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天空是近诡异的灰白，远处的彼岸花映满天际，红的耀眼，就像浸满鲜血一般，无边无际。
“最后一个，拿好，别洒出来了。”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泛着些许的冷意。
她穿着如火一般的红衣，眼里隐藏的孤傲，就像出鞘的冷剑，凛冽。如同远处连绵的彼岸花，妖冶。
我接过来碗，有些好奇：“你便是孟婆？”
“哈，”她有些诧异地一挑眉，“知道的还不少嘛。”
“不是说，孟婆是一位老人吗？”我看着她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都与想象中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联系在一起。
“你也说了，只是听说。”
“唔，也对。”我偏了偏头，看了看手中的碗，又出声：
“想必，这就是孟婆汤了吧。”
“自然。”
她并不愿意多说，转身就要走，。
旁边是汹涌的河水，川流不息。没有源头，没有尽头。
“孟婆，你喝过孟婆汤吗？”我看着她的背影——孤独，带着些凄凉。
闻言，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并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传来：“没有。——你快喝吧，喝完就可以去轮回。”
“可是，我若不想喝呢？”
喝下这碗解药，忘记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如果我不想喝呢？
——如果我有不想忘记的呢？
我低头，看着澄清的汤水，又问道：“你可知，我生前是何人？”
她没有说话，垂在身边的手悄悄的握紧。
“你是何人，与我何干？”声音里含着冷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应该知道的啊。”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
贰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那一年，桃花开的正盛。
她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祭司。
他也不是权倾朝野的太子。
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带着愤恨、不甘。那种恨意那么强烈，听来有点毛骨悚然。
她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地上。膝盖擦伤，血混着泥土，狼狈不堪。脸上也沾了些灰尘，似乎还有泪水的痕迹。
被包围了。
“不！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求求你们了，别带我回去！”眼看逃走无望，她脸上的倔强褪去，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们。
那些人却好似没听见，包围圈正在逐步缩小。最后的余晖照向人间，一切都看不真切。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被带回去啊！求求你们了！回去……我会死的啊……”
围观的群众一个接一个摇头，有的惋惜，有的可怜，就是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虎骑军出手抓人，谁还敢上前？
“会死的啊……”
慢慢的，她停下哀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是十分明亮，里面闪烁着光。
见她安静了下来，锦衣卫竟也停了下来。看她的眼神，隐隐带着敬畏。
——这就是现在的南离国吗？这就是南离国的子民吗？一个个如此冷漠，让她有些心惊。
“大人，皇上已经下令了。属下必须要带您回去，否则，兄弟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啊！”领头的一开口，语气竟是如此的恭敬。
——这可是连皇上都顺着她的人啊！
一时间，人群中又是一阵喧闹，大家纷纷猜测这小女孩的来历。
她没有开口，也没有再挣扎，只是一瞬不顺的盯着那残阳。
何为夕？
最后的光。
落叶被卷起又落下，如此反复，飞起，又落下。像极了每个人的命运，看似磕磕绊绊，结局总是这样。
“咳，你们在干什么？”突然间，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如清泉般在你心头划过，又带着一些稚嫩。
众人都回头，来人一袭白衣倾城，腰间别着一只玉箫。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着缱绻的温柔。
“见过七皇子。”锦衣卫齐齐下跪行礼。
四周的人一听，也连忙跪下：“见——过——七——皇——子！”
“嗯 ，”他微微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在干嘛呢？”
“回殿下，属下奉令抓捕大人回去。”一人上前，对七皇子拱了拱手，说。
——他没有让他们起来。
“哦？你说的，可是‘那位’大人？”
“回殿下，正是。”
“听说她很受皇阿玛的重视？她貌似才十岁吧，有什么能耐？”这位皇子貌似今天话特别多。
“这……属下也不知。”
“嗯……”七皇子摩挲着下巴，又沉吟了片刻，才似忽然惊觉道；“你们怎么还跪着啊？起来吧！”
那人的嘴角抽了又抽，心里有一头名叫草你妈的动物跑过。
“谢殿下！”
“没事的话，本王就先走了。”七皇子潇洒的一转身，头也不回，白色的衣袂上下翻飞。
“恭送殿下！”
等到他们再转身，原地哪还有人。
孟婆汤，忘川河，前世的寂寥，今生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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