

马夫：据可靠消息，日军的城隍庙指挥部内藏有布防图。我们的人曾亲眼在秋田的办公室内见过这张图。组织上希望我们争取最大的可能，把它弄到手。城隍庙是日军在河间的指挥中枢，守备森严。想进去难度巨大。

二姨太：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从小就在城隍庙旁边长大，对里边非常熟悉。

马夫：不行。这次任务危险性太大，还是我去。你帮我画好里边的地图就行。

二姨太：好了，不要争了。就我去。我在唐家，也学了些攀檐附壁的本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枪法更好，可以给我在外边接应。何况我是女的，便于伪装接近，不容易被怀疑。

马夫：那好吧。我今晚去踩路，明晚我们就行动。

二姨太：从您介绍我入党，我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为党做出什么贡献。这次我保证完成任务。

马夫：不必说什么贡献，民族存亡，人人都该尽力。行动中途如果有危险，必须迅速撤出，千万不可强求。

二姨太：好的。那你去勘察地形，也一定要小心。

马夫：放心。明晚此时，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二姨太：好的。

一日后。夜。城隍庙日军指挥所。

马夫：我就在这里等你。记得我说的话，行动一旦受阻，务必马上离开，不能逗留。

二姨太：好，没问题。那我去了。

马夫：把脸蒙好，不要被人认出来。

二姨太：好嘞。

马夫：嗯。开始行动。

二姨太秀梅翻身过墙，潜入城隍庙。慢慢摸到秋田的办公室，找到了布防图，正要离开。门突然开了。

“谁在里边？快出来！”

“听到没有，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你没有地方可以躲的。赶快给老子滚出来。”

秀梅趁其转身之际，冲上去踢掉了他的枪。

“哎呀，有俩下子。”

两人开始打斗。

“你到底是谁？唐家拳。你怎么会我们唐家的拳法。”

“嗨。给我老实点，看你怎么跑。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来人把灯打开了。秀梅的面巾被撕掉。

鹏飞：啊！妈，怎么会是你？

二姨太：鹏飞，怎么是你？

鹏飞：妈。你疯了吗？你半夜，跑到日军指挥部里干什么，你要找什么东西？

二姨太：鹏飞，我也不瞒着你。你妈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今天来这里，是要带走日军的布防图。现在你抓住我了，可以把我交给秋田。妈不怪你。

鹏飞：您说什么呢？您是我亲妈，我怎么可能抓您呢。快，日本兵很快就会发现。你赶紧走。

二姨太：那你怎么办？

鹏飞：你不用管我，快走呀。

二姨太转身离开。

鹏飞走到院子中，吹响哨子，日军闻讯赶到。

秋田少佐：唐鹏飞，什么情况？

鹏飞：报告太君。刚才我路过这里，发现您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进去看里边有被翻的痕迹。

秋田少佐：看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鹏飞：报告，没有看到。

秋田少佐：好的，我去看丢了什么？全体警戒，注意可疑人员。

鹏飞：是。

马夫：拿到了吗？我听到日军吹哨子集合了。

二姨太：拿到了。我们快走，回去再说。

马夫：不行。你先回去，我必须马上把消息送出城。明天我再回来。

二姨太：那你路上小心。

马夫：你赶快回府，日军很快可能会全城搜查。

二姨太：好。

秋田少佐：八嘎。我们的军事布防图找不到，肯定是被盗了。

鹏飞：少佐，那怎么办？

秋田少佐：这个人刚刚离开，应该没有走远。马上派人到城门，通知封城。全城搜查，一定不能让这个人逃掉。

鹏飞：好。我这就去。

鹏飞赶往城门口，刚好撞见马夫。

鹏飞：老赵！你这大半夜，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干嘛？

马夫：少爷。家里来人，说我娘病重了，我急着回乡下看她。

鹏飞：哦，这样啊。那你等等。

守城士兵：参谋长官好。

鹏飞：好，辛苦了。这个是我家的马夫，家里娘生病了，要出城回乡下。

守城士兵：是长官的人，请通过。

鹏飞：要不要搜查一下啊。

守城士兵：看您说的，不用，当然不用。

鹏飞：也好。那老赵，你走吧。

马夫：家中老母如果无碍，我很快就回来。

鹏飞：好的好的。夜路慢行。

马夫：多谢少爷。

鹏飞：把你们守城的人全部叫到这里集合听令。

守城士兵：是。

鹏飞：今天晚上，日军指挥部被盗，丢了重要的地图。日军命令，全城搜查。城门现在就关闭，从现在起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明白不明白？

守城士兵：明白。

唐府

鹏飞：妈。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二姨太：鹏飞，日本人占我家园，人人得而诛之。你妈我也不过做了常人应该做的。

鹏飞：你什么时候成了共产党呢？

二姨太：已经一年了。自从我们和日军开战，南京政府一退再退，没有诚心和鬼子硬拼。共产党的军队可是实实在在地打鬼子。我早就心仪已久。老赵比我先入党，他给我讲解了党的思想，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鹏飞：我爹现在知道吗？

二姨太：他自然是不知道。现在知道的，只有你我二人。

鹏飞：让日本人查出是我送走的消息，恐怕你儿子的命都要断送掉了。家里出了共产党，恐怕我爹的命也会不保。

二姨太：那这样简单。你妈已经承认了是共产党，你可以押着我去交给日本人。

鹏飞：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被枪毙了，也不会把您交出去啊。

二姨太：儿子啊，娘从小教你做人要忠君报国，有骨气，守节操，你都还记的吗？我知道你是和你爹置气，投靠了日本人。现在撤出还来得及，你该回头了。

鹏飞：谈何容易。当初被秋田蒙蔽，一时糊涂给日本当了差。现在不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日军的手段可是相当残忍。

二姨太：儿啊。你能有悔过之心，也不枉娘对你的说教。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鹏飞：什么办法？

二姨太：你继续为日军当参谋，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鹏飞：你的意思是，让我当间谍？

二姨太：对。我们在日军内部渗透的力量十分有限，这让我们军队在行动上很受制约。如果你能潜伏下来，择机提供一些重要的情报，我们军队就能更好的战胜日军。

鹏飞：我愿意。这样我也能将功赎罪。

二姨太：好儿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把消息传了出去，日本人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第二天。唐府。

情怡：夫人待我真好，老爷不在，日日来看我。

夫人：妹妹切莫见外。你我虽有妻妾之别，可我见妹妹俊俏，心里也不由替老爷喜欢。大家进门就都是一家人，自然该常走动。

情怡：夫人如此大度，实在让人钦佩。夫人请用茶，还是您昨天喝了说好的那种。

夫人：嗯。我虽是唐家的正室，不过年轻时候害病，自己不能生育。所以老爷也就没有嫡出的儿子。鹏飞是我妹妹秀梅所生，这个你也知道。我倒并不介意，就是你再生个一男半女，我也会视如己出。

情怡：夫人这是想让我为唐家再续香火啊。

夫人：是呀。这种事情当然也急不来，只是我先把我的话说清，省得妹妹有什么想法。

情怡：夫人如此说，情怡心里实在感谢。我能有什么想法呢，既然纳入唐家，自当为唐家着想。不说这个了。来，我们喝茶。

夫人：嗯，好。

情怡：夫人，我这里有两盒以前姐妹送的雪花凤梨糕，夫人不要嫌弃，拿了当点心吃。

夫人：我们就在这里一起吃岂不更好。

情怡：不了不了。这东西我以前常吃的。小小意思，就是给夫人尝个鲜。实在让您笑话。

夫人：妹妹客气了，我收下还不行嘛。

情怡：嗯。姐姐拿了就好。

当夜。

家丁：不好啦，大家快来啊。大奶奶出事了。

二姨太：有何事情，大喊大叫的。

家丁：您快去看看吧。大奶奶的房门大开，她趴在门槛上不行了。

二姨太：什么？怎么会这样。

二姨太：情怡。夫人怎么样了。

情怡：已经扶到床上，也去请大夫了。

二姨太：怎么会这样。下午我见她时，还好好的。

情怡：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看看吧。

二姨太：大夫，怎么样？

大夫：大奶奶是中了毒，已经侵入骨髓，现在恐怕无药可救。你们准备后事吧。

二姨太：啊？大夫。你想想办法，救救姐姐啊。

大夫：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恐怕神仙来也救不活了。大奶奶像是服毒，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二姨太：这可如何是好。

情怡：是啊。老爷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

两日后

唐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啦！你们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

二姨太：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请人给姐姐料理后事吧。呜呜……

唐老爷：警卫队的来看过，有什么说法。

情怡：说是夫人服毒而死，但是家里什么也没有找到。尸体已经查验过了，案卷他们带回了队里。

唐老爷：那天晚上有人和她在一起吗？

情怡：家里人都说是没有。

唐老爷：难不成就这样无缘无故死了。连个说法也没有？

二姨太：眼下时局混乱，死人到处都是。可是要当案子查，还要日本人那边同意。

唐老爷：当然要查。发丧照常发，我去找日本人谈。

秋田少佐办公室

唐老爷：我家夫人去世，秋田长官可曾知道。

秋田少佐：警卫队有来报告过。唐先生还请节哀顺变。

唐老爷：我夫人死得蹊跷，这事还要劳烦秋田长官，请警卫队立案查办。

秋田少佐：令夫人的死，事发突然，当中确实存在疑点。我同意警卫队进一步侦查。

唐老爷：有劳了，唐某在此谢过。

秋田少佐：不用客气，我们都是朋友。一直以来，想请唐老爷出面做维持会长，不知道唐老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唐老爷：家中现在遭遇变故，等我处理了夫人的丧事后给您答复。您看如何？

秋田少佐：好吧。我们日军也不会无限制的等下去。就给您10天时间吧，请给我最后的答案。如果您不愿意配合，我们只好另请高明了。

唐老爷：是，是。夫人的案子，还请您多多费心。

唐府

情怡：老爷为何唉声叹气？

唐老爷：我才走了不过五六天，家中就发生这种大事。必然是有人趁我不在，下此毒手。

情怡：老爷怀疑是谁呢？

唐老爷：这个还真不好说。往日里，我谨小慎微，没有大的仇家。日本人想让我做维持会长，没有撕破脸皮，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歹毒。

情怡：那老爷同意做了吗？

唐老爷：我这次去省城，就是去问问情况。现在，就是当了维持会长，也不一定能躲过党国的特务锄奸队。多事之秋，站在哪边都不安全啊。

情怡：老爷，大奶奶会是你说的锄奸队暗害的嘛？

唐老爷：我还没给日本人做事，锄什么奸呢！

情怡：哦，奴家也不懂。我觉得谁厉害就和谁一伙吧，现在看还是日本人更厉害吧。

唐老爷：这个还是让我再想想。最近你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吧。还是这里更安全些。

情怡：多谢老爷体恤。

马厩

二姨太：上次的情报，组织收到了吗？

马夫：收到了。首长说，这个情报极其重要，还要给你记功呢。

二姨太：都是为国家做事，哪里有什么功劳。

马夫：日军布防图非比寻常，这在战场上能挽救我们很多同志的性命。部队正在部署作战计划，希望能全歼守城的敌人。

二姨太：太好了，早该把日本人赶出城了。

马夫：听说大奶奶中毒身亡了？

二姨太：唉，是啊。也不知是谁干的。都怪我没有注意。

马夫：你也别太伤心。大奶奶是个好人，相信凶手自己会露出马脚的。

二姨太：不好，有人！

马夫：谁？

情怡卧室

情怡：老爷，我刚才在马厩，看见二姨太和马夫在一起交头接耳。

唐老爷：哦？听到什么了吗？

情怡：我听见他们在说大奶奶的死，还有露出马脚什么的。

唐老爷：啊？难道是他们干的。我这就去抓这两个贱人。

唐府大厅

唐老爷：说，你们两个在马厩密谋什么？夫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二姨太：老爷。没有的事。我们只是扯了些闲话，什么也没说啊。

唐老爷：放屁。早就有人和我说了，你们在说大奶奶的死。老实说，你们是怎么干的？

二姨太：夫人可是我的姐姐，当初我来唐府，也是姐姐介绍才嫁给你的。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唐老爷：哼哼，谁说你就没有可能？夫人没有子嗣，只有你生了儿子。说不定，你恨自己常年待在二房，杀了夫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大奶奶了。

二姨太：老爷，你不用如此猜度我。鹏飞呢，鹏飞肯定相信我不会杀他的亲姨妈。

唐老爷：别给我提那个孽畜，他根本就不该是我儿子。自己去投靠日本人，把我唐家的脸，丢得一干二净。就算他回来也没用。

二姨太：老爷既然横竖认定，就是我们所为。那要杀要剐，由您了。

唐老爷：你不要说我诬赖你，我要你自己招。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马夫：老爷，没有二姨太什么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唐老爷：哈哈，你跑来出头？你和二姨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马夫：……

唐老爷：不说是吧。来人呐，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第二天

情怡：老爷，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唐老爷：那你说怎么办？

情怡：我觉得应该把他们交给警卫队，让警卫队的人来审查。

唐老爷：自家的事，让外人去办好吗？

情怡：如果我们发现真是二姨太和马夫做的，如何处置呢？我们总不能杀了他们。如果警卫队查出是他们所为，自然可以处置。

唐老爷：有点道理。

情怡：而且，毕竟二姨太是鹏飞的亲妈。如果对她用刑，鹏飞恐怕也不会答应。万一查出没有问题，更不好给鹏飞交代了。

唐老爷：你说得没错。好，就听你的。我这就让人去叫警卫队。

……

唐老爷：秋田长官，你怎么也来了？

秋田少佐：听警卫队报告说，你们家中抓到了嫌疑犯，还是您的二姨太。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应该来。

唐老爷：是啊。昨晚我们自己审问，没有得到什么证据。我还希望，警卫队能秉公执法。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要让坏人逍遥法外。

秋田少佐：请您放心。我们会详细调查取证的，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唐老爷：这样最好不过。毕竟，我与二姨太也是夫妻一场。

秋田少佐：我们有办法的，不会对二姨太用刑。

唐老爷：那好那好。

秋田少佐：那唐老爷，我们就把人带走了。

唐老爷：嗯。希望尽快有个说法。

日军监狱

秋田少佐：说吧。你什么时候当了共匪的？

二姨太：你知道我是共产党？

秋田少佐：哈哈哈，当然知道。你已经不可能从这里再走出去了。实话和你说了吧，唐府里边有我们的人。

二姨太：是谁？

秋田少佐：你觉得呢！

二姨太：不知道。

秋田少佐：哈哈。恐怕你也想不到，是情怡小姐。

二姨太：怎么会是她？

秋田少佐：为什么不是她？

二姨太：这么说，夫人是她杀死的？

秋田少佐：一点都没错。她给夫人送的糕点里有毒，夫人死了，她趁乱把糕点的包装纸藏了起来。本来，下一个就要对你动手，谁料她知道了你是共产党。这回，就不用动手了。你是插翅也不能逃出去了。

二姨太：你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秋田少佐：不为什么。唐家在地方很有影响力，我们就是要把唐家的权利拿过来，为我们所用。所以，情怡才会主动接近唐老爷，并且嫁给他。而且你们两个太太，也必须死。这样，唐老爷才会觉得情怡小姐不可替代。可以说，你们就是炮灰。

二姨太：卑鄙无耻。你们这些杀人的恶魔，老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秋田少佐：二姨太，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了。现在你要担心你自己怎么活下去。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的审讯，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二姨太：呸！

秋田少佐：哈哈哈。看来你是不愿意配合了。来人，准备刑具。

日军指挥部

士兵：报告长官，外边有人找。

鹏飞：是谁呢？

士兵：来人说是唐府的管家。

鹏飞：哦？快让他进来。

士兵：是。

管家：少爷，大事不好了。

鹏飞：你怎么来了？

管家：哎呀，家里现在乱套了。二姨太被老爷送到了警卫队，说是怀疑二姨太和马夫合谋杀害了大奶奶……

鹏飞：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管家：也就是昨天。老爷前天刚回来，不知听谁说二姨太和马夫有染。他把两人捆了起来，不料昨天日本人带警卫队去了唐府，把他们带走了。

鹏飞：你怎么不早来和我说？

管家：老爷不让我和你说呀，怕你袒护她。可二姨太为人厚道，我觉得二姨太是被冤枉的。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所以我自作主张来和你说一声。

鹏飞：幸苦您了，你且回去吧。我不会把你说出去，我自己去找日本人要人。

管家：少爷要小心啊。

秋田办公室

鹏飞：秋田，你把我妈抓起来是什么意思？

秋田少佐：唐鹏飞，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这是和长官说话的态度吗？

鹏飞：对不起，秋田少佐。请问你抓我母亲是做什么？

秋田少佐：唐参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母亲，是中共地下党。

鹏飞：什么？你们有证据吗？

秋田少佐：哼哼。昨天的审讯，她已经自己承认了。

鹏飞：她是共产党，我怎么会不知道？

秋田少佐：如果不是你给我们工作很努力，我甚至也要怀疑你的身份。

鹏飞：我对皇军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秋田少佐：哈哈哈，很好。现在我相信，你已经是半个日本人了。

鹏飞：那是那是。如果我母亲真是共产党，我也会支持你们审判她。

秋田少佐：非常好。你早和唐老爷反目，已经回不去唐家了。你为我们做事，给其他的中国人竖立了榜样。

鹏飞：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少佐怎么知道我母亲是共产党的消息？

秋田少佐：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你以为情怡姑娘真是闻香楼的艺妓吗？

鹏飞：我认识情怡有两年了，难道她不是吗？

秋田少佐：我告诉你，情怡可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女人。

鹏飞：情怡是日本人？

秋田少佐：哈哈，没错。她并不叫情怡，她的真名叫石原美惠。

鹏飞：少佐高明啊。我说为什么情怡姑娘，哦，不。是美惠小姐不愿意嫁给我，而是选择了我的父亲。

秋田少佐：对，她是有任务的。你不用怪她，美惠和我说过，她其实是爱你的。等她完成了使命，如果你不介意，她愿意追随你。

鹏飞：那我真是求之不得。我现在已经不能被中国人接受了，我愿意誓死效忠皇军。

秋田少佐：皇军欢迎你的加入。我今天和你说的，是重要的机密，如果你不能保守秘密，相信你是知道后果的。

鹏飞：少佐请放心。您和我说的，我已经遗忘了。

唐府

情怡：老爷，今天去精武会怎么样呢？

唐老爷：唉。看来这次是要和日本人硬干了。

情怡：怎么回事呢？

唐老爷：日军在占领我们河间这一年，没少干坏事。城西李家的女人被日本兵强奸；城南蔡家的姑父被日军杀害。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大家不想投靠日本人，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不如直接反了，未必就没有活路。

情怡：那你们要怎么干呢？

唐老爷：我们都商量好了。准备一块儿起义，时间就定在两天后，十五晚上。各家回去联系自己的人手，十五夜里到市里的剧院大厅，一起联盟起誓。

情怡：这能行吗？

唐老爷：怎么就不行。他日本人也没多胳膊，没多脑袋的。我们的人，比城里的日军可多。

情怡：希望老爷马到成功。

秋田办公室

情怡：老头子要对你们动手了。

秋田少佐：美惠小姐，这个情报准确吗？

情怡：他亲口和我说的，你说准确不准确。十五日晚，精武会在大剧院起誓。

秋田少佐：看来，我们还是没有拉拢到他。

情怡：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该做的努力我已都做过了。气走唐鹏飞，杀了大姨太，让他把二姨太送到警卫队。只能说，时间太仓促，如果再有些时间，也许我就可以劝他服从我们日军了。

秋田少佐：帝国不会忘记美惠小姐付出的努力。

情怡：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镇压这些反叛者。

秋田少佐：好。这个消息非常及时。到时候，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情怡：唐鹏飞你们稳住了吗？

秋田少佐：他还是对你惦念不忘，等着和你再续前缘呢。

情怡：呵呵。看来这个中国男人还是个情种。

秋田少佐：如果他影响到了你的工作，我可以干掉他。

情怡：不需要了，留着他还有用。现在的重点，是清剿所有的反叛者。

秋田少佐：嗯，没问题。唐老爷也是给脸不要，我多次拉拢他都没有成功。现在要组织造反，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情怡：这是你们军部的事。我回去了。

秋天少佐：美惠小姐慢走。

日军部队

秋田少佐：全体听令。今天的任务，是包围大剧院，里边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尽量活捉，如果反抗，可以当场击毙。现在出发，八点听我指挥，准时行动。明白吗？

日军：明白。

秋田少佐：出发！

日军向大剧院挺进。

士兵：报告长官，里边现在没什么动静。

秋田少佐：进去的人怎么说的？

士兵：潜伏进去的人说，里边只有舞台附近亮着一盏灯，其他地方灯光全部熄灭了。

秋田少佐：看到他们在里边吗？

士兵：有。都在舞台附近集中。

秋田少佐：好，继续监视。

八点整。

秋田少佐：全体注意，目标，大剧院，突击行动开始。

日军：冲啊！

秋田少佐：把灯打开。

士兵：是！

秋田少佐：怎么全都是稻草人。糟糕，我们上当了。

士兵：报告长官。

秋田少佐：说！

士兵：少佐，城中要塞打来电话，他们受到攻击。

秋田少佐：坏了，这是中国人的声东击西。快撤！

“轰”“轰”。剧院发生爆炸，整个大厅全部坍塌。

剧场外

唐老爷：太好了。日军全被压死在剧场里了。鹏飞，其他家的行动怎么样。

鹏飞：爹，各家都开始攻打敌人的守军。共产党的部队也开始攻击了。

唐老爷：好。快，咱们一起去救你妈。

鹏飞：诶。走。

日军监狱

鹏飞：妈，你的伤没事吧？

二姨太：孩子，不要紧。快去看看老赵。

马夫：我不要紧，日军没把我怎么样。

二姨太：没事就好呀。

唐老爷：唉，我当初误会你了。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姘头，合谋杀了你姐姐。

二姨太：不要紧，老赵是我的上级，我们不能泄露党组织。情怡是日本人，你要赶快离开她。

唐老爷：我都知道了。不然，也救不了你啊。

鹏飞：日本人现在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的据点都已被拔掉，共产党的军队也进城了。

二姨太：部队来了嘛，太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了，日本人迟早要反攻的。你们都和我去参加八路军吧。

唐老爷：我是乡绅，共军能接纳我嘛？

二姨太：你放心。只要是抗击侵略者，人人都欢迎。

马夫：老爷，您这次可是做了重大贡献，八路军当然欢迎您。

唐老爷：哈哈，哪里。各方都有出力，我不过是穿针引线罢了。

二姨太：那我们今晚就准备，明天就去部队。

唐府

情怡：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用枪指着我。

鹏飞：我也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日本人。

情怡：想当初，在闻香楼，你我恩恩爱爱，是多么欢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等我执行完任务去找你。

鹏飞：哼，你不要欺骗我了。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们。你利用我爹，和我撕破脸面，把我推到你们日本的队伍里。然后杀了大姨，又让日军抓了我母亲。你犯下的罪行，十恶不赦。难道你现在还想继续欺骗我吗？

情怡：既然你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把我怎么样？

鹏飞：你必须死。我念在你我有一段旧情，给你个痛快。接着枪，你自行了断吧。

情怡：哈哈哈。不许动，你真是蠢的可以。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嘛，你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

情怡扣动扳机，枪没有响。

鹏飞：那把枪里没有子弹。看来我真是瞎了眼，你的心肠比蛇蝎还狠毒。石原美惠，去死吧。

鹏飞拔出枪，情怡倒在了血泊中。

八路军指挥所

马夫：唐老爷，这是我们部队的冯团长。团长，这是城里的唐老爷。

冯团长：哈哈。唐老爷，我们这里可不时兴叫老爷啊。您的称呼到这里要改改了。

唐老爷：哎呀，这有什么，叫个啥都行。您看我能在部队里做什么。

冯团长：这次您可是立了大功，不光帮助部队占领了河间市，还带来了一支能打仗的队伍。上级决定，这支队伍就由您亲自带领。我们这里有海河，部队的番号就叫海河支队，您就是唐队长了。

唐老爷：好好好。还能让我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冯团长：老赵之前一直是做地下工作。我要任命他，到队里做政治主任。他不再是您家的马夫，您也不再是他的老爷了哈。

唐老爷：没问题啊。既然加入了共军，就一定服从共产党的指挥。

冯团长：唐队长果然英雄。

唐老爷：哈哈哈。我一定当好这个队长。

日军师部

日军情报员：报告长官，您要的调查资料已经做好。河间沦陷，秋田少佐和美惠小姐阵亡。出卖情报的罪魁祸首是唐鹏飞。

石川大佐：真是这个奸细。混到我们队伍，害我损失了一支部队。让我抓住，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他现在在哪里？

日军情报员：他们一家都加入了中共的军队。

石川大佐：呵呵，他们以为加入了中共，就可以逃掉了。痴心妄想！传我的命令，马上启动共军内部的情报站。有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支队营地

厨子：皇军有命令，让你想办法，把唐鹏飞弄到日军营地附近。唐鹏飞泄露日军情报，石川大佐要他死。

马夫：我不干。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唐家父子现在和日本人势不两立，我怎么能把他弄过去呢！

厨子：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以为你回了八路军，做了政治主任，就没事了吗?一天是叛徒，一辈子你都是叛徒。

马夫：妈的，老子怎么会栽到你们手里。

厨子：哼，那要问你自己。谁让你是个软骨头，禁不起拷问，供出了八路军的机密。秋田少佐虽然死了，但这件事我如果捅出去，想必你不光要摘了乌纱帽，脑袋也得跟着掉了。

马夫：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厨子：哈哈哈。这时候知道逞英雄了，当初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听说你可是跪着求皇军饶命的。我死了，保证你也活不过明天。

马夫：唉…

厨子：你也不用丧气。石川大佐说了，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去他们那边，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马夫：只怕我有命挣，没命花呀。

厨子：瞧兄弟说的。你为共产党也是出生入死，那唐老爷就是个土豪劣绅。到头来，还不是坐在你头上。

马夫：他也是地方上有一号的人物，有些气节。

厨子：狗屁的气节。人为财死，天经地义。看你有没有胆子赚！

马夫：行！你和皇军说，必须保证老子安全。

厨子：兄弟放心。

支队指挥所

马夫：唐队长。日军现在兵临城下，这是要对我们夺城进行报复。

唐老爷：嗯，看来要有一场恶战。我们都是当地人，地形熟悉，而且人马也多。我想应该坚守城中，等待援军合围敌人。

马夫：不行。我们的部队可不能当缩头乌龟，必须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唐老爷：那依赵政委的意思，这个仗应该怎么打呢。

马夫：很简单。我们先派一支小分队，去刺探敌人的军情。然后我们全体出击，一举获胜。

唐老爷：赵政委是要自己带队前往刺探敌情吗？

马夫：不是我去，我的任务是监督纪律。我认为应该让唐鹏飞去。

唐老爷：断然不可。敌军刚刚吃了大亏，必然防守严密。去刺探敌人的虚实，很可能会自投罗网。

马夫：怎么，唐队长是怕儿子有危险吧。唐鹏飞曾经为日本人做过事，所以他对党是否忠诚需要得到战争的考验。唐队长不让他去，别是您自己心里也有想法。

唐老爷：你。你个马夫，胆敢这样和我说话。

马夫：唐队长，请你注意言辞。这里是共产党的部队，不是你的唐家大院。敌人就在眼前，想证明他没有问题，就让唐鹏飞去执行任务。

唐老爷：……

唐府

唐老爷：马夫今天在会上，让鹏飞带队去刺探日军情况。

二姨太：老爷，你怎么还叫他马夫。你们现在是一个队伍的战友。

唐老爷：唉，你知道什么呀。鹏飞要是去，十有八九会有不测。日军大兵压境，哪有空隙让你去打探。

二姨太：那怎么办呢？

唐老爷：是不好办。如果不去，马夫会追着鹏飞给日本人办过事不放，去了又怕是有危险。我想，不如我替他去，这样我还放心些。

二姨太：那能行吗？你去就不危险了？

唐老爷：哎呀，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多带些人手，随机应变吧。

支队营地

马夫：怎么不是唐鹏飞带队？

唐老爷：唐鹏飞留守城中，我亲自带队去刺探敌情。

马夫：那不行，说好的是他去。

唐老爷：马夫，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要不然你去！

马夫：行行行。你们想谁去谁去，执行任务要紧。

唐老爷：鹏飞，你过来。

鹏飞：诶，爹。您叫我什么事？

唐老爷：你听我的。你在城中，带着队伍守城。我没回来，千万不可贸然出击。直到援军到了，才可出城合围日军。听明白了吗？

鹏飞：爹，明白了。您放心吧。

唐老爷：好。那爹出发了。

阵地

石川大佐：对面的共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唐鹏飞，其他人既往不咎。

唐老爷：哈哈，是石川大佐。唐鹏飞没有来，这里只有你的老朋友。

石川大佐：原来是唐老爷，你替唐鹏飞出战勇气可嘉。只可惜，你中了我们的埋伏。

唐老爷：石川大佐好手段，共军中竟然有你们的奸细。

石川大佐：哈哈。你们中国人说，兵不厌诈。当初，你们不是一样对付我们的吗！

唐老爷：兄弟们。你们都是我唐府的门人，跟了我唐某多年。我没能让你们光宗耀祖，真是对不住大伙了。我们既然加入了共军，就绝不做贪生怕死之徒。宁可一死，绝不缴枪。在这儿和日本人拼个鱼死网破，你们愿不愿意？

众人：愿意。

唐老爷：好，那我们杀！

众人：杀！~~~

石川大佐：全体射击！

支队指挥所

冯团长：把叛徒押出来！

马夫：团长，饶命。我不是叛徒，我真不是叛徒。

冯团长：狗日的，还说你没叛变。你和厨子的破事，他早就交代了。

马夫：我没有罪啊，团长。我让部队出战，就是要试探唐鹏飞，他以前给日本人做过事啊。

冯团长：你还敢说你没罪。那一百多同志的性命哪儿去了？你想替日本人除掉唐鹏飞，唐队长替他出战，中了鬼子的埋伏。你就是杀害我们同志的刽子手！

马夫：团长饶命啊，我是被那厨子骗了呀。

冯团长：鹏飞，给你这把枪。是我看走了眼，让这个叛徒当了政治主任，害了你的父亲。你可以亲手枪毙了他。

鹏飞：冯团长，这不能怪您。多谢您让我手刃凶手。不过，该杀他的不是我。

冯团长：是谁？

唐鹏飞把枪交给二姨太。

鹏飞：妈，枪给你。你可以为我爹报仇了。

唐鹏飞潸然泪下。

二姨太：老赵，当初是你介绍我入党的，我曾经很感谢你。可你，竟然背叛了老爷，背叛了唐家。今天，我要按唐门家法处置：背信弃义者，当诛！

“砰”“砰”“砰”

二姨太连开三枪，马夫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