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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赵明慧的烦恼》

我们不能期待别人随时体察我们的情绪，沉默换不来别人的帮助，如果我们需要帮助，就要用语言表达出来。——奥地利·阿德勒

(一)

她叫赵明慧，今年17岁，刚刚高中毕业，报考了中原师范大学，学校规定毕业后必须在中原州工作七年，否则不发毕业证。她为此焦虑了好久。

她其实不想读师范，可是老爸听说师范不要钱，直接拉着她就去中原师范大学报名了。然后，她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申请到了助学金。

小明儿有个弟弟叫小聪，才五岁半，正在读学前班，调皮得不得了，老是抓姐姐的头发，为此她都揍了好多次弟弟。可是，小弟不一会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抓姐姐的头发。

阿爸妈妈喜欢弟弟，不喜欢她，他自然很清楚。他们是陕北小村的农民，重男轻女向来很严重。哪怕当年红军在这里改造了老百姓，提出男女平等，妇女也可以顶起一片天。那也没啥用，男孩继承香火和姓氏，并娶女方到家里生活，而不是反过来，这又怨得了哪个呢？

今天是七夕节，小明儿仔细打扮了一下，偷偷去见了一面，那个自己喜欢的高中男孩阿威。她给男孩买了一个耳机，希望阿威一听起歌来，就能想到她，以及他们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

她还写了一首小诗，但是不敢送给男孩，诗词如下：

“每当歌声响起，
耳畔呢喃，
我们一起玩！
河畔湾湾，
你游泳到对岸，
摘一捧花瓣，
送到我的面前，
我笑颜如花，
你傻傻对着高山大喊：
“小明儿，你永远是我的初恋！”

也许爸妈也有察觉到两个孩子的异样，但并没有强行阻止，反而任其发展。她和阿威家相隔两个镇，所以他俩约定每次见面，都是在他们谷弯镇北的相王镇，而阿威则要从立新镇向南到达相王镇。他们各自花四元车费，然后在相王公交站会面。

(二)

热恋中的少男大大咧咧，热恋的少女羞羞答答。他们像是两个小偷，漫无目的地走在相王的中心街上，女孩抬头望向男孩，男孩自顾玩着手机。

“你就不能不玩手机吗？哼╯^╰！”

“呃，咋啦？你咋又生气啦？刚刚咱们班的顾云猛，喊我明天去学校打篮球，我得回复一下嘛！”

“你啥时候不能回复，非要现在回复？你咋从来对我就没这么上过心！”

“…… ……”

“你咋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吗？”

…… ……

小明连发炮弹的话，说得阿威一句都接不上，要论说话，阿威拍马都及不上小明儿。小明儿气得一跺脚，把新耳机甩在阿威身上，耳机盒子啪的声音震街作响。

阿威被小明儿突然激起的怒火，整得有点懵圈，他弯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耳机盒。抬头时，小明儿已经下了河堤，快要接近水面。他只好无奈地跟上去，怕小明儿出事。

小明儿脱掉脚上的白色运动鞋，再脱掉肉色的袜子，赤着脚就下到河里，河水冰凉。刺激着她灼热的大脑，她的怒火，在这一刻也完全消失了。

小明儿回过头，对着从远处走来的男孩子灿烂一笑，嘻嘻笑道：“阿威，你还记不记得高一那年，咱们第一次到这河里游泳的事，你胆子太小了，我都直接跳下水了。”

男孩脸色立刻红了，小时候老爹给他算命，说他不能碰水，所以他一直遵守着算命先生的话。

结果那一次，小明儿趁他不注意，从他背后一把把他推到了河里，从没下过水的他，在水里扑打水花，大喊救命。

小明儿嗖嗖跳下水把他捞了起来，那次阿威气得三天没和小明儿说话。不过后来，他俩再次经过这条河时候，小明儿提议教他游泳，他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一条小河边，少男少女灼热的心，第一次砰砰直跳。她心不在焉地教，他用心地学。

后来，身边没人的时候，他俩终于大胆牵手在一起。这一牵手，就是三年时光；这一牵手，就是女孩子一千多个日夜牵挂。女孩懂事早，男孩还是懵懵懂懂，也不知道牵手意味着啥，他纯粹就觉得，这个女孩和自己玩得来。

两人相约考同一所大学，去往同一个城市。小明儿甚至心里想，两人会参加同一个婚礼，生同一个娃娃，住同一所房子，共同一对爸妈，这当然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

然而，高考成绩出来后，她被爸爸逼着报考了中原师范大学，他选择了华南轻工大学，两人相聚两千多公里。

这都什么事嘛，这难道是他们俩愿意看到的嘛？就连专业也没法一样。小明儿听老师说，为了考研考博方便，她选择了教育学，而他则也选了理工科专业，竟然是生物工程，特么一个文科生，你选择理科专业搞什么？

所以，今天这个七夕传统节日里，小明儿特别生气。她想不通，他为了什么说变就变了，他不是曾经说一起学习近现代文学吗？ta不是说非文学专业不读吗？尼玛！什么狗屁誓言，全都是骗子，全都是假话。

可就在ta越想越生气的时候，她下了河，衣服也不脱，直接赤脚走进了河里。秋天冰凉的河水马上把身上衣衫全部打湿。

阿威也来到了小河边，他脱了鞋袜，正想把上衣裤子也脱了。小明儿走近他，直接把冰凉的水，用手捧起浇在他的身上。

“你疯啦！全部打湿了，小明儿！”

“嘿嘿，你脱什么衣服，你耍流氓啊！阿威！赶紧给我下来！别磨磨唧唧啦！”小明儿说完话，又把河水浇洒得更急迫了。很快阿威身上，没有衣服是干的了。

阿威，索性也不脱衣服，穿着衬衣就下来了，仅脱了一件薄外套。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子，刚一下水，就把水里的小鱼吓得四处乱串。

阿威笑呵呵道：“小明儿，让你见见我的厉害，我让你浇我水。”他说完话，一大捧凉水劈头盖脸朝着小明儿灌来，排山倒海，急若洪涛，把小明儿的头浇了个正着。两人互打着水仗，开心得像个孩子。

……  ……

(三)

两人终于玩累了，就跑到河边那块大石头上歇息，他俩互相依偎着，这初秋的微风拂面，好不惬意。他俩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也许在规划着未来。

然而，今日一别，二人将分隔天涯，两人家庭都不富裕，能够送进大学，已经是家长最大的努力，不可能还有闲钱供二人谈恋爱，譬如坐火车去对方的城市看望。

两人为此忧愁不已，男孩的忧虑，更多的是女孩的提醒，倘不加提醒，恐怕男孩不会那么早开始忧虑。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两人今日分别，都可能是永别！然而，男孩终究是男子汉，忧愁不会常驻。他豪气地站起身道：“小明儿，别担心，华南三亿多人口，一亿美女，我一个都瞧不上，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

“嗯！那我今天的礼物呢？”小明儿问道。

“啊！今天什么节日？中国情人节？我搞忘了。╯□╰”

“阿威你个渣男，说什么喜欢我，连这么重要的节日，你都忘记，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对得起我。”小明儿越说越委屈，呜呜地哭起来，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阿威傻立当场，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突发情况，自己刚刚还拿了小明儿的礼物。脑袋如浆糊一般，根本转不动。

小明儿越哭越伤心，悲伤逆流成河。这么重要的七夕节日都忘，四年大学肯定要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越想越气，站起来就要走，阿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终究是越错越胆小，他并没有拦下小明儿。

两人迅速分开，小明儿一路伤心跑回家了，连公交车都不坐了。她从夕阳西下，走到星辉灿烂，月华如水。夜里的微风本不寒冷，可仍然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内心的寒冷，更严重过身体的寒冷啊！

此时，“星汉灿烂，若出其中”，美丽的月色，光辉淡然，荡涤灵魂，她本来就没有一定的形体啊！轻柔的风儿，韵味悠远，飘飘扬扬，她哪里有看得见摸得着的质地呢？正是：

月华淡荡本自无形，
风韵飘扬何曾有质。

沐浴着月华，披戴满天星辉，她边走边伤心，边伤心边流泪！一直到夜里八点多，她才走回家，腿都走肿了，眼泪都流干了。

她艰难地打开大门，妈妈此时正喊她吃饭。她没答应，直接回房，把房门锁起来，继续躲在被子里哭。

妈妈来喊也不给开门，妈妈在门口嘟囔了一句道：“现在的孩子真是矫情，一点点小委屈就要绝食，就要寻死觅活，不吃算了，饿不死你！”

(四)

小明儿边哭边胡思乱想，她已经对阿威死了心，指望他懂自己，不如指望一头猪来得容易。她在心里面诅咒阿威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这种榆木脑袋，怎么配拥有女朋友呢？

她想起来小学初中生涯，哪怕高一上学期，她还是无忧无虑，不用愁那些青涩懵懂的恋情，不用担忧未来不能继续深造，也不用担心阿威会离开自己。

小明儿小学成绩十分优异，永远是老师眼中的佼佼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作为班长的她，不用担忧学习搞不好，不用担心作业完不成，不用担心课外辅导班，爸妈从没有要送她去辅导班的意思。

她记得他们班有个同学秋岚凤，一天到晚待在辅导班学校。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都是如此。阿凤和辅导班老师的关系特别密切，都亲切过爸妈了。

后来，她念了初中，班主任又对她刮目相看，特意大老远从镇上跑到他们家山村做家访，并对孩子将来做出预判，她一定会考个省重点高中，让孩子父母配合老师，搞好后勤工作。

蒙在骨子里的小明儿，一度以为父母给班主任送了礼，不然不可能对她刮目相看，也不可能把她，安排在自己家亲侄女阿珂房间里。

小明儿有个远方堂哥赵远宥，和她一个班级。一直到中考完毕，阿远哥还在羡慕小明儿得班主任老师特殊照顾。

高中三年，堂哥竟然唠叨她被特殊照顾，整整唠叨了三年。特别是有一次睡午觉，小明儿睡过了头，班主任老师还派学习委员去喊她。并把阿珂批评了一顿，问阿珂为啥上课都不喊小明儿一起。

无忧无虑的初中生涯，始终是渐行渐远，只是那一个企鹅班级群，仍然在昭示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班主任基本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给班主任打招呼。

倘若遇到教师节，她也是简单说一句：“老师，祝您节日快乐！”小明儿再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初中同学群。

初中时候，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她，暗暗喜欢数学课代表王东，奈何王东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甚至到最后初三毕业班，王东明去巴结他的表妹慧玲去了，再也不愿意搭理小明儿。

她和王东明曾经一起躺过操场草坪，悠闲各自看着喜爱的小说；一起买冰棍，开心地叼着一同回教室；一起收完作业本，去往老师办公室的路上，商量着放学后去哪里玩耍……

王东明闪亮的眼神，总教她心神安定，要不是城里来的那位小公主黄慧玲，她不会失宠，不会嫉妒发狂(详情请您移驾拙文《青春情事，未竟之梦》)。

阿威虽没有王东明的眼神清澈，但是阿威性格阳光开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阿威呵呵的笑声，一样令她感觉到格外心神安宁。高高的个子，灿烂的笑容，没有酒窝，却胜似酒窝。

可是，这一切都一切，都将离她远去，要去中原省读中原师范大学，毕业后，她再读个硕士研究生，以后她要在中原省教书7年，等她完成7年的教学任务，她都要成了老姑娘了，没人要了。

人为什么要长大？小时候多么自在，初中多么惬意，乃至高一，她还是有太多的欢声笑语。但是，这一次，她像是首次尝试到了失恋的味道。初中和王东明，那个都没有真正开始，也就无所谓结束。

然而，终究都是牵挂，都是不舍。她只知道她又要失去阿威！初中失去了王东明，如今失去了阿威，究竟一辈子要经历多少失去，她才能看穿，才能够无喜无悲，不痛不伤呢？

谁知道呢？她还小，17岁生日就在几天以后的八月初一过，是的，她的生日就是建军节。这真是她无比自豪的光荣节日。

最后，我们祝愿小明儿，大学生活愉快，祝愿她心中无碍，眼中纯净，祝她未来不忧，今日无仇。

……——……

——……——

黄思明顿首

写并修改于此时此刻

2021.08.20星期五

辛丑年七月十三午未时许

立秋三候第4天

立秋三候曰：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

所谓凉风至，意思是说立秋过后，人们会感觉到刮的风，不同于暑天中的热风，此时的风让人有凉爽感，微风扑面凉意至。

二候白露降，意思讲早晨，人们会看到外边有白雾气产生，也就是清晨的露珠，露水清凉秋意至，立秋已过半。

三候寒蝉鸣，是说秋天感阴而鸣的寒蝉，此时应寒意有所发声，也都开始欢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