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胜利者,我们只是活下来了,伴随着许多噩梦 ------ 塞尔克
破晓
文/楠央
他死了。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年龄。他才6岁。从今往后,便停止在这个年龄,不会再增加了。
约瑟普.瑞奇坐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就好似他还活着,还能做出反应。她是个中年女性,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带走了她的女儿和丈夫。她曾是名中学教师,而现在,只是个无辜受害的人,与千万个仍然活着的人一样,没有区别。孩子的身体已经冰冷,如同这残忍的现实一般。泪水从她消瘦的脸庞滑落,滴在床单上。她记起当初收留这群小孩时,总共有三人。而现在,短短二周过去,无一幸存。
房屋外的枪击声照常响起,像是一台精准的时钟,掐着天亮的点,不敢迟上一分一秒。伊赛诺.道哥拉夫从屋外走进,放下背包,包里是他昨晚的成果。
“怎么了?”他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氛笼罩着这里,于是望向门口持械站岗的两人。他们都在逃避他的视线,有的低下头,有的直接背过身子。他熟悉这种沉默,十分熟悉,只是不愿相信。
他一边快步走向小孩和女士所住的房间,一边低声念叨,试图说服自己。那扇木门已经有些破旧,这座房子里其余的木门几乎都被他们卸下当作木材使用,唯有这里,他想给女士和孩子一个隐蔽的空间,所以没有卸下。他停在门口,调整一下呼吸,轻轻敲了几下,没有回复。他心头一紧,将耳朵贴在门上。透过木门,他好似听见有人在哭泣。道哥拉夫呆立片刻,离开了那里。
自从她说服道哥拉夫接纳这三个孩子,瑞奇就一直将这几个小孩子当作自家小孩那样照顾。他们暂时弥合了她失去女儿和丈夫的痛苦,成为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纽带。然而现在,最后一个孩子也离她而去。内战开始后,这一系列的打击,已经让这个本就有些精神脆弱的女人,变得更加衰弱。这幢老旧的大楼依然松动,最后一块根基也已经锈迹斑斑,它正在不断的倾斜,接近崩塌。
道哥拉夫坐在床上——说那是床,其实也就是地上铺了一块床单而已。—原本的床已经被先于他们来到这里的人拆了,唯独那扇锁着的门,可能是因为时间关系,他们没有打开,那里面的床还是完好的。
锁是一个年轻小伙开的,道哥拉夫同样不清楚他的名字,不过看他的手法,应该经常小偷小摸。
某天夜晚,他和道哥拉夫出门前往不远处的集市进行交易。原计划是带回一瓶抗生素,或是一卷医用绷带,或是其他一些有用的东西。例如杯子,碗,烟,盐,等等,等等。在这种战乱时期,其实每样东西都有它的价值。越有价值的东西,往往越稀有。交换时,所要的东西数量一定要足够多,或是一样与之价值相当的物品,才能达成交易。
然而那天晚上,回来的却只有道哥拉夫。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迹,神情恍惚。瑞奇和其余两人轮流询问,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道哥拉夫一直没有啃声,只是将自己驱逐,静静地坐在床上,双手紧握,像是在祈祷。此刻,他又一次双手紧握,紧闭着双眼,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流出。这该死的战争,他暗自咒骂,身体不住的开始颤动。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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