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今年回乡，恰赶七月，中元节，祭祖。

祭祖的事情，父母提了几日了，无奈总有事耽搁。昨晚听课没压住瞌睡虫，睡的较早，今早醒的便也较早，五点多一点，就迷迷糊糊起床，听着父母安排祭祖事宜。

出门前，父亲偏偏童心忽起，尝试开了一下舅舅的电动四轮车，因不熟识技艺，拐弯翻入沟中，脚脖子肿起。不敢沾地，父亲那边的祭祖又不得不耽置下来，匆匆吃过早饭，赶赴母亲这边的祭祖活动。

其实说是祭祖，不过是来到故人坟头，烧些纸钱，聊以怀念之情，民间的说法，故人在那一边会收到钱，过的富裕一些。母亲这边主要祭拜外公，曾祖母，曾祖父。

去墓地的路上，气氛便多少有些不寻常，倒也说不上悲伤，就是难免有些低沉感伤，感慨颇多，特别是妹妹，一路上不停追忆奶奶忽然病重的场景，爷爷去世场景，而对于外公，她没有太多记忆。却还隐约记得曾祖母，干枯端坐炕头的模样。

我却不怎么想说话了，还有些嫌妹妹吵扰，如若说有什么凌乱的情绪，大概也是没有的，就是单纯不想言语。

到墓地，一座座新旧坟伫立，让人瞬间静穆。外公的坟前已长满杂草，干枯的，嫩绿的交织生长在一起。不注意看也不太能分辨那是座坟。更像是与地面融合在一起的一块不太明显凸起的土包，我望着它，想着外公曾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下面，腐烂，化作野草的养分。心里忽地开始悲伤了，说不出的悲伤。

幼时外公收工回来，会趴在窗前看我，跟我藏猫猫的景象，那么生动鲜活的出现在脑海里，悲伤更不能自抑了。外公离开我已二十年有余了。所以，这悲伤不汹涌，却绵缓悠长。

烧纸期间，大人总是要说些什么的， 比如收钱了，保佑顺利，保佑挣钱之类的。我也想跟外公说说话，却总是感觉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说不上原因，就是甚感别扭。

如说祈求保佑，倒也没有太多。人生的路便是这样的，如若不可避免的灾祸，大概也就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不可避免的。这点我与阿Q有想象之处，如阿Q在画押的时候，觉得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要画圈的，人生大概就是要被枪毙的。这点深得我的共鸣，每每发生一些不好，却又无力改变的事时，总难免去想，人生大概就是要经历这个的。

所以祈求保佑，倒也不太用，祈求富贵或功成名就，我就更没有什么想法了，我总是相信这世间想要的东西，唯有努力就好。

这么一说，我也不知该跟外公说些什么了，如果一定要说，我只想说，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希望外公在那边可以过的幸福。不被生活所累的幸福，如果灵魂的消失，是因为人的遗忘，那外公，我会永远记着你，直到我的生命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