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物质和金钱上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和认知上的贫穷。
再大的痛苦和不幸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麻木,因为生活总要继续,大齐就是这样。
这个家唯一值点钱的房子卖了,卖的房钱和家里的存款全都交给了检察院,晓梦又被送进了监狱。大齐现在家徒四壁,屋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现在每月还要交房租,还得还姐姐的欠款。
这些压力压得大齐透不过气来,他每天唉声叹气的,爷爷自从知道晓梦进了监狱,也整天唉声叹气的,爷俩对着叹气。
这回大齐不止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甚至要掰成几瓣花了,能不买的东西绝对不买,他现在生活的唯一标准似乎只剩下保证爷俩不饿死。
监狱规定家属每月可以去探视犯人,大齐终于可以去见晓梦了,可是一想到来回飞机票就得两千块,请假误工还得被扣工资,这点可怜的工资要付房租,要生活,要还欠款,他便一步也不敢动了。
父女俩只有上次开庭见过一面,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上。大齐心里害怕晓梦转到监狱之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再破罐子破摔放弃自己的人生,可是担心也没用,只能现实一点,省下的飞机票钱每月给晓梦寄去五百,这日子左算右算、东省西省还是捉襟见肘剩不下几个钱来。
大齐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整天猫在家里不敢见人,同事、朋友吃饭或者有个人情来往他一概推掉、躲着。
大齐之前唯一那点需要花钱的不良嗜好就是抽烟,也被他生生地戒掉了。都说抽烟能解苦闷,缓解情绪,大齐抽了将近四十年,这时候烟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东西,可是要戒,一狠心为了省钱戒吧,说戒就戒,不管大齐心里多烦、多百爪抓心,一根也没抽。
之前大齐千戒万戒都没戒掉,现在大齐终于知道戒烟的最好办法了,那就是你买不起烟,抽不起烟,没钱买烟,然后你就什么都能忍住了。
大概这种突然的戒断和身体超强度的忍耐惹毛了大齐可怜的免疫系统,这让他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起满了一种红色的疙瘩,奇痒无比,那些疙瘩被他抓来抓去,后来开始冒脓,整个身体溃烂不堪,这些疙瘩越来越重,大齐舍不得钱去看病,任由这些疙瘩施虐发展,以至于让大齐怀疑自己能不能因此而一命呜呼。
大齐想如果能借此一死了之倒真的不错,一了百了,什么痛苦、什么烦恼都没了。
大齐本来就是怕事、不爱摊事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事承担事的人,晓梦的这场官司持续了这么久,真的让他身心俱疲。大齐这辈子最怕谈钱,这个事偏偏又和钱有关,特别是搞到现在这个结局更让他有一种彻底的颓败感,钱没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人也没了,晓梦被关进了监狱,大齐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爷爷把大齐骂到了医院,医生对大齐说他再晚来几天,他的命可能真的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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