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似乎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直到闭上眼,便是生命的一天的完结。
冲洗完了睡意,师傅们便争先恐后的去取碗,排队打早饭。他们中很少有人早上起来有刷牙的习惯的。
工地的早饭相对比较简单,一人一大瓷碗小米稀饭,一小撮油泼咸菜,又长又大的白面馍馍管饱吃。
师傅们打好了饭菜,就近找一片平整的地方,一屁股着地或者半蹲着便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二牛叔会端着饭碗,穿插于人群之间游走。
“嗯,烂眼瓣昨天活干的挺好,进度也快。”
烂眼瓣半眯着他那上眼皮掉着肉瘤的眼睛,开心的咧咧着嘴,嘴角时不时的有喝进去的煮开花了的小米流淌出。
烂眼瓣这个名字的由来得从他小时候讲起。
有一次村子里的一群小伙伴在一起玩耍。不知道是那个提议要大家把架子车一起推拉到村头的半坡上,然后大家都一起挤坐在架子车上,任由架子车自由从陡坡上顺势滑下。
一不小心,架子车从坡上快速滑下,因为无人控制方向,直翻到了沟低,把架子车摔了个四分五裂,车上的孩子,无一幸免的给摔的头破血流,有落在半坡上的,有被摔出去丈八远的,还有虽车厢直摔到沟低的。
烂眼瓣就是在这次翻车事故中把上眼皮给摔得分成了好几瓣,那个年代周边十里八村的都没有个医生,镇上医院得走上三十里的山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的包扎,导致伤好了以后,上眼皮多出来一块像是类似肉瘤状的小块,所以“烂眼瓣”这个绰号就被一直叫了下来。
很多工友都是不知道烂眼瓣真实的名字的。
“黑狗子,你这一天天的爱偷懒。昨天我转工地,有俩次都没看到你人,啊!”二牛叔脸色有些发黑,一副严肃的表情。
“那个,牛哥,我昨天那不跑肚子么。”黑狗子一副委屈的模样。
“懒驴屎尿多!就你一天跑茅子多。你就不能吃饭的时候少吃点。”二牛叔丝毫没有原谅黑狗子的意思。
二娃始终在耷拉着脑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那无味的小米粥。
他大脑依然是一片空白,似乎还没从周公那边回来。
“二娃子,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你黑狗子叔干活吧,他要再敢偷奸耍滑的,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扣他狗日的工资。”二牛叔狠狠的瞪着黑狗子,咬牙切齿的说。
“哦,嗯~嗯~二牛叔……”被点了名的二娃像是突然被触了电似的,猛的清醒了很多,以至于说话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
二娃嘴含着碗沿子喝着稀饭,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黑狗子。
刚好看到黑狗子也在用眼光瞪着他,目光相撞的瞬间,二娃仿佛被黑狗子略带愤怒和仇视的目光给抹杀了一样。
他赶紧收回了自己怯怯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稀饭,由于吸的过猛,有米粒被吸入了气管,呛到了自己,便重重的咳了起来……
早饭时间大概会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牛二叔利用吃饭的时间算是对前一天的工作做一总结,对今天的工作,做个简单的调整和安排。
二娃还没来得及吃饱饭,师傅们已经一个个的开始洗碗了,二娃见状也只好作罢。
早饭后,就这样,二娃算是开始了他人生当中第一天的小工生活了。
人的一生总是会有那么多的第一次,或是美好的,或是悲哀的,或是愉悦的,或是伤痛的……人们总称其为阅历,或许这便是人生的味道。
愿人间不再有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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