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揽雀尾

文 / 淡水泉

随笔 || 揽雀尾

揽雀尾是三十七式郑子太极拳里，体用兼全的总手。也是我最喜欢的，名字是相当的美，动作也是圆转柔活。“掤、捋、挤、按”四式，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用费心就能记住，着实是源于自然。

都说拳由心画，太极拳打的就是一个人的心境，揽雀尾的四个动作用毛笔来写，便是一个“太”字。掤即是横，逆锋起笔，刚劲浑厚。捋就是撇，出锋圆润，舒缓自如。挤便是捺，折锋铺豪，随曲就伸。按则是点，侧锋峻落，刚中寓柔。行拳如下笔，一招一式，虚实相生。有明应，有暗合，出入无方，尽显和谐之美。

有人问我，素来不运动的你，怎么就突然迷上了太极。我沉吟片刻回答，如果说世界上有这样一门功夫，在动与静，曲与直中演绎宇宙的万千变化，展现生命的艺术之美，那就是太极。而我追求宁静优雅的人生。

初识揽雀尾，是见于《西南联大回忆录》里的一则趣闻，“国学大师钱穆注重养生之道，太极拳更是他几十年来不间断的功课。有一天正当钱先生在讲课，突然来了两个阿飞，在课室门口探头探脑，一派轻薄。钱先生问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也不理睬，还旁若无人地在课室内左右穿插。钱先生恼怒了，顿时把长袍的两只阔袖拉起，露出两只结实的手臂，一个箭步就抢到那两个阿飞的面前，摆出个揽雀尾的姿势，把他们吓得一溜烟跑了。”从此，对太极拳，对揽雀尾我便心向往之。

清晨在湖畔，轻轻地调息排除杂念，慢慢地放空自己。站桩片刻，松肩沉肘开始一套拳，在绷捋挤按的劲力中，历练、翻腾，渐渐舒展，最后收于平静。其实想想人的一生，何尝不是曲折往复，淡然收尾。或许这便是生命的滋味，亦是太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