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之后,昱枫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
这都八月十五号了,学校里一年级学生班级都分好了!
待定、待定。那是什么意思呢?
按照学校给的说法,学是肯定有的上的。那万一被分到偏僻的郊区,路途遥远不说,各种资源、环境、质量跟实验小学都是没法比的。
昱枫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笔在指尖不停止转动,来来回回,始终逃不开动作娴熟的几根手指。他觉得自己就像这支笔一样,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谁的错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文件栏边上的儿子的照片。那是17年的时候,回乡下爷爷家照的,背心短裤,笑容天真烂漫。
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谁也怪不上,怪只怪自己做事太拖延。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如何解决问题才是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昱枫猛推桌子,椅子旋转着滑出,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不远处的龙王山上,笼罩着阵雨初晴的雾气。
龙王山是吉山市著名的旅游景点,从公司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昱枫经常会在周末去那里走一走,看看竹林溪水,绿树繁花。现在他觉得整个龙王山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让他赏心悦目的地方。
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送钱?可是这钱送给谁,送多少?
“你不太对劲啊,兄弟,咋啦?”身后响起老张的声音,“看你半天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这是?”
老张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比他年长8岁。为人忠厚,做事沉稳。平时昱枫都很尊重他,叫他一声老哥。十年前相识于南京,同为产品供应商,经常在项目上遇到,一来二去成为莫逆。昱枫来吉山这家公司做了营销副总之后,组建新的团队,需要有经验的熟悉的人支持,才把他从南京请过来帮自己。两人现在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
“哦,没啥大事老哥,就是孩子上学的问题。”昱枫轻描淡写地说道。
“孩子上学还不是大事啊,我刚听你打电话是没报上名么?”老张露出认真关切的神情,“这都八月中旬了,马上要开学了啊?到底什么情况?”老张追问道。
“唉!别提了,头大。”昱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陵州的上学政策也真是奇葩,一套房子所挂的小学适龄儿童户口六年之内只能有一个,我之前买房子的时候也没细问,前房东女儿小学还没毕业,她的户口挂在这套房子上的,没来得及迁出。现在我儿子报名受限”。
昱枫顿了顿接着说道:“还一个问题,学校要求学生和监护人户口迁入就读地必须得满一年,他跟他妈妈迁户口的时候拖了点时间,晚了两个月,所以… …”。
“你这还挺麻烦的”。老张急切地接过话,紧接着又说,“因为我表哥在我们市教育局,我听他说过现在一年级入学管得特别严,不过,你也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经常全国各地学习开会,你们陵州教育系统的人他认识一两个也说不定,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哈,你也再想想办法”。
老张的话像是透过云层洒下的一缕光,让昱枫心里一动。早就听说过老张几个表哥都很厉害,有公安系统的,有教育系统的,说不定有转机呢!“那行老哥,你打个电话帮我问下你表哥。”昱枫说,“我这边也再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想想办法”。说完,昱枫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二楼走廊尽头的露台吸烟区。工作的间隙,公司的几个烟鬼经常跑到这里来过瘾。昱枫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思考问题。
他看向楼下的竹林。今天没有一丝风,楼下的竹林安静的出奇。
昱枫心里五味杂陈,心情低落到极点。孩子上学的事情虽然很让他头疼,但真正让他感到心力憔悴的是李雪的又一顿歇斯底里的数落。“自私”、“无情”、“不管孩子,不爱孩子”、“不顾家”、“钱没挣到多少,家里的事一样没做到”…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上。他没有跟老张说这些,因为在他所有朋友眼里,他是个有能力的、事业小有成就、潇洒自在又有才的人。可能这就是中年人的世界吧!昱枫心里想。随她去吧,先办孩子上学的事重要。
其实,对于昱枫来说。孩子终归是有学上的,远点就远点。但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不认同这个想法。
“要好学区、要上好学校”、“孩子教育是头等大事”、“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她们可以说上一万条让人无力反驳的理由。
“对,你们说的都对”。每次谈及这个问题,昱枫面对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都只能给出退避三舍的如是回应。“我们小时候如何如何的苦,上的什么学校… …”、“那些偏远地区的孩子如何如何… …”这些话他早已经不再去作为说服和争论的论据了,根本没用。
昱枫把烟蒂扔进大罐头瓶子做的烟灰缸里,又点上一支。
说到底,自己是否真的就甘心让孩子去偏远的郊区破学校上学呢?接送也是问题。“大冬天的,天寒地冻你来回接送啊?”李雪总是这样说,这也是她最介意的问题,毕竟接送孩子都是她的事。
昱枫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现。“对,问问刘哥,说不定他有好的办法,有一些资源关系也说不定”。
刘书记是昱枫的忘年之交。17年的时候,昱枫接手他自家的工厂的项目,因为合作愉快又聊得来,你来我往,就成了朋友。刘书记现在是陵州市莲花区一个街道的领导。为人和善忠直,为官勤政,讲求实际。
昱枫拨通了电话。一阵寒暄之后,昱枫说明了情况,问刘哥有没有好的办法。
“这件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太好办,我觉得最有效的最直接的是你去找学校所在的街道领导,说明情况,你这个情况呢,也不是很难,就是户口名额和户口时间的问题。你就去找街道领导,缠着他让他给解决,估计问题不大”。
… …
挂掉电话,昱枫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主意。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就听老张说:“兄弟啊,你这个事不好办,我表哥说他们教育口子早就开会说了,一律不准帮亲带故,给孩子弄上学的事,现在生源多,学校紧张,只能按照政策服从统一分配。而且陵州那边他也不熟”。
“好,谢谢老哥,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昱枫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桌面发呆。本就斜飞入鬓的两道剑眉,此刻挤在一起,仿佛是要硬挤出一条通关大道来。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昱枫一跳。来电备注着:李雪。昱枫硬着头皮点了接听键。
“喂!你问的怎么样了,能弄好么?”李雪的语气充满了责怪,同时也夹杂着希望。
“还在问,还在找人”昱枫没敢说实话。
“我有个客户,老板说他认识实小副校长,之前听说给别人办过,要四万。”李雪用试探询问的口吻陈述了她找到的新的办法。
“哦。可靠么?先给钱还是办完给钱?”昱枫向来对这种事不太相信,疑惑地问道。
“还在帮我问,有确定消息了告诉我,你先把钱给我,我准备好。”
“嗯,我一会转你,一定要确定是否可靠。我这边同时也想别的办法。”昱枫顿了顿,像是又想起什么别的事,支支吾吾地接着说:“… …那个,你也别着急。总归会有办法的。”
昱枫原本是想着安慰一下李雪,缓和一下紧张僵硬的局面。没成想这句话竟成了点燃炸药桶的火柴。千千万万遍的陈词滥调,千千万万遍的抱怨和不满。李雪的激烈言辞像河水一样咆哮着涌来,瞬间拍断了昱枫情绪河堤的最后一根神经。他感觉血灌肺腑,直冲脑门。
“你别说了,闭嘴。”昱枫冲着电话吼了一句,挂掉电话,扔在桌子上。
他把整个脸颊埋在双手里,用双手揉搓着脸部。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天才缓缓吐出。此刻他的内心反而平和安静了,也或者是无奈到麻木以及不再挣扎的自我放任。
他抬眼看了看,办公室空空荡荡的。老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去了。窗外似乎有沙沙的风过竹林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确实是起风了。
远处的龙王山依旧雾霭沉沉。笼罩着的雾气因为风的缘故,开始缓缓飘动了。
昱枫走回桌子前面,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吉山白茶特殊的清香稍微缓和了昱枫的心情。
他又重新坐下,思考着问题的办法。问题依然存在,解决方法依然未知。此刻的他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并且这热锅又被盖上了盖子。李雪说的那个副校长真能搞定么?会不会拿了钱办不了?刘哥说得对。还是得找街道领导,他也是街道领导,虽然不是同一个单位,但是他应该了解的最透彻。
打定主意之后,昱枫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找龙潭街道的领导电话。
“饭还是要吃的,兄弟,事情不能急,总会解决的。”老张推门进来说道,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盒饭。把饭放到昱枫桌子边上又说道:“先吃饭吧,我吃好了,给你带了一份牛肉饭。”
昱枫抬手看了看表:“啊,都两点了。”他望着桌上的盒饭,感觉到确实是饿了。
“吃饭吃饭,管他娘的。”昱枫拿起盒饭,边拆开包装边说道。
“这就对了,吃好饭再想办法”,老张说,“唉,对了,你不是学法律的么,能不能从法律方面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可以… …,实在不行,我就去告他们,房子也买了,户口也迁了,凭什么不给学上?” 昱枫边往嘴里塞饭菜边说。
吃好饭之后,昱枫往李雪的账户转了四万块钱。就又开始在网上找镇领导联系方式。市政府、区政府、镇政府各个政府的门户网站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昱枫有些丧气。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区长信箱的网站通道。他突然灵机一动:不如给区长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请他给解决一下。
虽然,这种方式他不抱任何希望,也从未这样做过。但是多年的销售经验告诉他,为了达到目的,最好不要放弃任何哪怕一丝丝希望。反正,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昱枫点开区长信箱,在输入框里写起信来。
尊敬的区领导您好,
我叫昱枫,身份证号320381************。电话:159********;我是陵州市莲花区龙潭街道龙潭小区15栋一单元501的居民。现就职于吉山市中汉科技有限公司。现因孩子上学问题,特写信向您求助。恳请您百忙之中抽空了解一下情况,帮助解决。
我的儿子,昱轩。身份证号:320381************。出生于12年3月。今年到了法定入学年龄。我们小区是属于龙潭实验小学学区,八月初报名的时候,学校也给我们做了信息登记。却同时告知我们,有可能上不了这个学校。给出的原因有二:1,房产名下学龄儿童户口超限;2,本地户口时间未满一年。第一个原因,是由于买房时并未被告知有此情况;第二个原因确实是因为户口在办理过程中周期太长,影响了迁入时间。
尊敬的领导。我相信,您为任一方也定是怀着造福一方百姓,为人民服务的初衷的。国家领导向来发布的各种方针政策无一不是使民有所养、老有所依、学有所教的。在他的领导下国家向好。陵州也是在他和您等诸位的领导下繁荣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积极向上。各种指标都走在全国的前列的。现在,您治下的百姓却因为孩子上不了学而无比难过,烦恼。
《义务教育法》第四条规定:凡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适龄儿童、少年,不分性别、民族、种族、家庭财产状况、宗教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并履行接受义务教育的义务。第十二条规定:适龄儿童、少年免试入学。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应当保障适龄儿童、少年在户口所在地学校就近入学。
《九年义务教育法》第九条 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合理设置小学、初级中等学校,使儿童、少年就近入学。地方各级人民政府为盲、聋哑和弱智的儿童、少年举办特殊教育学校(班)。国家鼓励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社会力量,在当地人民政府统一管理下,按照国家规定的基本要求,举办本法规定的各类学校。城市和农村建设发展规划必须包括相应的义务教育设施。
国家各种法律法规都规定了学龄儿童就近入学的条款。虽然我理解地方政策的特殊性,但是不可能和国家法律有冲突,凌驾于法律之上。您说对么?
此致,再次恳请领导了解情况,施以援手。拜谢!
敬礼
2018年8月16日
写完信,他把信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和错误。随即点下了发送按钮。昱枫长长地出了吐了口气,伸了伸懒腰,仰靠在椅子上。
这封信区长能不能看到?会不会看呢?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亲自过问的,要看也是有专职的秘书或者部门吧?会不会有用,能给解决么?也可能会石沉大海,毫无音信,毫无波澜吧?他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昱枫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睁开眼睛,看见老张站在桌底边上说:“睡着了?下班了,还不走?”
“哦,下班了?一不小心睡着了。你先撤吧,我马上。”昱枫站起来说道。他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加了热水,重新又坐下喝了几口。
他打开刚才写信的网站,区长信箱栏目里没有任何反馈的痕迹和动静。
“唉,就这样吧。”他自言自语道。刚准备收拾一下下班,电话铃响起来了。一看是李雪,昱枫迟疑了几秒钟,接了电话。
“喂!”昱枫爱理不理,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你那边问得到底怎么样了?”李雪开口就是质问,让昱枫很无奈。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正向心中集结的火气,说道:“还在等消息,不过,我给莲花区区长写了封信,跟他说明了情况,看看他能不能给解决一下。”
“哼,区长。你能不能成熟点、正常点,你咋不给主席写信呢?还写信,你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现在不拿钱能办好事么?你是三岁小孩么… …”李雪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向昱枫的心头猛烈射击。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颤抖,他深深吸了两口气,无奈闭地上了眼睛。没做任何回应。
“你听着姓昱的,钱我已经给别人了,能不能成你也别问了,你也别回来了,我自己想办法!”李雪说完立马挂掉了电话。
昱枫本来想着明天下班后回趟家的,可是想到李雪打电话歇斯底里的情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像暴风雨袭击过后,被摧毁的院落,断壁残垣、杂草满地,满眼是不堪入目的凄凉和无助。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呢?她怎么变成这个德性。但愿给了钱真的管用吧,也但愿区长能看到信,能给解决吧。那样的话,或许,她就能安生一段时间,放过他一段时间。
下班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昱枫随便吃了碗面。回去之后洗了个澡,早早地躺床上了。看了两集电视剧之后,昱枫打开音乐,调低音量,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昱枫很早就醒来,在床上翻了一遍朋友圈,处理了几封邮件之后。便起床洗漱,准备去吃早餐。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去往公司的路上,昱枫心情很好。他看了一眼龙王山,原本笼罩整个山头的雾气被风吹开了,这一片那一片的。能隐约望见山顶的古塔。
到办公室跟老张聊了几句,昱枫开始办公了。上午十点左右,昱枫起身去给杯子加水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来看是陌生号码,显示归属地是陵州。昱枫立马按了接听键。
“喂。您好,我是昱枫。”昱枫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你是昱轩家长?我是陵州市莲花区区长办公室秘书***,你… …”
“您好您好,我是昱轩家长… …”还没等对方说完,昱枫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别急,你先听我说好不好?”对方有些不快,紧接着又说,“关于昱轩上学的问题啊,我跟你了解一下情况啊”。
“您说”。昱枫的心此刻扑通扑通跳着。他太过激动了,以至于后面的对话压根没在他记忆里留存。只记得对方说,已经跟学校方面沟通核实过了,下周一带着相关材料去学校报名。昱枫挂了电话,有些蒙圈,脑袋空白了很久。站在桌子边上傻笑了至少一分钟。
老张喊了好多遍,他才反应过来。
他跳起来,跑到老张边上扶着老张的肩膀使劲地摇了摇,大声说道:“解决了,解决了,哈哈哈哈,区长秘书刚给我打电话了哈哈哈哈”。
中午,昱枫开车带老张到山里的农家乐吃的炖土鸡。
“老哥,今天周五,好久没回家了,今天下午我早点走,周末你自己待着吧,可以到龙王山去转转”。吃完饭,昱枫在路上说。
“好,没事。我来这么久还没去逛过呢,你忙你的就行。”
“要不现在带你去逛逛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昱枫笑道。
“现在啊,那… …也行吧。”老张抬头看一看龙王山的方向,接着又说,“你小子又活过来了啊,哈哈哈… …”。
昱枫开车向宿舍楼方向开去。他在宿舍楼下停好车。下了车两个人直接沿着小区路边的小溪往龙王山走去。
路上正走着的时候,昱枫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李雪。便快速接了起来。
“喂,钱又给退回来了,说办不了。你说咋办嘛?”还没等昱枫开口,李雪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哭腔。
“哦,意料之中的事,办不成就算了,没事。他办不成,我能办成啊,区长秘书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昱枫轻描淡写地说。
“啊?真的么?真的给你打电话了?”李雪有些不相信。
“真的,说下周一,让带着材料去学校报名。”昱枫又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真么想到,居然真的给办了,你还挺厉害的么?”李雪有些兴奋地说。
昱枫听得出李雪是真的高兴,毕竟是为了孩子。他心里已不像之前那般生她的气了。也笑了笑说道:“嗯,我也没想到给办了,而且这么快有了回应。”
“今天周五,你回来吧?”李雪接着问。
昱枫犹豫了一下,说:“嗯,回。”
“行,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李雪接着说,“你没事吧,我昨天也是着急,你说眼看着就开学了,还没着落能不急么?”
电话那头李雪声音里有焦糖瓜子的味道,像极了恋爱时候的某个午后,撒着娇跟昱枫逗乐。
“哦,没事,我知道,我理解。”昱枫嘴角不易觉察地向上提了提。
“哦,行,那你回来路上慢点开。”
“好,没事一百多公里而已,很快就到了。”昱枫轻松地说。
昱枫挂了电话,快步去追走在前面的老张。
来这里快一年了,昱枫渐渐爱上了这里的绿水青山、溪流竹林。空气干净,远离尘嚣。每天下班沿着溪边的小路散散步,看看自然风景是他刚养成的习惯。这让他内心平静,轻松。平日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他都会来这里散步,让那些不快在青山绿水间被消化被忘记。他想:该来的总会来,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尽人事,听天命。世事难道不是应该像眼前的繁花杂树,溪流清风一样么,都有其该有的四季荣枯?
夕阳渐渐向远山滑去,西天的几抹云霞勾勒出夏日向晚应有的唯美。昱枫他们两个人沿着小溪的另一边往回走着。山上的雾气已经被风吹散了,露出连绵起伏的轮廓。
本故事纯属虚构,地名人名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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