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这样丧失军心的主帅,碰上在战场饱经风霜的垣崇祖,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若要说刘昶有手握二十万的马步军的优势,也不过是二十万的鸡蛋碰石头而已。
在北魏军队来到之前,垣崇祖召集了驻守寿阳的将领开了个短会。
垣崇祖说,某对周边情况熟知于心,现有一计策平定来犯的小丑,愿各位全力配合。
各位都等待垣都督计策,一片安静。
垣崇祖说,敌众我寡,不可力敌。水是南方之财富,索虏来得匆忙,我方可连日在淝水上游修筑水坝,等敌军临官道数里,某再伺机决堤,水淹七军。
参谋长封延伯提出,说,以前拓跋焘打过来的时候,我军都是靠集中力量守内城才得到胜利,而现在情况比以前危险十倍,怎么能用没用过的方法呢?况且淝水流经的地方不是战争的主要地段,积水打击可能没用。
有人点头称是。
垣崇祖说,汝只知其一,却不知还有一个道理。常言,十则围之,索虏十倍于我,如退守内城,那索虏占领外郭,修筑工事,四面环攻,我等束手而已;某与水交道多年,深知水无常形;请诸位尊某号令,一是所有兵勇,一心一意固守外城,全力修筑淮水堤坝,二是在堤坝修筑期间,请征虏与辅国两位将军,率军五千,与索虏在野外盘旋,且战且退,引诱其至要害地带,再待号令。
会后,垣崇祖单独对封延伯说,刘昶贪心无才,我方只要在外修筑了小城池,他必定会夺取眼前功劳,攻击正在建设的小城,而我等的重点,就是在小城墙角下修筑高而宽的壕沟,等刘昶只要攻占了小城,某再命令一举决上游的堤,那水必然会急速蜂涌向壕沟,冲击力十分强大,只要片刻,这些刚攻下小城,又前来进攻主城的索虏必然会成为水中的鬼魂。这事机密,只与你说,你必须带领全军争分夺秒,跟进工事,以半月为限,日后请看,此必然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奇效。
果然,大战开始,当外围四角的小城建筑完成以后,魏军真的一个劲地攻打四面的角城,不亦乐乎,眼看一个个城池陷落。
未时,垣崇祖眼看东西北三面的小城都被占领,刘昶、拓跋嘉的进攻队伍打算捷报庆功时候,他们所攻占的那些小城突然全部坍塌。
由于北边堤坝决堤,淝水的水流像猛兽一般,一股脑儿地冲向了寿阳外围,以至于那些北朝兵勇成了小城河虾。而几乎就是同时,南齐军队已经全数撤退到高地,观看这场水漫金山的表演。
一个时辰不到,寿阳外围已经成为了一片汪洋,北魏死伤无数,士气大挫。而南齐的猛将周盘龙、张倪等率领兵勇,乘机乘坐了几十艘小船游到城外,放肆放箭、砍杀,北魏的前锋部队,全部成了无头苍蝇,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有等待被割脑袋。北魏主帅刘昶、拓跋嘉在混乱之中,带领几个头领仅以身免,而多数兵勇的尸体“填川蔽野”,万千魏兵成了河神饲料。
垣崇祖正在城楼,坐在肩舆之上,戴着白纱帽(这个是皇帝戴的帽子,用意不知),手拿雉尾扇,从容指挥军队,形象极度像周瑜,羽扇纶巾风撩发、气定神闲定乾坤。
毫无疑问,经此水淹,刘昶也知道,打仗不是说说而已,仓促带领军队北归,接受失败的现实。面对朝堂的质疑,刘昶只能总结说,南方雨季提前来到,水攻不是强项,现在有利的战机已经失去了,请天子暂时收兵。此时,北方赶上了一场叛乱,对刘昶的请求,朝廷只能听允,撤兵回朝。
而北魏对这一路的失败自然是要推诿责任的,少主拓跋宏吃了自己当政以来的大败仗,又不能明着斥责刘昶能耐不行,只好在大堂之上,将宗室拓跋嘉呵斥,“你也算是我叔祖,平日里南北驰骋,怎么打仗这么不像个样子,赶快检讨去吧。”。
大战之后,南方是喜气洋洋过新年,垣崇祖、周盘龙被狠狠地表扬了一顿。萧道成对垣崇祖说,以前经常听说你自诩为白起、韩信,很多名士都以无知来讥笑你,我原本也还有点怀疑,但经过这次战争,现在,我信你完全可以称得上这个美誉,也正是你的这个梦想和功劳,你的奖赏也会不一样,特进你为都督四州军事,平西将军,增封邑一千五百户,发鼓吹一部。
对于周盘龙,萧道成加封他为太子左卫率,对他儿子周奉叔的母亲杜氏特意赏赐了金钗二十枚,并赐予权杖,以后见面可唤她为“阿杜”,这是一种殊荣,让周奉叔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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