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

我原来觉得我差不多走出来了，

后来我发现夜晚那么难熬。

01

我做好人很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虽然家是农村的，但我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出人头地，母亲把我送到城市学电工，想想看这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感谢我这有先见之明的农村娘。

我在城里一家有名的电工厂子学习，我的师傅是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手，技术全厂拔尖，让人佩服，他看我憨厚对我也十分亲切，像是对他自己的亲身儿子，但师傅没有儿子，只有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儿，我现在的妻子，小萍。

我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萍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勾勾儿我的心，我放下手里的活，看呆她走路的样子，她是来厂子里给师傅送师娘今天刚做的红烧肉的，等她把饭送好放在师傅的桌子上就要回家了，师傅把我也叫到身边，一起享受这美味，我难得吃一次肉，我很感激，想着师傅是真心疼我的，而师傅用自己宽厚的手，又往我碗里夹了两块肉。

我可能喜欢上小萍了，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难以自拔，我也不想说，我打算把这份感觉放下心里，就像电火花一样，一瞬即逝，但我的工作关系，却总能看见。

直到那一天我的机会来了，师傅主动找到我，问我喜欢小萍吗，我不知所措。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因为条件的差距和不成熟，我早就遗忘了“喜欢”这项本能，记得小萍有一次和我讲书，说有一本书《白鹿原》里的黑娃小时候因为吃不起，把白老二送的水晶饼扔掉的故事，我大概做不到那般倔气，但我也丧失了本能。

为什么小萍落到了我手里？她有孩子了，而且已经很大必须马上结婚了，而她的情人孩子的爸爸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把我的梦中情人小萍抛弃了，我还能怎么犹豫呢？我喜欢小萍就应该喜欢她的一切，这是我的电工师傅说的。

结婚二十年了，我和小萍没有孩子，但身下这个孩子就像我们的孩子，孩子虽然淘气，但越来越像他妈了，我也能看出小萍很介意我的想法，孩子也是，其实孩子也挺可怜，有时候他想说他像我，但欲言又止呢。你会问为什么他知道我不是亲生父亲？其实他也是前几年知道的。

今年两件事，一件是孩子上大学要钱，一个是我得了癌症要花钱，还有我抽烟了，也要花钱的吧。

02

她喜欢酷酷的男孩子，我心里有数。

高中刚好到了即将结束的一年，也到了我暗恋的最后一年，我始终每和小萍说过我喜欢她，但我觉得改变自己现在的懦弱，勇敢的为自己争取一次。

我放弃自己能考班级能达到二十多名第三排的成绩，自动退让到后面，和那帮帅气的男生一起，开始想融入他们是不容易的，他们说“哎呦，大学霸，老撅屁股跟着我们干啥啊？”随后也便是一阵子嘲笑，我了解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不能变酷，可能会成为班级最奇怪的人，那可不是我的目的。

我想着，一天找了班级老大在厕所单独谈谈，老大平常话不多，但穿着十分帅气新潮，多少女孩子被他迷死了吧，还有一头帅气的银发，说实话我要是女的我都要嫁给他的，他俩手插兜里问我“啥事？大学霸？”

我很坦率，把心中所想和他说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好像看到饭里有头发，用他猴子一样的手起劲的揉了一下我的脸，说我是个情种，有意思。然后递给我了一支烟。

03

我放不下他，忘不了他。

我就是婊子，是骚浪贱，他那么对我，我还是只能想的起他的好，他的潇洒，他看我的眼神，他抽烟的牌子，和他孩子般的大笑。

可他说他不喜欢我，我知道我是他的性奴隶，每周五他都会领我去学校门口的小旅店，然后他先洗澡，我再洗澡，脱好，一切准备好就开始了。

他始终不亲我的嘴，我问他为什么，他帅气的说“干就完了！”

可是临近毕业，我知道我有了孩子，我不敢和家里说，不敢和朋友说，但身体会胖，平时会恶心，我不知道那时怎么一天一天数着熬过来的，你们大概都知道那种医用的绷带吧，每天上学我都秘密的在女厕所里把绷带绑的紧紧的，但尽管这样努力，我也知道我快瞒不住了。

蹦蹦跳跳都不好使，跑步也不行，我还生怕哪天去拉屎把肚子里的东西拉便池子里，但事后想想，怎么就不能拉出去！

但是老师还是看出来了，她说有些女人的事经历过的都知道。然后我爸也知道了，我永远忘不了我爸那双失望的眼睛，可他的女儿我不争气啊，我死也没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夜里，我听见肚里的孩子说：“妈妈，我的好妈妈，这里好黑我想出来。”

我哭着说啊，“孩子，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光亮，你别来到这个世上了，太苦了。”

孩子又说“妈妈，是苦是累我都认了，家穷我也认，长的丑我也认，请让我来到世上吧，我太怕黑了。”

“哦，孩子是无辜的，”可我也还是个孩子啊！我抓紧自己的被哭的不行，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让额头生出三条恶心的纹，我竟然想和他做了，想和他狂欢，我想听他闷哼的声音，我想自己紧张的夹紧自己，我迷恋他身上的烟味，可是，我身边却什么也没有，就这样的悲喜，一遍又一遍的在夜里循环着，

孩子出生了，我爸给我找了对象，我也没有继续上下去大学，可我知道我忘不了他。

你知道放下一个人有多难吗，尤其是对你感情有深深烙印的人。

就像一个曾经很喜欢喝酒的人，突然昭告以后他再也不喝酒了。某天，你发现，他真的一滴酒都没有再沾。大家都以为他戒掉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敢再喝了。

忘一个人就像戒酒，滴酒不沾不叫真戒，沾了不醉才算真戒。只是你始终不敢再喝酒，因为你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抖露了所有关于还爱他的秘密。

或许当某天你喝醉的时候，再叫的也不是他的名字，当某天你能笑着听见有关他的消息，这才叫真的戒掉了吧。

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文科很好的，我现在还会喃喃的背两句普希金的诗，"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念一下我的名字，并说有人在思念我，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