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鼎山坐落在牡丹江畔,自古灵气充沛,景色优美,山脚下几户村落环水而建。
在山上修行多日的狐仙“白苏”,打算下山“觅食”偷个鸡吃,不巧又被张佃户的女儿云苓抓住了。
“吾乃地仙,百岁有余,女菩萨,放我归山可否?”
“说人话,拽什么拽,神仙了不起啊,还不是偷鸡摸狗”。云苓拎起白苏的耳朵,将他放在了鸡窝上。
“诶妈呀,老妹啊,唠嗑就唠嗑,别动手啊,哎哎哎,呗揪耳朵。”
云苓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说说你啊,好歹是个神仙。别的神仙,都飞来飞去,享人间烟火。你呢,没事就到我们家偷鸡,每次都被我抓到,偷鸡也行,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挑同一只鸡啊,这本来是一只芦花鸡,现在变成秃毛鸡了。
云苓没注意到,她在说落白苏时,白苏毛茸茸的尾巴微微向上翘,眯缝起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她,有些入迷。
正说着,云苓的弟弟跑了出来,含糊不清指着白苏说道,“狐狐,抱抱”。
“算了,说了你也记不住,先陪我弟弟玩会儿,一会儿留下一起吃饭”。白苏被孩子揉搓着,不一会儿,身上沾满了小孩儿的口水和鼻涕。
云苓给他端来一碗浓浓的桂花水,里面卧着一个糖心的鸡蛋。白苏一边吃着,云苓一边用手巾细细的擦掉它毛上的脏物,等洗完手巾再出来时,白苏已经不见了。
空了的碗边,放着几株野山参,云苓嘴上假装抱怨道“哼,每次都来白吃白喝”,一面用衣襟悄悄的包起人参,暗自嘟囔一句“还算有良心。”
白苏回到洞府后,闭目打坐的师傅问他“离渡劫还差多少天了”,“回师傅,还差十四天”。
“嗯,既然你放弃飞升,执意渡劫成功修成人形,以后的路你好自为之吧,为师帮不了你什么了。”
白苏笑嘻嘻地说“也不尽然,您老若是有上好人参,也可赐给弟子两三枝。”
师傅突然睁开双眼,一个拂尘打出来“小子,我就知道是你偷了我的参,见色忘师的家伙。”
白苏笑着跑到后山,准备闭关渡劫。入定后,前尘种种慢慢浮现出来。
白苏还小时,父母便被猎户抓走了。饿极了的小白苏,自己跑到后山找吃的,不小心掉进了捕兽洞,嘤嘤嘤的叫着。
上山采桂花的姑娘路过,帮它解开前脚上的夹子,又从筐里拿出了几个鸡蛋,摸着它的头道,“以后不要乱跑咯。”
白苏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蛋,再抬头时,姑娘却下山了。黄昏时分姑娘带着一个篮子找到了白苏的洞,从里面拿出了药布包上它手上的伤口,又给它喂了些桂花糖水。
四季轮转,白苏也长大了,它找到了现在的师傅询问修炼成人之法。
师傅说“历经三个雷劫,便能脱胎换骨修炼成人,只不过你要放弃飞升成仙的机会。”
白苏下定决心修炼了几百年,小姑娘也投胎了几世,有时是文静的大家闺秀,有时是叨叨念念的黄脸婆,今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乡下姑娘。不论怎么变,她那颗善的良心从未变过。
转眼渡劫的时候到了,雨点裹着冰雹发疯似的砸在白苏身上,几道天雷直直的劈落下来。钻心的疼,疼的当他忍不住想要放弃,此时心上涌出了一阵桂花香,身上的毛渐渐的褪去了,手指慢慢显露出来。
雨后青山如洗,草坪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年。
这半月,云苓晨起第一件事,便去点点自家的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放在那的桂花糖水早已经干了。
弟弟扯着云苓的衣角,“找狐狐,找狐狐”。前几日山上下了一场大雨,雷声在山上翻滚,听村里老人说,指不定是哪位神仙在渡劫。
云苓摸着弟弟的头,心里暗道“可能它终于得道飞升了吧,再也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几个月,邻村有人来提亲,说是当地有名的富户白员外的公子。媒人还带来一张画像,说“姑娘只要看过了,这婚事就成了大半。”
云苓展开画轴,画上的公子风度翩翩,长长的睫毛衬着水汪汪的眼睛,脖子上围着一条毛茸茸的狐裘。云苓看着画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弟弟爬上云苓的肩头,一只手含在嘴里,一直手指着画像笑着说“狐哥哥,狐哥哥”。
媒婆笑着说“小少爷,这可不是什么胡哥哥,是白公子,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了”。
云苓合上画轴,甩给媒婆,嗔怪到:“您老就会瞎说”,说罢羞红着脸跑回屋内。媒婆拍着手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事儿准成。”
婚期转眼就到了,漫山的桂花像给群山撒了金粉一般,百鸟绕着山头歌唱。
洞房花烛,新娘子瞥见丈夫掀开盖头的手上有一圈红痕。
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娘子,余生讨你一碗桂花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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