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后,她神秘失踪了

作者: 木木爱电影 | 来源:发表于2019-07-15 16:54 被阅读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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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初三时,我为老乔和雷芸频繁暴发争吵而苦恼。

    同学告诉我,要想让父母减少争吵,必须为他们树立一个共同的“靶子”——就是孩子。

    他亲身试验过,孩子一出问题,父母就顾不上大人之间的矛盾,会把一切精力用到关注孩子上。

    我用了,但效果不好。

    老乔依然和雷芸吵架,而且,越来越凶,谁都不让步。

    我觉得这固然与老乔的“没出息”有关,但很大程度上,和雷芸的强势也脱不开干系。

    她不光在事业上把老乔压得死死的,生活上也管头管脚,老乔在她面前经常和我一样被训得抬不起头来。

    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向忍气吞声的老乔开始了反击。

    参加同学生日聚会时,在KTV偶遇老乔和一个年轻女人,我才明白他的心里早起了别的心思。

    02

    办离婚手续时,家里简直天天鸡飞狗跳,关着门、蒙着被子都挡不住他俩的互骂声。

    雷芸骂老乔忘恩负义,不是她,他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老乔骂雷芸说话做事刻薄,活该被人抛弃。

    提到我跟谁时,雷芸是想以此再要挟老乔一次,但没料到,老乔却趁机说出了雷芸隐藏多年的大秘密——我不是老乔的孩子!

    “不是你的你说是谁的?”雷芸气势汹汹地逼问。

    “那得问你自己。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念在咱俩夫妻一场,我就不检举了,省得连累旁人!你乖乖给我一半财产,我也不多要,我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

    原来,我竟然真的不是老乔的孩子。

    我也不是雷芸的孩子。

    我是谁?

    十五年前,陕南一个偏远的老县城医院,前后脚来了两个待产孕妇。

    俩孕妇先后进产房,其中一个本来准备在家里生,临了因为胎位不正,产婆让她男人送到县医院,钱不够,男人把孕妇交给医生护士后,去亲戚家借钱。

    另一个情况也不太好,白天和喝酒的丈夫吵了几句嘴,她说肚子不舒服,结果丈夫醉得不省人事,公婆和她一向不对付,以为她借机要挟,根本不管。孕妇只好央着娘家妈和兄弟把自己送过来。

    前一个孕妇怀的是双胞胎,在产房里嚎叫了近十个小时,婴儿一死一活。后一个孕妇差点难产死去,生下的孩子也弱,经过主治医生一顿抢救,哭声像小猫。

    俩孕妇带着婴儿住进不同病房,在医护人员和家人的照料下顺利度过产后观察期,几日后,双方家人各自护着她们回家。

    一去十五年。

    老乔是什么时候起了疑心呢?我上初中时。

    初中,我进入青春期,由曾经的乖儿子变成动辄和父母大呼小叫的家伙,不只脾气性情变化,模样上也彻底长开了。

    小学时,我是优等生,作为家长的老乔没少被表扬、被羡慕,深以为荣。

    升入初中,叛逆、成绩大幅下滑、连续惹事,雷芸工作忙,都是老乔去听老师说教,向人家赔情道歉。

    次数多了,有人开玩笑:“哎!老乔,我咋看这娃越长越不像你!就你这脑子能生出这么机灵的娃?”

    三人成虎,众口烁金,老乔起了疑心。

    03

    拿着我的头发和带着我口腔上皮细胞的牙刷,请朋友帮忙作鉴定时,老乔还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玩笑。

    结果出来,他吓了一大跳。

    他不相信,暗暗观察雷芸的行踪和表现,觉得她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不能替别人养儿子。

    俩人吵架时他试探地问过,每次都招来雷芸一阵大骂,说他没本事只会在这些方面叽叽歪歪,更伤老乔自尊。

    受伤的男人最需要女人温柔细心的呵护,更急需一个正统的继承人,情人怀孕了,老乔下了决心。

    财产给了老乔一半,因为雷芸要保护家人。

    当年她的确是生了个儿子,儿子生下来的确弱,几分钟后就没了声息。

    说是被医生抢救回来的这个儿子,其实是用她那没声息的儿子和另一个产妇双胞胎中的一个孩子悄悄换的。

    主治医生是她表姐,送她来的娘家妈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娘家妈不想女儿以后再次冒着生命危险生娃,便亲自坐阵为女儿的未来调度筹谋,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那种偏远的地方,这种事偶有发生。

    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当年唯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调离的调离、退休的退休,病的病、亡的亡,她不能为一己之私,让人家的后半生不得安宁。

    雷芸第一次在老乔面前低头。

    男人的背叛、秘密的暴露,让她的外强中干由内部开始瓦解。

    她知道,那天我就在卧室,肯定听到了老乔说的秘密,与其等着我以此为要挟继续各种折腾她,与其等我最后像老乔一样也背叛她,她觉得,索性不如把面皮撕开,换被动为主动。

    和老乔离婚后,雷芸也从家里消失了。

    作为叛逆少年的我,当然无法接受这个真相,拿着自己攒的千把块零花钱,我离家出走了。

    老乔走了——我不是他儿子,估计他也不会出来找我。

    雷芸不在家,压根不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事。

    可能老师会告诉他们,但我在外面游荡了四五天,没发现有人找我的迹象。

    钱花完了,又累又饿,还差点被人骗去干传销,我只好又灰溜溜地回来。

    04

    家里和我走时一样空荡无人,茶几上多了一张纸,写着一个姓名、电话和地址,说让我某个日子几点在家里等着,有人来接我。

    纸下有一张卡,这是她惯用的方式,用钱打发人。

    客厅搁着几个大包,是我平时的衣食住行。

    我跟着老张回了“家”。十五年前,一出生,我就该回来的地方。

    这里离我原来生活的地方不近,我记得老张带着我倒了四五趟车,最后坐的是蹦蹦。

    这里的生活一看就很艰苦,进入村道的汽车都比较少,村里竟然还有人牵着牛。

    这个家人口简单,老张,我的生身父亲;徐姨,我的生身母亲;以及我那异卵双胞胎弟弟张怡。

    我开不了口叫他们爸爸妈妈,开始的两个多月,几乎不太和他们说话。他们也明白,有事只叫张怡来传。

    张怡性子跳脱,活泼得像山里的猴子,自来熟,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很不服气。

    他当了十五年独生子,平日在家里还要承担各种活计,而我一来,备受宠爱。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喂猪喂鸡放羊下地,从不强求我去。

    自我进门,每日的早餐,母亲必为我打两个双黄蛋,这原本是她一个个从所有鸡蛋里挑出来准备带到城里卖高价的。

    用来送县城的羊奶每天也会留出半盆,说给我补充营养。更别提饭桌上的荤菜,张怡只要多夹几下,老张就敲他筷子。

    我知道,他们在千方百计地补偿我。

    十五年,他们觉得亲生父母不在身边,我必是受了不少委屈。经济条件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没有席梦思,没有钢琴,没有各种图书和玩具,没有时髦的新衣,他们尽己所能,用其他方面来补偿。

    十五年的距离,物质生活上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怎么能简单的想弥补就能弥补呢?

    还有感情上的疏离。

    我觉得,我被雷芸抛弃了。

    05

    即使不是亲生母子,十五年的亲情关系,我觉得她至少会和我见见面,说说话什么的,我甚至准备好如果她开口我会怎么安慰她。

    外面的那几天不是白游荡的,见识过现实的残酷之处,我比之前十几年更深刻地体会到母亲对孩子的不易。

    我都打算好了,即使她留我,我也不会同意,因为我有我的自尊心。但是我会在回老家之后,继续和她保持联系。

    真相像一大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的青春叛逆。

    决定回亲生父母家时,我暗暗下定决心,此一生,一定要好好学习,有朝一日,十倍、百倍的报答于她,不让老乔小瞧我俩。

    可是她不给我机会。

    她的避而不见、杳无音信,深深地刺伤了我。

    出于最后一点自尊心,和老张离开时,我没从那个家带走一分一毫,包括那张卡,和她放在客厅的几大包行李。

    我问过老张,她给他们钱了没?我怕这又是一场交易,那未免让我对即将进入的新家也失望。

    所幸老张说没有,她给钱了,但他们没拿。“白帮我们养了十五年儿子,还把你培养得这么好,感谢人家都来不及,给钱也该我们给人家!”老张说。

    老张的语气,坚定了我和他回家的心。

    06

    我并不是那么顺利就接受了这件事。

    因为我决定以后必须把雷芸付出在我身上的尽数归还于她,我必须有个落脚处、支撑点。

    在老张家里,我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这件事对我这个只在表面上长成大人的孩子来说,接受真没那么容易。

    我试过再逃。

    没有钱,摸不清方向,也可能是借口吧,我只在山上晃荡。无数个白天,父母和张怡下地后,我就一个人晃晃悠悠上山,在山上消磨一天。

    我不知道他们找过我没有,反正每次天黑回家时,在山脚总能看见老张蹲在必经的路口抽烟,母亲总是适时端出温热的饭菜,还有张怡跳过来问“怎么样?听见山上狼叫了没?”

    饿了一天,我狼吞虎咽的吃饭时,张怡又过来抢食,母亲用筷子把他额头敲得“梆梆”响,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我明显觉得,我笑出声后,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的如释重负。

    从那天起,我才算真正地、慢慢地,开始融入这个新家。

    我接受了命运和我开的这个玩笑。

    因为心里有目标,即使有一段时间没上学,老张托人帮我转入县城高中后,我的成绩在这里还是很快的异军突起。

    托雷芸前十五年严加管教和舍得投资的福,我在各种培训班主动或被动吸收的知识开始发挥出强大的功力,我成了老师们的宠儿。

    多年城市浸润的气质让我与其他学生明显不同,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同性或异性的目光暗暗注目和效仿。

    我也体会到县城的好处。这里没有城里那种大排名和淘汰制的压力,我像一滴水融入海洋,像一块泥土归入大地,内心深处的自律开始自我觉醒。

    没有大人督促,我反而更加努力,经常学习到深夜。父母常拿我和张怡作对比,弄得张怡都不愿和我一起上学。

    这里的人本性纯朴,与城里人的功名心相比,他们更信奉另一套道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再不济,咱家还有几十亩瓜地呢。放心,有爸妈兜底,饿不着你们。”父母经常这样说。

    回来到现在,我没接到过雷芸的任何只言片语,也没听父母说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她的绝情激起我的倔强,我下了决心,非得考出个成绩给她瞧瞧——让她后悔就那么抛弃了我。

    有时候,我也会假想,她是不是被老乔和我伤透了心,她的性格那么要强,突然被家人众叛亲离,她把我送走,是不是想干脆伤害到底,然后由死地而重生?

    无数个夜晚,我躲在被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信,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划掉,一张张撕碎,现在的我,还不足以有资格站在她面前。

    只有手上有拿得出的砝码,我说的话才能被他们重视。

    高考是最好的契机。她不是曾心心念念地想让我考清北吗?我就考一个给她看看,让她知道,这个孩子从城市回到农村,没有堕落,一直都在努力。

    不知道,他们知道我的录取学校时,会不会后悔?包括老乔。

    07

    我在这个县城高中放了一颗卫星。成了这座县城数十年来第一个考上清华的学生。

    校长和班主任亲自送来录取通知,老张买了鞭炮在村头放了半个多小时,满屋的乡亲和亲戚都来祝贺,我觉得,是时候去见雷芸了。

    但是见了面,怎么开第一句口呢?要是让她误会我是来求学费赞助的,那可没意思了。

    没想到老张这么体贴人意,我还在纠结怎么设计剧情,他就主动把我送到雷芸面前。

    那天,老张带我和张怡进城,说给我们配眼镜。

    给我们配完眼镜,又说要办个事,三拐两拐,把我俩带到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楼前。

    老张把在医院门口买的牛奶、水果和鸡蛋递过来,告诉我,雷芸住院了,他让我去看看她。

    自三年前离开那个家,雷芸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以任何形式表示过对我的惦念,现在让我先去看她,我心里想不通。

    老张看我犹豫,加重了语气:“去看看吧,她也不容易……”

    未等老张讲完,张怡一把提起东西,“走走走,你不好意思,我陪你去。”

    从护士站问清病床号,张怡拽着我站在一个病房门口,他伸着脖子朝里打量,里面有人听见动静开门,雷芸的脸和我的对个正着。

    面前的雷芸,憔悴、消瘦、枯萎,三年时间,她的变化也不小,原来饱满的、总泛着红光的面容,颧骨高高耸起。

    我俩的目光在屋里飘忽,始终不敢对视。幸亏有张怡这个自来熟填补空白,叽叽呱呱地给雷芸说这说那:“姨,我爸妈早就想来看您,又怕打扰您。”

    “张涛考上清华了,您还不知道吧,姨你看,这是清华的录取通知,里面还有个立体画呢。”这小子,什么时候从我包里拿走的,我都不知道。

    “姨,您甭看张涛现在端着,他一直可惦记您呢!他这人是个犟驴,怕考不好让您失望,这不,拿到通知书才敢来见您。您看,这会儿把他激动的?”

    胡说,我明明是眼里进了虫子好不好!

    时隔三年我和雷芸见面,作为主要角色的我最多就是个道具。三人中,张怡说得最多,其次是后来和他对答的雷芸。

    俩人一唱一和,说着说着,张怡竟然邀请雷芸到我家去:“姨,我给你说,你这病就是太累了,压力大,我给您说,您到我家住几天,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吃吃我们那的纯绿色无污染的粮食,消消停停歇几天,保您百病全消!”

    从医院回来,我的心安定了许多,开始和父母一起忙碌,为上大学提前作各项准备。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出发前一周,雷芸竟然真的到我们村来了。

    她自己开车,晚上住在镇上最好的旅馆,白天则到我们家拜访,和父母渐渐相谈甚欢。

    老张和母亲热情地带着她在田间地头转,给她讲我们的绿色原生态,带她上山,给她讲哪些野果能吃,哪些有毒,还带她在我们壮观的瓜园里挑瓜、吃瓜。

    我远远看着一向温文而雅的她,曾经吃瓜都是削皮切块用牙签插着吃的她,豪放地像个农人一样端着半个西瓜埋头大啃,我轻轻地笑了。

    张怡是最好的向导,父母忙时,我又放不开,都是他陪在雷芸左右。

    我偶尔会不明白,我觉得他们之间不是应该有“夺子之恨”吗?怎么双方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似的。

    “作父母的最怕孩子受若,可是你看,她把你养得很好啊!”知道雷芸要走,前前后后忙着给她收拾土特产的母亲说,“要是你长在咱们这家里,肯定没有现在这大出息。”

    父母的想法既简单又纯朴,生恩不如养恩。雷芸对我的养恩大于天。十五年,白得一个大儿子,还给他们张家光耀门楣,怎不让他们感激!

    张怡那张嘴,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雷芸走后三个月,我在大学的学习也进入正轨,听老张在电话里说,雷芸决定给村里投入资金,建一个绿色生态基地。

    至于张怡,极得她欢心,张怡想在生态基地打工,雷芸劝他复读一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复读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虽然见面时仍感觉尴尬,但我现在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

    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我开口,只要我愿意,只要我回头,雷芸,必是愿意重新接纳我的。

    她被人背叛怕了,不想再主动。

    大学第一年的元旦,给爸妈打完电话,我给雷芸寄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段话,代表了我现在的心声:

    漫长的人生中,我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有些人,相遇过,又分开,是普通的缘分;而有些人,同行一段路,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了一生的烙印。

    希望,我日后的作为,能回报这命运赐予我的奇妙缘分。

    谢谢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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