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展清平
那一年暑假,我去大姐家住了一段时间后,非常想家,于是缠着姐姐送我回去。大姐带着嗷嗷待哺的小外甥,不方便送我,姐夫又不在家,只好将此项任务慎重交给她十九岁的小姑子。
十九岁的萍姐貌美如花,身材窈窕,她骑着大姐结婚时才买的崭新的凤凰车,七岁的我坐在她的车后座上,听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带着我飞奔,惬意极了。
听着车轮在沙土路上沙沙旋转,耳边的风呼呼声响,我既紧张又兴奋,不觉十里长路被我们轻易抛到了身后。
到了邳州和睢宁的交界处,下邳古镇边上的三岔口时,萍姐停下了车子,掏出手绢擦了擦她汗密的额头和红晕的脸颊,眉宇间露出了疑问。
她站在车子边,不时转头察看,却踌躇不前。
萍姐终于开口问我:“你知道路吗?该走哪一条?”
我看了看三岔口,努力回忆来时的路径,却也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萍姐手搭凉棚,看了看偏西北和正北方向的两座山,不由喜上眉梢:对了,你家的山你总该认得吧?你看,那两座山哪一个是你们家的方向?
我看了看偏西北方向的山,小而且矮,稀拉拉几棵松树点缀在白煞煞的岩石遍布的山坡上,就像秃了顶的男人那样难看。我再看看正北方向的山峰,高耸端庄,松林密布,果然是我记忆中的山高林密。于是我肯定地指着正北方向的山峰告诉萍姐:这一个大的漂亮的是我们家后的山。
萍姐吃了定心丸,顺着宽敞的大路快速奔了下去。
不觉又将近十里地下去了,萍姐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萍姐的车速也慢了许多,她一边费力蹬着车,一边问我:“小妹,我怎么觉得你们家那么远啊?嫂子不是说只有十几里路吗?我觉得该快到了啊?怎么看着那山还是那么远啊?这大热天的,路上怎么也遇不上一个呢?”
正在这时,从玉米地里走出了一个人影。萍姐高兴停下了车子,走近那人问道:大叔,问一下路。前面那座山是茅山吗?
大叔笑了:“那不是茅山,那是巨山啊。”
萍姐:“啊?那我们走错路了啊?我说怎么这么远还没到。谢谢你了,大叔。”
萍姐说完,对我扮了个鬼脸,笑着说:”丫妹妹啊,你怎么连回你家的路也不知道呢?“
我红着脸争辩说:“可是,可是从远处看,那山又小又矮,怎么也不像么!”
萍姐一边调转车头,一边气喘吁吁着说:“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草色遥看近却无了。”
作者简介:展秀娟,笔名展清平。中国林业作协会员。多篇作品发表《佛山文艺》,《参花》,《微型小说选刊》等。已出版长篇作品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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