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还在北海公园的石球上给你说分手的时候,便早已想到我们再次重逢的场景,尽管电话那头的你一直安静着不说话,可我却曾多次觉得当时的你是情绪崩溃的,我以为你是不知所措的,如果不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话。
一个电话,好像是一把剪刀似的,剪断了我们日积月累的复杂的感情线,好像编剧终于理清了男女主的感情线,加工又删减之后才发现,所谓的爱情真是狗屁般的存在。
离开北海,我去了杭州。
我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去杭州,大概是偶听得一句“西湖美景盖世无双”吧,又或者突然想走雨后的石板路吧,最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同你讲过杭州,说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杭州。
我在杭州安定了下来,终于学会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
大学毕业抛礼帽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阳台上同你打了许久的电话,我问你:“毕业之后,你想去哪?”你一直没回我,我也一直来不及说,你去哪,我便跟你去哪儿。
直到在校门口准备分别的时候,你才抱了抱我,你摸着我昨天才洗的散发着花果香的头发,慢慢地说道:“我们远一点处对象也没有关系,我们就此分离也没关系,我还会记得这三年里我们一起绕过的人工湖,还会记得我们坐过的长凳,还会记得学校附近的肠粉店,还会记得我们曾经做过的许多事情,我会离你万里,可是我还是会惦念着你。即使,今天我就要离开。樊子,我喜欢你,将来会爱上你,并且很爱很爱你。”
不等我作出对这段话的反应,你便松开了我,右手突然塞给我一个纸条,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当时没想过跑去追你,倒是想知道,你给我写了什么 。
我打开纸条,折痕很深的样子,嘴里开始念起你清秀的字:“我们远一点处对象也没关系……即使,今天我就要离开。”
我开始止不住地流泪,我才后知后觉想去追你,却只能站在原地,在模糊的视野之中,探寻你离去的身影。
后来,我才明白你说的“今天就要离开”是什么意思。原来,你早就定好了去西藏的机票,同我郑重地告别大概是留恋我的洗发水味吧,三天后,你发来第一条微信,向我这样打趣地说道,又报了平安。
初到杭州的时候,我总是查看我和你的聊天记录,准确地说,是记录的截图。我曾在北海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点开我们的聊天窗口,不会再查看有关你的朋友圈,我告诉自己,我做到了,抹着眼泪告诉自己,我做到了。
杭州租的房子附近有一个杂志亭,于是,我无可奈何地订阅了《中国摄影》。
从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某个天气晴朗能看得见星星的夜晚,追求情趣似的,我和你坐在北海公园的石阶上,你拿着宾得PENTAX同我说着你的摄影目标,只依稀记得你对《中国摄影》情有独钟,以后会选择投稿,会到杂志社工作, 会有大作为,还会继续爱我。
毕业后的半个月,你突然失去联系,不再和我说早安,不再更新朋友圈,不再与我通电话。我气急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难道是遇到了更好的女孩子,还是出现什么意外。我不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爱我,甚至是否还平安地活着。我想立刻起身找你,可是脑海里除了一架飞机和西藏的120.223万平方公里土地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此前从没向我分享过你的地理位置,如果不是你跟我说西藏的奇闻趣事和你每日更新的朋友圈,我甚至觉得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城市同我恋爱。
我通过一切我能想到的方式找你。我在通讯录里找叔叔阿姨的电话,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他们的电话。我又打给你最好的朋友,他却说他也联系不上你。我给摄影杂志打电话来问你有没有投稿,可是他们说这是投稿人的隐私,不方便透露。
我哭了,整夜整夜的。朋友们说你遇到了合适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说我是庸人自扰,你这么大的人了,哪里会出意外。开始我哭着像他们解释,可是慢慢地,我也放弃了。我宁愿相信你是这样始乱终弃的人,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或者说,你还在这样大的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着吗?后来,我开始恨你,我坚信你还活着,只是有了新欢。
我跑到北海公园,给你的手机打电话,虽然没有接通,我却说了分手。也许我还爱你吧,可是我不会再过有关你的生活。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手机过大的存储空间和家附近的报刊亭,我不会保留聊天记录,不会订阅杂志,我会忘了你,就像是打电话说分手一样的简单。
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再次拨打你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正感伤之时,你的朋友给我打来电话,说:“徐之来在西藏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已经走了,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了。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告诉你,我也才知此事,他的父母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消息。你节哀顺变,忘了他吧……”
我从有靠背的椅子上滑落下来,用手背擦着连续从眼眶流淌出来的眼泪,我不能接受这般狗血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就像是我突然不理解1+1=2,我想不通,放不下。
一天夜里,我突然在梦里重逢你,你拭了我的眼泪,叮嘱我夜里别踹被,要按时吃饭,还有,要我忘记你,去爱一个长命的,爱一个我喜欢的。
第二天醒来,我看着已刺眼的阳光,突然哭不出来了,我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去了。
我想,樊子注定没有徐之来,藏羚羊也不会有铁路。
我和你大学三年,异地半个月,你失联半个月,我单方面分手。随后去杭州,我想你一个月,钻牛角尖半个月,梦你一次,打算念你一辈子,如今又过两年,我还没有碰到喜欢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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