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省医院看望一个同事,他因冠状动脉狭窄做了支架手术。和他同病房的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也是心脏问题正在住院,有一个老太太在护理他,看上去和老头儿的年龄差不多。
我们去了不长时间,那个老太太推着老头儿出去做检查,我和同事正在聊天,又有一个女子领着一个小女孩来了。小女孩进病房后熟门熟路,径直打开老头儿的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大苹果。
那女子嗲声嗲气的和小女孩说,乖乖孙哎,又拿爷爷的东西吃。爷爷有病了好可怜,你知不知道?边说边翻出一把水果刀,给小女孩开始削果皮。
那女子看上去也不年轻,但头发弄得像朵大个的西兰花,纹了眉和唇线,脸上不知涂了什么,看不出嫩来,只看到了白,白的让人瘆的慌。
苹果削完,小女孩接过来大嚼起来,那女子说我们去找爷爷吧,便牵起小女孩,两个人一同走出了门。
我被这些人物关系弄得有点糊涂,正想向同事求证,又一个小伙子进来了。
“叔叔,我爸和我妈呢?”小伙子边打招呼边问我的同事。
“噢,你来啦?你妈推着你爸检查去了,你去四楼看看。”同事答道。
小伙子礼貌地点点头,走了。
同事说,这个小伙子是老头儿的儿子,这是刚下夜班,过来换他妈妈了。
我说那刚才那个女子和小女孩是谁?同事说,咳,那个人吗,老头儿后找的人呗,那个小女孩是那女人的孙女。
人物关系终于捋清了,反正也是闲聊,同事就和我说起那个患者老胡头儿了。
老胡头儿退休后在一个单位打更,打更加上退休工资,每个月有5000多元。这5000多元别人一分钱也看不到,全攥在他后找的这个女人手里。
老胡头儿与那个女子是在他退休前认识的,那女的家在于洪郊区,没有工作。老胡头不知怎么就迷上了她,和总与他吵嘴打架的老伴离了,与那个女子凑付到了一块。
两个人到一起三年多的工夫,老胡头儿忽然就感觉呼吸不畅,胸口憋闷,到医院一查,是心脏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要想治好这个病,就得做手术,换上人工瓣膜。这种置换器官的手术医保不能报销,老胡头摸摸腰包,自己哪里有这做手术需要的七八万元?
弄不到钱,直能硬扛着。
老胡头的儿子办婚礼了,婚礼收了七万多的份子钱。老胡头这下有了章程,找到儿子,让儿子把这钱拿出来给他续命。
儿子怎么办呢,亲爹呀,只能从了老胡头儿。老胡头儿向儿子保证,他治好了病,出来继续打更,挣了钱,一定要把这个钱还给儿子。
老胡头儿的儿子心里明白,干了一辈子都没攒下钱来,指望他打更还钱,这分明就是画大饼吗。
老胡头儿拿到了钱立马住院手术,换了瓣膜。儿子还要上班挣钱,尽量调到夜班,白天来护理老胡头儿;晚上怎么办呢?他那个新找的女人说她孙女晚上睡觉离不了她,她没法照顾老胡,老胡的儿子就把老胡的前妻找来了。
老胡头儿的气喘得顺溜了,他的小媳妇高兴了。白天没事就领着小孙女,坐着车逛着风景,顺路过来心疼心疼这个可爱的老头儿。
同事说,老胡头儿现在有点反过劲了,对那个女人不耐烦,言语总是透着冷淡,对他前妻的眼神倒多出了心疼的意思,凡事小心翼翼,前妻说啥是啥,他惟命是从。
老胡头儿这时可能明白了,什么甜哥哥蜜姐姐的,那他妈的都是扯淡,啥都不如结发之妻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来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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